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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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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兰背着书箱从马车上跳下。从监牢脱身后她日夜不停赶了两月路终到京畿。作别南下的马队,踏着金黄的落叶加快脚步去向烨京。

路人好奇问:“姑娘从何处来?要如何处?做何事?”

“来自偏远乡下,进京城见恩人。”

“恩人在何处?”

“皇城之中。”

“姑娘说笑了。”

青兰礼貌一笑。仰头看沉重的云与晦暗的天,加快脚程,进烨京刚过午,酝酿许久的大雨便倾盆而下,道路顷刻泥泞一片。她在屋檐躲雨,饿了,掏出怀中的干粮啃两口,愁眉苦思该如何进宫。

“滚!”

一少女被临街商铺推出重重砸入了道路上的泥水潭,泥水飞溅,她从头到脚裹满厚重的泥层。

路人匆匆过。

从水塘中挣扎出,那少女顾不得抹掉面上泥水,尖着嗓子破了音:“你们不敢!你们分明知道却不敢!?”

一妇人立于门口,面有不忍却还是甩手道:胳膊拎不过大腿。丢下几两纹银,商铺门重重合上。

少女从水中挣扎出,抓起那包银丢出,却又爬着从水中摸出被污水浸透的银两小心翼翼塞入怀中。

青兰不忍。

闯入雨中将少女搀扶出,坐于屋檐下,撩起自己的衣摆抹掉少女面上、手上的污水。

掰下一块糕饼给她。“再苦,吃饱了再说。”

少女睫毛上裹了一层泥水,迟疑片刻将那银子塞给青兰,道:“姐姐,小妹沈思善,不得不做一件大事。若失败,小妹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不知姐姐可否做小妹的收尸人?”

青兰:“何事。”

“告状。细处暂不可告诉姐姐。”

掰下一块饼丢入口中,青兰舒展开手脚。“我叫青兰。走吧。”

“青兰姐姐不问?告何人?”

“你说了,不可说。你说话颇有条理,手虽粗糙,但手指纤细,骨节细窄,因曾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大小姐独自一人抛头露面应有不得不如此的缘由。我信你。”

雨停,沈思善带着一声湿哒哒的泥水欲走。

青兰拦住她,道:“思善妹妹即有断头之心,这般模样终究不妥。”她从书箱中拿出一身崭新的衣裙,这衣衫本是她带来见恩人用的。“洗干净再去。尚有时间。”

双手接过,沈思善只道多谢。

烨京笼入夕光。沈思善青衣粉裙一路直奔烨京府,敲响门口鸣冤鼓。

鸣冤鼓响,定有大冤。

看热闹之人奔走相告,簇拥来看一场大戏。

衙役吆喝,杀威棒引目。

烨京府尹魏昌慌忙升堂,却见来的是两个女子,年幼的十五六岁模样;年长的看来不过二十,一身布衣,背着书箱。

“你是何人,有何冤情。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沈思善站直,道:“告状之人面对被告者,自不用下跪!”

“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沈思善抬头,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小女子沈思善,身后之人是收尸人,与思善并无亲缘。沈思善今日状告烨京府尹魏昌杀我沈家上下六十七人,夺我沈家万贯家产!罪行罄竹难书,依照律令,或五马分尸,或凌迟处死,家产充公,全家上下尽数流放!”

看客们静了片刻,喧闹不已。

惊堂木敲响,杀威声不休。

魏昌又气又怒,怒骂不休。

沈思善张大眼,面不改色。

兰云一拍前额。

难怪沈思善请她来帮着收尸。清官多在话本中,即便击鼓鸣冤,也只有民告民,何来民告官?

何况是在官的面前告官本人。

还是罄竹难书之罪。

她难得保住性命,此种事本不应插手。

但见沈思善年幼,拼尽全力而为,便觉自己不得不管。

既来之,则安之。

青兰站定,细听前因后果。

魏昌怒道:“你这小女子,胡言乱语陷害本官清誉!”

沈思善尖着声音,毫不退让:“十三年前,大人以‘养子’身份入我沈家,我沈家对你照顾有加,助你科考进士,助你官运畅通,不曾想升米恩,斗米仇!一年前你趁京中有乱,寻一群江湖人士屠我沈家满门!若不是思善偷逃出门玩耍——你之罪!罄竹难书!”

青兰眉梢一挑。

沈思善之怒,虽清楚明白,但若无证据——

“胡言乱语,你有何证据?!”

沈思善眸光暗了,道:“无人证,无物证。若有证据,思善早已拼着这条命闯入皇宫告御状!爹爹临死前说你来过我沈家,亲眼看我沈家被戮!爹爹,总不会骗人!”

魏昌大笑,顷刻有了底气,重重叩击惊堂木。大骂:“无人证,无物证!也在在堂前叫嚣!”

青兰揉揉头,道:“妹妹,你……”

“姐姐,小妹辗转一年余,求告无门,一无所有。”沈思善青着脸,惨然一笑,转身对簇拥在一处看热闹的众人道:“思善求告无门,便舍了这条命,只为将此恶人罪行宣扬,令恶人伏诛!”

