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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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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

黄晃披坚执锐,带麾下的两千亲信从东门入。守门的侍卫沉默着让开道路,看门的太监宫女也被买通。

深夜宫变,一路畅通。

沿路也有“不懂事”的太监宫女,他们尽数被利刃所杀。“懂事的”跪在道路两侧,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黄晃手握打磨得铮亮的长剑,前方手握火把的精兵将为他打开一条通往帝位的光明坦途。

今日入宫竟是比先前陪伴公冶瑜杀父杀兄谋朝篡位更加容易!

他压住满心的欢喜笑了两声,欢喜雀跃。

公冶瑜麾下无兵。

来自西漠的皇后的兵自然在西漠。

柳引弓虽有兵,却不曾受诏进宫。

只要——

黄晃的目光落在最前方。

带队的是禁军统领秦阳。谁控制了禁军,谁便控制皇宫。

黄晃想笑。笑公冶瑜胜局高位一年有余,竟是连此种事都不解。虽有能力,但沉溺于前尘往事,不知重用母家亲族——此事也有他的功劳,只要多几句谗言便可离间那愚钝的皇帝,若不是冒出云灦这个皇后,啧啧,掌控天下何须帝位在身?

皇宫大殿近在眼前。

黄晃看似纹丝不动,心中跃然。

杀公冶瑜,为先帝、先太子请命,为被诛杀九族的前朝大臣请命,为天下百姓请命。但公冶瑜无子嗣,公冶家无血脉,国不可一日无君,他黄晃身为宰相,身为百姓的父母官,不得不在百官的拥护下坐上皇位,稳定天下。登基后他将家中老妻扶上皇后之位,恩待废帝公冶瑜的后宫,扶西漠大将军的独女为贵妃——武将就算有谋逆之心,也得顾忌西漠;再立叶家独苗叶诗宁为淑妃——恩待忠臣,安抚文臣之心。

公冶瑜本该如此做,可他这棋却莫名下得歪扭,甚至偏了方向。

这天下,自然是他黄家的。

皇帝的寝宫近在眼前,黄晃率军闯入,如入无人之地。

喜悦未起,便觉不妙。

同时,只见传递信号的烟火划破长夜,原本晦暗的宫殿灯火通明。屋顶站着弓箭手,箭头对准谋逆之人。

黄晃身下的马受了惊,高高扬起前蹄。

宫殿大门敞开。

公冶瑜着朝服,站在高处笑望。

而云灦穿铠甲,手握长刀立在他的身旁。

公冶瑜慷慨陈词。

黄晃灵活应对。

一个不孝。

一个不忠。

云灦不在乎他二人口中之言,她只静静看着黄晃。

今日之事在她意料之中。黄晃若有一丝为国为民之念,决然做不出为扶公冶瑜上位搅得天下动荡不安之事来。不过是用公冶家的血为自己铺路罢了。

今日之事却也在她意料之外。她虽一直有所准备,却也认定他应好生谋划才会行动,怎都不会这么快。若他蠢,他能与公冶瑜联手闹得天下不宁。说他慧,他怎会如此愚蠢?怎会认定只带一个秦阳、带几千亲兵就可搅动天下?

两人的对话却又戛然而止。

剑身没入黄晃的胸口,黄晃死盯着胸口,缓缓转身,终不可置信看着身后。

不过两个时辰前,他二人对饮血酒,发誓但若生出一丝背叛之心便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永世不得超生?我为臣,自该诛杀乱臣贼子。为陛下尽忠,何来”

秦阳长声道。拔出腰间短剑。此剑是前太子公冶珏亲手所赠。是太子公冶珏将他从死刑场上救下。

太子仁慈,将来继位后定是贤帝。

世人皆如此道。

一年前却也是他亲手将长剑没入“太子”的胸口。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很明白这个道理。

