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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倒吊人—元宝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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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警官?”

杨卓琛骤然抬头,攥着笔的指尖已经捏地发白。

这是杨卓琛第二次不在状态,向前有些困惑,“杨队?是不是不舒服?”

元宝的事他还没有告诉吕晶和向前,一个闷在上头紧锣密鼓的查盐县,一个刚把孙国富带回来没多久。

齐中海的案子、戚遇的案子已经堆积成册,杨卓琛体会到了久违的,紧迫感。

他摇了摇头,屏退脑中杂念,直视对面的孙国富。

孙国富有过盗窃抢劫和杀人前科,但在审讯前,他看过孙国富杀人的案子,确切来说应该叫过失致人死亡。

起因也是抢劫,只不过他碰上一个硬碴儿,不松手还拿砖反击,孙国富情绪上头抢过砖反砸一下,受害人当即昏厥,孙国富上前探了鼻息,确定对方还活着转身离开,但令孙国富意外的是,受害人最终失血过多而亡。

如果不是监控偶然拍下这起事故的全程,或许孙国富现在也不能出来为非作歹。

“那个人好像不是雇主,他就给我钱,但没跟我说过几句话,雇主也没跟我打过电话,全都是发的短信。”

“那发过短信的手机呢?我怎么搜了几遍都没有啊?”向前高声喝问。

孙国富有些发愁,脸上皱起坑坑洼洼的小窝,“昨天我们不是上那个危房,那儿有一辆黑车等着,四个男的全带着口罩,我们一到那儿,就给赶下救护车了,那四个男的搜我们身,就把我这儿的手机拿走了,而且那手机本来就是雇主给的。”

“记得那黑车车牌号吗?”杨卓琛问。

孙国富摇摇头,“不记得真不记得,搜完身就让我们在墙角蹲着,动都不能动。”

“那车上有什么明显标志吗?”

孙国富绞尽脑汁去想这个问题,但始终不记得关于这辆车的任何有用线索。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等那四个男的从救护车上拿过去一个铁桶,应该、应该里头,就装着那孩子、肾吧……然后等了一阵儿,两辆车就都走了,没带我们。”

“拿这三万块钱的时候,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吗?”杨卓琛胸前那口气堵着不上不下,这又是个一知半解的,事儿发生了,开始羞愧开始懊恼,开始叫嚣着让警察快去抓背后的人。

“真不知道!我当时就以为是个绑人的活儿!就说最快速度把孩子拉到救护车上!”孙国富有些气愤,有种被人欺骗后的恼怒,愤恨地叫骂,“那群畜牲傻逼!狗娘他妈养起来的玩意儿!”

“我看有救护车,寻思是怕那孩子出什么意外,然后我们仨着急忙慌的破门,那孩子满身血,给我们慌得不行,拽出来的时候才看见还有个更小的不撒手,张顺儿稀罕孩子,觉得不撒手那就捎着呗,反正也是绑架,绑俩还能赚的更多,结果!”

“他妈的!那仨动手术的医生生把俩孩子分开,带上车就给打了药了!不等一阵儿那孩子就没音儿了,然后,然后他们就准备工具,我以为、以为他们是准备救他呀。”

孙国富懊悔的双手死死扯着头皮,双目红肿地瞪着桌面,咬牙切齿地回忆道:“医生拿刀的时候,赵玉立马觉得不对味儿,我们差点在车上打起来,结果里头有个女医生,呵什么医生,她应该是个阎罗……那双眼珠子真冷,幽幽儿地看着你,就一句话,我们全不敢动了。”

“她说了什么?!”向前双拳死死攥着,笔录也来不及记,整个人紧绷着,盯着孙国富急急发问。

孙国富喘息了一会儿,颤抖着两只手,拼命揉搓着耳朵,“她说,你们别乱动,这孩子就有命活,你们要是动一下,我也可以杀了他摘肾。”

室内没人再问,孙国富自己倒是停不下来,好似准备金盆洗手的恶徒,找到了劝他回头是岸的寺院。

“我看着他们动手,血艳红艳红的,顺着刀口淌下来,床上盛不住,就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我听,有个男医生,他说要快点,然后把这孩子送医院……再不放心,再后悔,这船也已经上了。”

杨卓琛垂头,翻找到李卫兵的照片,反手冲对面问:“见过他吗?”

孙国富看了一眼就连连点头,指着照片上的人异常肯定,“见过!就是他!是他给我送的钱!他肯定见过雇主!”

“是他主动联系你的?”向前留心多问了一句。

孙国富更加频繁的点头,“是!有天晚上我打麻将,这个人突然就跑我身边儿问我有个活儿接不接。”

向前和杨卓琛对视一眼,齐齐将视线放在了照片上,李卫兵的身影。

出审讯室的时候,两人边走边分析。

“孙国富联系的赵玉张顺,李卫兵联系的孙国富,但李卫兵明显是听人号令直接找到的孙国富,有人能注意到孙国富,那这个人绝对就在南湾区。”

“联系李卫兵的中间人,极可能是燕城人,这个燕城人和这个南湾区的人是上下级还是同级别的幕后人呢?”杨卓琛跟在向前话后悄声思考。

向前和杨卓琛并行着上楼,想了一会儿,开口:“我个人觉得应该是上下级关系,这个幕后人在津海做了这个案子销声匿迹,留给我们的只有这些小喽啰,假如李卫兵扛不住吐了,第一个牵连的就是这个中间人,那么他如果直接联系这个中间人,太危险了,他不能把自己送到刀尖儿上,这个中间人身后可能还有人。”

