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兰苕也有心理疾病?!”
“怪不得他之前停工那么久!”
“所以之前他跟他父亲的事情是不是另有原因!”
“淦,狠狠怜爱了。”
“有心理问题还做演员,太不敬业了吧。”
“……”
中午时分,#兰苕皮肤饥渴症果然上了热搜榜一位。
风惊绿气得跳脚,打电话把他骂了一通,“你说的办法就是揭开伤疤给大家看吗?”
“大家迟早会知道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呀,怎么这么生气?”兰苕竟还是笑着回应,他的评论区卡得都刷不出来了。
风惊绿无语道:“这是丢不丢人的问题吗?这是今后发生任何事情,都会有人把它当作伤口来攻击你,我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攻击的前提是我会因此受伤?没关系的惊绿,我已经不会受伤了,因为我有了新的盾。”
风惊绿被他的话戳中了心事,一时无言以对。
乱七八糟的事情在网络上翻来覆去的炒了一遍,庆幸的是,随着几个叫声最大的营销号被告,其余的人开始删除帖子,舆论开始平静下来。
夜游动物园的名额竟然一抢而空。
风惊绿特意留了三张票给那位出租车司机,收到快递的司机很是惊讶,打来电话感谢风惊绿。
“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太感谢了,我们一定会按时过去的。”
活动临近,风惊绿反倒有些紧张起来,她在办公室里忍不住转圈。
方昵昵看得莫名其妙,“园长,你很担心吗?”
“也不是,就是有点心烦意乱的,不会是有坏事要发生吧,呸呸呸呸。”风惊绿连忙去拍木头桌子,“就是烦得很,怎么回事啊,不行,我得再去把路线走一遍。”
她说着就准备往下冲,迎面撞上了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
“哎,风园长,跑什么呢?”萧修宁捂着肩膀问。
他拉下口罩看着愁容满面的风惊绿,“嗯?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你怎么来了?”风惊绿也奇怪道。
萧修宁耸了耸肩,“还不是兰苕担心你,他今天估计赶不过来,让这个前偶像过来看看。”
“那正好,我要去走一遍路线,你陪我去吧。”风惊绿脚步匆匆。
萧修宁摸不着头脑,摸出手机给兰苕发消息,“你女朋友好像有点焦虑啊,你到哪了?”
“还有一小时,你先帮我看着她,别出岔子。”兰苕秒回。
他抱歉地跟司机说:“不好意思,我有点着急,能再快点吗?”
“兰老师,咱们已经很快了,再快要超速了。”
兰苕:“抱歉。”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慢慢收紧,心中也很是不安。
韩利民突然没了消息,针对他的通告也一下子消失了,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就连他患病的词条都被撤了,萧修宁说不是他干的,杨英娟最近被老总约谈,没空惹他。
生活突然平和,安静得让人心慌。
车子极速行驶在开往绿坞动物园的路上。
此刻,园区内已经渐渐热闹起来。
“大家好,这边可以领夜游通行证噢,每个场馆都有盖章点,收集全所有的章可以兑换一个小礼品~”买了门票的大部分是家长带着孩子,芳姐带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萝卜头们过去拿册子。
风惊绿拿着小蜜蜂给游客们介绍夜游路线和注意事项。
“为了不惊扰动物们的正常活动,家长们一定要照看好自己的小朋友,咱们的工作人员会一直陪同,穿着反光条的马甲背心,大家有需要可以随时求助。”
“另外咱们在游览的过程中不能开手电筒,道路两侧会有感应灯,所以不要偏离道路,谢谢大家的配合,希望我们一起拥有一个奇妙愉快的夜晚。”
有家长举手,“请问会不会有和动物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我家小孩儿想喂小动物。”
“河马馆可以喂食,但是要遵守秩序,不可以随意喂食,我们会提供胡萝卜和苹果,大家可以领取后有序投喂。”
“可以拍照吗?”