斩杀黄家谋逆者后秦阳跪地道:“禀报陛下,臣许久之前便觉黄晃行为有异。故顺其意而行之!请他入瓮,与陛下里应外合。”见公冶瑜沉目相对,秦阳微微一哆嗦。

他身后的伍仟行更恨不能将头埋入腹中。

云灦摁住公冶瑜的手,笑道:“秦爱卿之计极好。”

一场谋逆,悄然开始,悄然落幕。

翌日清晨,消息传遍大街小巷。黄家已被控制,连宫中两位娘娘也被严加看管。

柳引弓放出黄小鱼,眉头拧得比以往还要厉害。心思比过往深重许多。

金朝忠坐于家中听家外之事,擦着多年不用的戟,长声叹息,道:“大安已去,乱世将兴。”

朝堂之上,太监陈诉黄晃罪过,严加看管黄家家眷,选个好日子抄家。“毕竟有扶立之功。”公冶瑜道。

金朝忠闭眼听,不置可否。

柳引弓无功无过。

秦阳有功,任原职,黄金为赏。

伍仟行略有不满。若秦阳升官,这禁军统领之位便是他的。

万事终。公冶瑜回御书房时一眼便看见仔细批阅奏章的云灦,兴许是欢喜,素来懒得施粉黛的她今日淡淡女儿妆,很是俏丽。

公冶瑜靠近,轻嗅她身上的香粉,柔声问,“娘娘聪慧,如何猜到黄晃会反,又会从东门入?”

看似温柔的询问,实则是试探她深浅。

云灦笑吟吟,亲密道:“陛下之功劳。”

公冶瑜曾说秦阳连前太子公冶珏救命之恩都不会牢记于心之人,此人难道还会将与黄晃的盟约记挂在心上?看似掌控禁军便可控制一切,实则谁占据上风,秦阳便带着禁军听从谁。

上回叛乱定计的是公冶瑜,闯入宫的是秦阳,再由黄晃稳定朝政。

“秦阳看来文雅,实则是个粗人。黄晃是个文人,不擅作战,自只能拾陛下当初牙慧,依葫芦画瓢。可世上之事千变万化,即便重复当初行径,一字一句不同也可扭转事态,天翻地覆,生搬硬套如何应对得对瞬息万变?”

公冶瑜释然。他微眯眼,看向云灦的目光中只剩欣赏。

他小心拉起云灦的手,轻抚她手上的累累的伤痕,眉眼中有了一丝心疼。“难为你了。”

云灦亲密道:“为陛下分忧本就是臣妾分内之事。”

“不知皇后何时肯与朕——”

“陛下,臣妾要的不多。”云灦情知他之意,她手指从公冶瑜面颊上拂过,仿若赐予礼物般在他唇角轻轻拂过。眼神中却无任何媚态。“臣妾要贵妃的命。”

公冶瑜冷脸,丢开云灦的手,道:“皇后怎可善妒?况且与你贵妃素来情后,怎——”

云灦冷淡坐下,声音缓缓:“有黄家的人在,叶家的女儿自然是臣妾的好友。陛下要一人独尊,臣妾要后宫唯我一人。”说道中,眼中竟有了泪色。

这几日叶诗宁说的话与她相差不大。

如今清除了黄晃,下一个便是公冶瑜。

她二人皆不愿在此事为这个男人污了身子。

公冶瑜也想得通透。

后宫佳丽三千,谁不可相伴?

他深知女人心难得,可只要得了,她便永不会离开。

刑部清点黄家罪状。

黄家认了谋逆,却始终咬定杀害李景全家是冤案。

可已是叛国之罪。李景之事上冤,或是不冤皆算不得重要。

黄家满门入狱,秋后问斩。

唯有黄悦被云灦全力保下。

“陛下,黄家虽有牟利之罪,却也有扶立之功。”

“娘娘运筹帷幄,却妇人之仁?”

“陛下难道不愿得贤帝之名?”

“贤有何用?”