杨卓琛最近叹息频率很高,时不时就叹一下,似乎在释放压力,边说边自嘲,“一个人套一个人,有车有钱有资源,顾董都感觉危险,哈,你说,这背后的人,别是咱们津海的天吧。”

向前左右注意着人,担心杨卓琛的话被有心人听到,见四下无人,放低了声音,像是在应和杨卓琛的猜问。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杨队,我觉得咱们这身衣裳,不是天给的,是人民给的。”

杨卓琛的脚步缓缓停下,走廊里只有两道身影,向前的回答简直戳了杨卓琛的心窝窝,他轻笑一声,正面拍了拍向前的胸口。

“看看咱们晶姐查的怎么样了,不行得亲自走一趟盐县,看看周敏情况能不能来,这个李卫兵的突破口,就是周敏和孩子。”

“明白!”

杨卓琛第一次见向前的时候,是他进入分局的第二年,那个时候向前就很壮实,身上的肉实打实的硬,有几回队里训练差点给其他队员撞出内伤,自此之后就开始了遥远而望不到天边的减重路。

樊重对向前的印象,大多都是杨卓琛主动提的,他不像吕晶那般引人注意,做事仔细认真,虽然说不上出彩,但极为妥帖,让人放心,身上还有股狠劲儿和凝聚力,年底要是还能去上京参加表彰大会,回来他就替向前打报告,提副队!

冲向前今天这句话,向前这么多年也必须熬出来了。

至于吕晶,啧,杨卓琛转身进门,对晶姐的安排有些头痛,实在不行,他自己再努努力,看还能不能往上走走,把队长的位置给向前,晶姐不就成副队了。

杨卓琛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不过转瞬阴云一下密布在脸上。

元宝,马上消失二十四小时。

下午五点十分。

杨卓琛刚进办公室没多久,就再次推门出来,目标直指三楼副局办公室。

然而不久前还在办公室的司正,现在突然消失了。

杨卓琛站在三楼走廊,看了眼腕表,还不到下班时间啊……

“杨队好!”

在杨卓琛面前走过并朗声打了招呼的,是经侦刘队长的小队员,抱着一点希望,杨卓琛拦着对方,“司局哪儿去了?”

小警察抱着怀里的档案,同他一样狐疑地看了看大门,“我也不知道杨队,刚才我去档案室的时候司局还在,我们刘队听说您调了公安特——”

小警察说着说着没了声,抿起嘴,还知道往刘队长办公室望一眼。

杨卓琛带着人走到墙边,悄声开口,抓着小警察话里的漏洞问:“你们刘队长听说我调了特警就去了司局办公室啊?”

小警察知道刘队和杨队不对付,于是紧锣密鼓地在脑海中搜罗别的事儿,给自家队长找补原因,突然眼睛一瞪,否决道:“啊不是。”

停顿片刻,经侦小警察放低音量,“我们队长其实是因为听说司局儿子做手术了,所以这不赶紧过去问问,这两天司局都挺忙的,樊局不在,他要处理文件还要去医院看儿子,所以我们刘队只能插着这功夫过去了。”可跟您半点关系没有啊。

“咳咳咳——!”

这头小警察话音刚落,背后就响起一连串的咳嗽,这该死又熟悉的压迫感,小警察一抬头对上杨卓琛不怀好意的笑容时,豁然了悟,他!上当了!

杨卓琛做了个陷阱,转身飘飘然离去后,三楼楼梯口的交谈声响彻整座分局。

“小牧,来,你过来说,让我也听听你跟杨大队长说什么了?嗷你想去刑侦,我看行,我看行啊!多好的事儿啊!我给司局打个报告吧,反正我听说你一来就是杨卓琛的什么、什么粉丝?嗷嗷嗷不对,是崇拜……”

“不是啊刘队,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您了,您这么年轻就接连破获了震惊南北的重案要案,是维护我们津海市民经济发展的中坚力量!没有您,受害人哪来的希望!没有您,受害人哪来的曙光!您顶天又立地,勇敢而坚毅,您令无数诈骗犯闻之胆颤!见之心惊!您……”

在这段唱和的赞美中,杨卓琛突然在楼梯间站住。

脚尖在台阶上要下不下的轻点,影子被照在台阶处一段一折,他拿出根烟,点燃放在嘴边。

司正儿子做手术了?这么大的事儿,局里知道的人却这么少,还这么安静,就像是有人刻意隐瞒想让这件事风平浪静的过去。

不然依照分局这帮新生崽子的性格,一定会提着水果约个时间,蜂拥而至。

而且,他刚上来的时候,司正脸色看不出喜看不出忧,手术失败了?那司正不会有时间来上班;手术成功了?那以司正的性格应该普天同庆啊。

杨卓琛重新站好,缓慢的,一阶一阶的迈步向下。

院子里,特警的人和陈郜正一波又一波往屋内押人,很安静,没有人喧哗,也没有鸣笛。

他在二楼走廊窗子看了会儿,下楼时,不忘回头看一眼专案组办公室。

往日有元宝在,那道半开的缝隙中,总能传出他的碎碎念念,只是今天,安静的让人,有种想要破坏些什么的欲望。

杨卓琛攥起的骨节咔咔响起,眯成一道缝的眼里闪过地板折射的光,他舔了舔唇瓣,准备见见楼下这些可能知道元宝去向的小团体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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