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什么循环，我不知道。”

韩松落下意识地不准备相信眼前这个人，前一两次的循环，在他心里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对于他现在来说，或许什么人都不相信是最好的。

他移开视线：“我不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是，能不能不要烦我。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解决，在这里，你没有必要跟我打什么哑谜——说吧，你想要我干什么事情？”

“没有。”江寒清摇摇头，他沉默片刻，之后，从自己的兜里翻出来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界面后，“我和你，其实是同一类人，你没有注意到吗？”

同一类人？

视线移到了江寒清的手机，发现上面的界面跟他收到的邮件界面非常地相似。

结合口中所说的“同类人”，或许就是在说明其实他们两个……都在时间的长河里面游荡吗？

韩松落接过手机，在心里叹息，看到了江寒清想要给他看的东西。

那也是同样一封来自“未知”邮件地址的邮件，内容上跟他的相似但又有一些地方不同。

“你只有二百四十小时时间，你知道被指认为嫌疑人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凶手。

而你应该和他联手，一起找到真正的嫌疑人。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他，而你心知肚明，想要随波逐流还是努力洗清别人冤屈。

这一切都看你自己。

同样，只需要记住一点，你和他都在和时间赛跑，需要赶在结束的那一刻之前找到真正的嫌疑人。

当然作为惩罚措施，每一次的循环都将会缩短一个小时，具体如何，看你们好运。

游戏愉快。”

韩松落看着这封邮件，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他抬头看着眼前的江寒清。

视线对上，时间仿佛静止下来，周围车马的喧嚣声离他们很远，只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

他注视着眼前这位刑侦队长的眼睛，看不出来平静的眼底下到底蕴含着怎样的情绪，先前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成为一个并不存在的虚幻梦境。

而他们所处的地方才是现实。

韩松落的耳旁仿佛听到了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他轻轻地开口问道：“所以，你究竟是谁？”

“江寒清，和你一样，也是在时间的维度里奔跑。对于你我而言，这一个解释就足够了。”眼前的刑警答道，他其实并不意外韩松落会问出这个问题，他更在意的是——

“你确定不问问我吗？为什么是「我们」陷入循环，而不是其他人？”

韩松落将他的手机还给他，后退几步，站稳后，才答道：“不想知道，因为等到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凶手，就可以脱离这个循环了吧，除此之外，其他的我的什么都不想知道，这样的解释，可以了么？”

“可以了，现在，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一下，你到底之前看到了什么？”江寒清看向自己的右手，上面还残存着韩松落递给他手机时的余温，“我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在医院跟你说完‘等我’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来如此，在那之后见到的江寒清，并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这也说得通了。

韩松落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抬头问：“你要我等什么啊？”

“也没有什么，就是想要让你等一等。我其实能够让你在这个循环之中卡bug的，结果没有想到，我直接被摆了一道。”江寒清叹了口气，对着他笑了一声，“其实我也没有想到，结果居然会这样。”

卡，卡bug。

这个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韩松落莫名其妙地想起来，第一次循环的时候，实际上是循环了两次，他到过两次最后一天，原来是这样。

他双手插兜，醒悟了什么：“这就是你让我两次经历被抓的理由？”

“……”

现场再一次陷入沉默，江寒清用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尖：“这个能不能就不要再提了，这个我没有办法控制住的。”

韩松落“深情”地凝望着江寒清：“如果你能够控制的话，能不能别让我再回到最后一天了，我还不想每次都成为法外狂徒，天天被抓，好吗？”

江寒清这一次没有跟他笑什么，只是淡淡地回道：“你想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情没有办法再整了。”

“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他瞥了一眼坐在旁边椅子上的青年，那人的眼睛透露出一种清澈的愚蠢，“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有‘人’在看着我们，我的能力纯属是卡bug，结果被察觉了。”