“贤,无用。”云灦漫不经心念出三个字:“但——公冶珏。”

公冶瑜面色未变,态度略缓。“还是娘娘想得深远。”

隔日,依旧清除黄晃余党。

云灦抽空去了趟冷宫,黄悦正在作画,画上画的是冷宫十景,如今她粗衣木簪,神情却比做“贵妃”时轻松愉快。

“值得吗?”

“皇后娘娘下手狠厉,却问罪人之女是否值得?岂不可笑?”

“亲爹的尸首被斩首,全族流放,除你之外皆充作贱婢,值得?”

“值得。况且不是半月后才正式判刑?”黄悦与云灦贴耳细语道:“半月,难道还不够皇后娘娘成事?皇后娘娘成了事,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为功臣。难道新帝不大赦天下,不功臣的家人?‘值得’二字,全不像从皇后娘娘口中说出的。”

荷塘渐渐热闹。

叶诗宁坐在荷塘旁陪云灦饮茶,听过黄悦之言道:“待她归家,她这功臣便是黄家的大功臣。好计。”漫不经心道了声“好茶”,问起那两件血案。“黄晃始终不认,刑部屈打成招。究竟是冤案,还是……”

“冤案。”倏忽间,云灦神色暗淡。摇头轻声道:“李景是自杀。”

闻言,叶诗宁面上一变,心紧了几分。

去拐子那里卖药的是李景,不是黄晃。

鬼市的一个卖药的拐子,如何能轻易得见朝廷大员家人?谁家卖药会说出自己是“黄大人家”的人?陷害罢了。

况且令刑部翻看此案,本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云灦派人细细查过,原来那唯一“逃出生天”的老仆是下药人,老仆的家人便是“威胁人”。看似屈于新朝,却用性命搅得天翻地覆,这便是李景对先太子的“忠”。

也正因此,云灦断定先太子一定活着。

此事上黄晃的确是冤枉的?

又如何?

通往权力的路上,鲜血淋漓。

要成事,或设局,或入局。设局之人,入局之人,皆要有舍掉身家性命的勇气。

“姐姐,那文臧家的命案?”

“凶手另有其人。那日查过,杀人手法全然不同。下手之人是男子,若不是行伍之人便一定是江湖高手。其意只为将事情闹大,思前想后,应也是为了前太子。”

前太子。

前太子……

阴魂不散的前太子。

云灦在战场上“杀”了前太子公冶珏,但公冶珏“死”或是“未死”,她说了算。

——别人说了也算。谁手中的权力最大,谁能给朝臣给天下人的利益最大,谁的话便是正理。

她若要为帝,首要之事便是拿出足够多的利益。

叶诗宁沉思片许,忽然道:“青兰曾道前太子或是断袖,故而给了公冶瑜机会。可皇家之事自古以来多的是不干不净之处。自古帝王断袖分桃者多之,也不妨碍他们稳坐皇位。”

“喔?那诗宁以为?”

叶诗宁说起黄晃夺宫失败后黄小鱼从柳母口中听来的那番话。“柳引弓被引荐给太子不久后便离了皇京。此事难道不怪?黄晃不过一文臣,虽说朝中臣子不少是他的幕僚,但贸然夺宫,实在可笑,是何人给了他底气?故,诗宁以为——”

她以手蘸酒,在桌上写了一字又快速抹去。

云灦大惊。沉思片许,忽笑了,拉住叶诗宁的手道:“原来如此,这便说得通了。本宫猜想,前太子公冶珏应在此人那处……”蘸酒,却又笑望叶诗宁道:“诗宁也写写?”

两人蘸酒,在桌上各写一字。

会心一笑。

叶诗宁却又沉色道:“姐姐,公冶珏有手段,也想回归帝位。身边有个厉害人物,你要如何做才能止住公冶珏?还有公冶瑜,妹妹可没心思再与他周旋下去。”

云灦轻抿杯中烈酒,片许后冷色道:“唯快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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