风惊绿:“在不开闪光灯的情况下可以拍照,所以请大家在拍摄前无比确保闪光灯是关闭的,咱们会有一些路灯和其他照明设备,大家可以在这些地方拍照留念。”
“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啊,都快八点了,太晚了也不好吧。”有人不满道。
风惊绿安抚:“我们八点准时开始,现在还有十分钟,有一些游客还在赶来的路上,大家再耐心等待一下。”
徐堇夏数了好几遍人数,最后还差一个人没来。
“那下面我们就出发啦,请大家跟紧小夏姐姐的旗子,她会为我们介绍小动物们正在做什么,大家安静下来才能听清楚噢~”
风惊绿让徐堇夏带着他们先出发,自己跟在最后面,在签到名单上找到了那位没来的游客。
“喂,您好,我是绿坞动物园的员工,您这边购买了我们的夜游门票,今晚还过来吗?”
“抱歉,我马上就到。”
风惊绿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的行程是八点开始,所以其他人已经先走了,我会在园区入口等您,带您一起过去好吗?”
“好的,谢谢。”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园区里种植的并非全都是常青树,有些落叶树早就黄了叶子,开始洋洋洒洒地落满地。
为了保证园区道路的整洁,清洁工每天都要打扫很多遍,即便如此,一到晚上,地面上还是堆积起来。
风惊绿去找了个扫把,将园区门口路上的落叶扫到树下,以免晚上结霜后潮湿腐烂。
“你好。”门口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
风惊绿抬眼望去,是个面容沧桑的中年男人。
“你好,请问是今晚夜游的客人吗?”风惊绿问道。
“是,但我不是为了夜游来的。”男人有一双浅色的眸子,在路灯下像两块漂亮的琥珀,即便上了岁数,眼尾有了深深的痕迹,也还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
风惊绿一滞,他有一双像兰苕的眼睛,或者说兰苕像他。
“你想做什么?”她站直了身子,握紧了手中的扫把。
男人,不,应该叫他韩利民,露出苦涩的笑容道:“你不必如此防备,我并没有恶意,我来是想和你聊一聊我的儿子。”
“他不是你的儿子。”风惊绿不悦道,“没有父亲会那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韩利民笑着摇头:“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风惊绿打断他:“我是他的女朋友,未来是他的家人,我当然相信他,哪怕是一面之词,我不懂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但起码不应该是兰苕。”
绿坞动物园依山而建,园区大门前有一段台阶,风惊绿居高临下地望着站在几节台阶下的韩利民,干净澄澈的杏眼里满是厌烦,眉心微拧,似乎在想着如何让这个男人离开。
韩利民沉默一瞬,换了个说法:“好吧,我想要一笔钱,五百万,我会彻底消失在你们的生活中。”
风惊绿被气笑了,“你怎么会认为我会给你钱呢?”
他简直是疯了。
韩利民并不在意她的嘲讽,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封面浅蓝的小册子,册子显然有了岁月的痕迹,边角都卷了起来,“拿这个和你换呢?”
“那是什么?”风惊绿心中那股不安又泛上来。
韩利民一字一句道:“韩苕的病例。”
风惊绿皱眉:“我为什么需要他的病例?”
“这个病例一旦公开,他的职业生涯就到此结束了,而且我也认为你需要看一下,没准你就是下一个受害者。”他用了一个风惊绿想象不到的称呼。
受害者?
究竟什么情况她会成为受害者,并且风惊绿惊诧地意识到,韩利民似乎也将他自己视为受害者。
还不等她拒绝,韩利民已经将病例塞进了她手中,“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和卡号,我相信你会需要的。”
他正准备离开,一个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为什么会需要你的联系方式?”
兰苕站在风口,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他脚步不缓不快,走过来的每一步似乎都带着冷意。
最后,他站定在韩利民面前,问道:“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韩利民错开眼,根本不看他。
“你好像没放在心上。”兰苕平淡地说,他伸手掐住韩利民的喉咙,逼着他仰起脸,“你为什么老是听不懂人话?”
“当初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真的不明白。”他语气竟慢慢平和了下来。
风惊绿捏着还未打开的病例走过来,拧着眉心看向他收紧的手指,“兰苕,他喘不上气了。”
兰苕松开了手,“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但他就是不老实。”
韩利民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缓过来后立刻就跑走了,根本没有给风惊绿还病例的机会。
“怎么办?他跑了。”风惊绿苦恼地看着手上古早的病例本。
兰苕深深地看了眼病例,眸光落在她身上时多了几分复杂。
“看吧,迟早要看的。”兰苕嗓音暗哑,“他说也不是全错。”
风惊绿抬起头,在他与韩利民相似的眼睛里,看到了清楚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