【我们发现了一系列的错误，现已修复。】

原来这个“错误”是这个。

真的很像是一场游戏，邮件也恰好证明这一点。

韩松落仰头望天，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偶尔几只鸟停歇在树上，发出几声鸟啼。

一切显得宁静，似乎与世隔绝，远处车辆的飞驰声表明实际并非如此。

在动与静之间，韩松落不由得开始思考：“倒计时的尽头是什么？”

“大概是你再一次成为犯罪嫌疑人吧。”

“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在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如果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凶手，接下来将会是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大概最后一次循环会成为一个既定的事实吧。到时候你我都没有办法改变。”

“既然如此，你看到邮件的内容了吧。”韩松落转了转自己的脖颈，看着江寒清，“这是一场‘游戏’吗？如果说这是一场‘游戏’，这是否说明，我们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也许吧，但也许那也只是一个形式，一个能让我们看得懂的形式，但是具体如何，这个我们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点？”

江寒清喊了一声韩松落的名字，韩松落看着他，疑惑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有，就是这件事情，我们其实并不知道这究竟是「游戏」还是「现实」吗？我是说，这个「游戏」其实也是子虚乌有的东西，真正的重点还是需要找到最开始的那个案件，究竟谁是犯罪嫌疑人。”

韩松落点点头：“的确如此，不过在第一次循环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线索」，就是如果是我成为犯罪嫌疑人之后，受害者名为「钟勇言」，你们那边应该查出来了？”

“没有，查不出来，很奇怪，既然有这个线索，那就沿着这条线查吧。关于这个「钟勇言」你有什么头绪吗？”江寒清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发现没有任何人跟他发关于受害者的身份，“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方向？”

“没有，不过说起钟勇言，在第一次循环之中，他是我的……初中同学。”韩松落摩挲自己的下巴，自己的记忆里并没有一个叫做钟勇言的人是他的初中同学，“你要不要查一查，钟勇言是个什么人？”

江寒清吩咐下去，在不久之后，收到了消息，提议道：“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接下来，整个案件都将会交给我们两个。”

韩松落眨了眨眼：“……为什么？”

接下来，江寒清跟他说了自己的事情，听得韩松落膛目结舌。

“总的来说，其实受到影响的，不止你一个人，还有我，只不过我比你受到的影响相对于来说，比较有自主权而已……”

在收到那一封邮件后，江寒清在另外一个没有给韩松落看的邮件里知道了找个被“指认”成犯罪嫌疑人的倒霉蛋究竟是谁，毕竟韩松落这个人，是一个前辈的儿子。

当初还参加过那个前辈的葬礼。

这个前辈就是韩松落的父亲，韩秋。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只是因为这层关系和在葬礼上的匆匆一瞥，就让江寒清陷入了这一个泥沼，甚至还得到了一个小能力——

他能够让韩松落不断地回到「最后一天」。

利用这个能力，在第一次循环刚开始的时候，他决定让韩松落呆在自己身边，只要是呆在自己身边，这个能力就能使用，当初在医院对着韩松落说“等我”，就是让韩松落稍安勿躁，等他回来，就能够回到最后一天。

谁知道对面压根没有等待的耐心，在他发动的那一次就已经注意到了他，让韩松落在医院里捅了他一刀。

江寒清就此在医院里养伤，没有在使用的时间内回到警局，他的记忆断在进入审讯室的那一刻，而那一刻正好就是——

期限的最后一刻。

“……所以，我让你等等我，就是这个意思。”

韩松落这回懂了，原来自己能够一直回到最后一天，是因为江寒清在捣鬼。

虽然这个能力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但是……

他很不爽！！

“怎么就你要让我回到最后一天，乖乖的开始第二次循环，不行吗？”韩松落气得想要给江寒清一拳，“我可不想每次都进审讯室。”

江寒清后退几步：“只不过想要争取罢了，不过也有好处，不是吗？至少，我们知道了「钟勇言」这个名字。”

说的也是。

韩松落问道：“……那，案件接下来交给我们是什么回事？”

江寒清走在前面，闻言，站在阳光下，潇洒地笑道：“没有什么回事，只不过是回到循环的节点比你早而已，所以就我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啦，有了一个身份，查案子也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