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苕听见电话那头风惊绿轻笑了一声,“兰苕,你好像真的很喜欢我。”
“不是好像。”兰苕说。
风惊绿保存了视频,问道:“沈俊家人不同意吧,不然你也不会语气那么为难。”
“其实他姐姐同意了,但是他妈妈不同意,我可以理解,但是怕你知道了会难过,所以才瞒着你。”兰苕解释。
“没什么好难过的,这很正常,如果我是妈妈,我也不想让所有人都看到儿子生病的样子,不是所有人都会有同理心的,如果她不同意,就算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风惊绿反而安慰他。
兰苕无奈地说:“怎么反倒是你来劝我?”
“大概是怕你比当事人还委屈?”风惊绿调笑道,她听着兰苕的呼吸声从话筒里浅浅传来,忍不住说,“兰苕,我有点想你了。”
兰苕一滞,下意识看了眼时间,他还有一场夜戏,拍完估计要到凌晨三点,从片场到绿坞要两个半小时,也就是说他要见到风惊绿,怎么也得五六个小时之后,然后还要在中午十二点前赶回去拍摄。
察觉到兰苕的沉默,风惊绿怕他担心,连忙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最近拍摄进度紧,千万别回来。”
兰苕答应着,挂了电话却立马和黄导商量,“对不起导演,能不能先拍我的戏份,我有一点急事。”
“可以啊,反正你就这一场了。”黄天声没什么不可,今天的戏份不用换场,先拍谁都行,不过兰苕从来没有主动提出来要调整拍摄顺序,“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他也听说了兰苕那个综艺最近事端频发。
“没事,只是我想女朋友了,我保证不耽误明天的拍摄进程。”兰苕坦言。
黄天声:“……”他上下打量着兰苕,想从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点不一样的情绪,“你女朋友?”
两人身边突然安静了许多,周围的工作人员互相对视的眼神里满是八卦。
兰苕道:“嗯,我女朋友,有机会介绍给您。”
黄天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咱们赶紧拍完,你一会儿也别自己开车,找个代驾。”
“我知道。”他连轴转,当然不能疲劳驾驶。
这头兰苕刚去准备,黄天声就掏出了手机,兴致勃勃地给他们导演小群里发消息,“愿赌服输,任疆!赶紧给我发红包,两百啊,别赖。”
任疆:“你拍戏拍傻了?发什么红包?”
黄天声:“你别赖皮,咱们之前不是打赌了吗,赌兰苕性取向,你输了,赶紧发。”
章柳哲:“兰苕交女朋友了?!哈哈哈,我就知道,除了任疆看谁都像基佬,谁会觉得兰苕喜欢男的?”
任疆:“……他出道以来和哪个女演员私下有过交流,成天和萧家那个臭小子腻在一起,我当然以为他是gay了。”
黄天声:“别瞎说,是萧修宁腻着兰苕好吧,别转移话题,快发!”
任疆:“微信红包”
—
兰苕状态很好,拍了两条就过了,他早就约好了代驾,从片场出来就直接往绿坞去了。
等他到绿坞的时候,天还暗着。
初冬的凌晨格外冷清,走在园区里似乎连鸟叫声都少了些。
兰苕走到办公室的时候,却瞧见门缝里还透着光。
他蹙眉走去,轻轻敲了敲门。
风惊绿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谁啊?”
兰苕拧开了门,迎面对上了满脸倦容往门口走的风惊绿。
“兰苕?”风惊绿惊讶地忘了打哈欠,“你怎么还是过来了?”
她看着兰苕身上穿的还是拍戏前披着的那件外套,就知道他没有休息,连夜赶了回来,“我不是不让你回来。”
回应她的是兰苕带着凉意的拥抱,和炙热的吻。
他的手臂紧紧扣在风惊绿腰间,将她搂高,最后索性将她拎了拎,盘腿挂在他身上。
拥抱渐渐热了起来,风惊绿在喘息的空档里问他:“干嘛这么激动?”