“来人,将此女打入地牢!”

沈思善摸出五个铜板交给青兰,道烦劳买一床破席裹尸。

青兰抓抓头,见差役如狼似虎将沈思善拖走,终用力清嗓喝令停手。

她摸出金令高举,推搡开差役,将沈思善护于臂弯之下,声音铿锵有力,道:“在下青兰。手中的是当朝皇后娘娘恩赐的留名金牌。见此金令如见皇后娘娘!尔等,还不下跪!?”

云灦本以为打了长威镖局便能打出那不知踪迹的红珠,不曾她费心打草,蛇却藏得更深。

布局已缓缓展开,她也不急。

得空一日,便得一日空闲。

荷塘支棱起几根奄奄一息的荷叶。

黄小鱼挽着裤脚踩着金灿灿的夕光挖藕,她连着挖了好几日,越挖越有性子。宫女太监干看着,帮不上忙。

伴君如伴虎,宫中的女人柔软的腰肢上挂着全家的脑袋。

唯有黄小鱼是个例外。

公冶瑜对她极为放纵。云灦去公冶瑜曾住的宫中看过。一个皇子,宅邸尚不如叶家。皇子成婚后,出宫另寻寻住处。公冶瑜是不曾婚配却在宫外的没有封地的皇子,手中不过一些按月发放的银两,连个充脸面的官职都不没有。

叶诗宁已在身边,他在宫中留黄小鱼这个身份低微的妃子不知是为了夺人所爱,还是时刻提醒自己,他是如何从绝望走向如今。

“皇后娘娘,看!”

举起硕大的藕节,黄小鱼面上满是泥水,却笑得灿烂。

云灦看她十分精神,很是喜欢,下意识抬手打了个招呼。

“姐姐,黄小鱼妹妹好看?”叶诗宁幽幽道,她画着残荷,目光温温软软,像两条蛇缠住云灦。

云灦搁下茶盏,浅浅一声咳嗽,道:“本宫是六宫之主,需得关心各种嫔妃。”

“不知皇后娘娘何时穿上夜行衣去新入宫的妹妹那处走走。”

云灦咳了声。

宫人皆道皇后娘娘管理后宫有方,黄贵妃,宁妃,荷昭仪相处和睦,宛如姐妹,嫔妃间丝毫不见过往的针锋相对。

唯有张嬷嬷很是心急。

成婚好几月,皇帝始终不曾在皇后宫中留宿。七日前宰相家的二女儿黄怡入宫为淑妃。又有四个出身不低的年轻貌美的少女被选入做秀女,其中已有两人受宠。

她又乘机道:“娘娘要为自己打算才是,得早些诞下皇子,继承大统。贵妃娘娘本就家世雄厚,今日太医又道她已有了两月身孕,只怕——”

若是男孩,便是皇长子。

若是身份低微的嫔妃便也罢了,皇后夺嫔妃的孩子养大本就天经地义。“可贵妃背后是宰相……”

张嬷嬷忧心忡忡,劝云灦早些服软,早些诞下皇子。

“嬷嬷不用担心。诗宁,画本宫。”云灦问黄小鱼要来一截长藕,别人舞刀弄棍,她头戴凤钗,身披华服,手握长藕也舞出几分潇洒意味。

白羽磨墨,叶诗宁另抽一张白纸,眼中带笑。提笔,笔下女子本英姿勃发,偏手上握着长藕,有些滑稽,她便又画下两个藕筐。

“画得极好。”

“画得可笑。”叶诗宁道。

云灦贴近,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笑道:“可你笑了。不气了?”

叶诗宁抿唇一笑,欲开口,却来一小太监慌张道出了大事。

今日有两个女子闯入烨京府尹处,状告烨京府尹草菅人命。烨京府尹本想秉公处理、为自己伸冤,却被一名为青兰的女子阻扰,那女子手中有皇后娘娘的金令——见金令如见皇后娘娘!

“烨京府尹虽不信,却也不敢动皇后娘娘的人,故来宫中告御状。”

云灦冷笑:“此种小事还跑来告御状?与其说是告那两个女子,不如说是告皇后娘娘恣意乱为。”

云灦眼睛一亮。事发至今不过两月光景,她竟真的赶来了京城。

“是谁?”叶诗宁声音幽幽。

“还记得徐招娣,那因开女学而下狱的女夫子?”批阅奏章时云灦放过徐招娣的性命,令传令者快马加鞭赶去救她脱离监牢,若她愿意,可入京。忧心当地官员阻扰她入京,云灦特意送上一枚保命金令。

路程遥远,云灦本以为要年末才能与她相见。

“来得快,也来得厉害,一来便闹出大事。”

她起身打理衣衫,笑问叶诗宁可知了“权力”的意思?她与公冶瑜纠缠,一点一点要,便是为了这“权”。

“诗宁,可一起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卡了,明儿更两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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