“我挂电话的时候你明明已经睡着了。”兰苕暗哑地说,“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做噩梦。”风惊绿捧着他的脸,兰苕将她放在窗台边的柜子上,“你还记得之前咱们有次遇到的那个出租车司机说的夜游动物园吗?我之前一直想做,但忙着搞工作室,现在正好闲下来,就想着要不然做一下。”
兰苕将脸埋在她的脖颈边,闻着她身上温暖的雪松味道,心底那酸涩的潮涌总算平息了些,“我怕你不告诉我,我怕……你不需要我。”
“怎么会,我非常非常需要你。”风惊绿搂住他的脖子,“你回来我超级开心。”
她主动吻了回去。
天光乍破,橙紫交叠的天边满满红了起来,然后被温和的光线浸染漂白。
风惊绿带着兰苕去了隔壁房间,给他点了外卖,可还没等到,兰苕就已经睡着了。
他的睡姿非常规矩,头发凌乱地几乎遮住眼睛。
风惊绿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兰苕,他太不安,以至于连过来的路上都没睡着,卸了妆后的眼下一片青。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风惊绿无声地说,她将兰苕的额发拨开,落了个吻,给他盖好被子离开了。
等兰苕的闹钟响起来的时候,风惊绿正好端着饭盒进来。
“吃点东西,一会儿是不是就要回去了?”她算准了时间过来。
兰苕揉了揉眼睛,睡眠太少,头脑有种不清醒的晕眩感,“嗯,中午得回去,忙完我再回来。”
“好,先去洗漱。”风惊绿将他从床上拉起来推进卫生间。
兰苕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风惊绿正在桌子边打电话。
“嗯,可以,你先排版,做好了发给我看。”她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让兰苕先吃,“照片素材我之前拍了一些,等下打包发给你。”
兰苕尝了一口,是绿坞食堂做的,看来动物园还在正常营业。
“怎么样,今天都是刘厨的拿手菜。”风惊绿挂了电话。
兰苕点头:“好吃。”他还没吃几口,电话突然响了,风惊绿下意识看过去,是沈俊妈妈的电话。
风惊绿愣了下,看着兰苕接了电话,打开了外放。
“兰老师,你好,你之前说的事情,我同意了。”沈俊妈妈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地叹息,“你其实不用这么做的。”
兰苕笑着说:“没事,是我有求于您。”
“我替俊俊和俏俏谢谢你。”沈俊妈妈真心道,“我也希望绿坞动物眼和十方工作室都能顺顺利利地开下去。”
“承您吉言。”
他看向风惊绿的眼睛里满是喜悦,“她同意了。”
风惊绿问道:“她说你其实不用这么做,你做了什么?”
兰苕轻描淡写道:“我帮她找了最好的离婚律师,帮沈俏联系了新的心理医生,承担了沈俊后面的治疗费用。”
风惊绿看见沈俊妈妈发的朋友圈,那位律师出了名的难请,更何况是这样的小案子,而那位心理医生,也是业内大拿,并不会因为他是明星,就另眼相待。
她不敢想兰苕是怎么去请求别人。
“你……”她一开口就被兰苕捂住了嘴。
兰苕弯了弯眼睛,“我做这些是因为我愿意,而且付出有回报,对我而言就是值得的,你看现在这样不是很好?”
风惊绿红着眼睛拨开他的手,带着点鼻音道:“我不喜欢这样。”
她也不习惯这样。
兰苕做得太多,她开始惶恐,这些事情她无以为报,现在他们的感情正浓,兰苕做这些都不会觉得委屈,可以后呢,他们万一发生争执,他会不会觉得这些都是不值得的。
“惊绿。”兰苕看出她的别扭,将她的脸抬起来,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如果没有你,我永远都会是那个不敢伸手触碰的孩子,我会一直活在那个黑漆漆的衣柜里,所以,我现在不论为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你如果觉得不自在,可以当作是回报,但是我更希望,你把这些当作是——”
“爱,心甘情愿的爱。”
她的眼泪顺着面颊落到兰苕的手指上。
兰苕动作温柔地擦去她的泪水,亲了亲潮湿的面孔,然后将她一整团搂在怀里。
—
夜游动物园的宣传推送很快就做出来了,风惊绿规划好了夜游路线,也反复确认了很多次安保情况,才将推送发了出去。
绿坞动物园的热议还没有过去,夜游动物园的推文一出来,又被顶了上去。
“这动物园好不要脸,想趁着流量高再赚一笔吧。”
“还特意搞这种针对小孩子的项目,不就是看有些家长不关注这些。”
“啧啧,这个动物园园长的事情还没说清楚呢,又整幺蛾子。”
“……”
“别吵了,快去看兰苕工作室发的视频!”
众人纷纷顺着链接点进去。
视频调过色调,氛围更加柔和温暖,下面的评论也温和了许多。
“这个园长看着挺好的,不像热搜里说的那样啊?”
“兰苕工作室为什么要发动物园园长的视频?他们什么关系?”
“兰苕和动物园园长这么熟悉?”
“这视频谁拍的?”
“美女姐姐!爱了,我先贴!”
兰苕工作室回复了点赞最高的评论:“视频是兰苕拍的,因为他也是这个工作室的客户,作为患者,他最了解绿坞动物园做的项目是什么样子的,也希望大家能够了解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