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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云开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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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孩走远,她便要从寄英手中拿自己的花,后者却忽然手腕翻转,一束新鲜的白梨花苞魔法般出现在眼前。

温枕雪微怔,过后禁不住失笑,心领神会地道:“师兄何时准备的?”

寄英留意着她的表情,道:“师娘与我说后,立刻便去准备了,想着你爱吃梨,对梨花想必也情有独钟,可惜眼下不是白梨盛开的季节,费尽心思也只找到几枝,这是其中最好看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嫌弃倒不至于,情有独钟也不至于。

温枕雪垂眸凝视着那枝梨花,道:“今日是庙会,男子送女子花是什么意思,不用我提醒师兄吧。”

寄英流转着潋滟多情的桃花眼,笑意深切,右颊有一个小小的凹陷,竟是一个酒窝。

他耸肩,用一种轻松而不惹人烦的姿态道:“可这是花苞啊。”

温枕雪却不接,只道:“可惜了,是束花苞。”

寄英打了个响指,从身后拿出来一束全开的白梨。

温枕雪又道:“可惜了,是全开的。”

寄英没有半开半放的,但他此刻已经明白,问题不出在花上。

“真奇怪,温姑娘心中似乎也开了一束花,那束花是什么模样呢?高不可攀吗?”他眼眉微垂,似乎伤心不已地注视着温枕雪,“莫非……生在我完全不可企及的地方吗?”

温枕雪低眉一笑,轻声道:“我心中的花,就在寄英师兄身上。”

寄英作洗耳恭听状,“哦?”

温枕雪上前一步,裙摆微动,镶着东珠的鞋头若隐若现。

她耳畔缀着一抹长长的流苏,这样素净的首饰很适合她,衬得她玉颈如鹄,清肌莹骨,寄英晃了一下神,感觉手腕被人抓住,对方已然从他袖间抽出来一枝红色花朵。

温枕雪捏着那枝花,看向寄英,笑意盈盈,“我的花拿回来了。”

她动作很快,只是到底失了灵敏,寄英知道,自己若不失神,她未必能得手。

寄英慢慢展开一个笑,“原来是这枝啊……”

原来是之前跟小乞丐换的那枝啊。

前方人群忽而喧闹起来,似乎是酬神花车游街经过,温枕雪的视线被吸引过去,寄英余光瞥着她,缓缓送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

娘诶……

棋逢对手啊。

花车走完这条街,喧闹霎时从耳边褪去,温枕雪回头,已然恢复成漫不经心的神情,微笑道:“师兄,还要一起走吗?”

她问的是:“还要一起走吗?”实际却是:“还能一起走吗?”

寄英只能苦笑,道:“再如何也要让我护送你到承恩寺吧,现在分开,师娘会打断我的腿的。”

温枕雪将那束花斜放在怀中,垂眸玩笑道:“莫将姨母说得如此恐怖,我会告状……”

承恩寺。

这里是宛州城最大的寺庙,每年酬神庙会都热闹无俦,山门前的古树上挂满了求姻缘的红绸子,从山脚通往山门的石道,隔一段距离便有人摆摊算卦,有和尚,有道士,还有怪模怪样的异乡人。

温枕雪二人是走后山山道上去的,后山也有人摆摊,是个上了年纪的老道,摊前门庭冷落,温枕雪随意看了一眼,大概明白为何冷落——他收价一百两一卦,算的不好概不退还,就用布挂大喇喇写在一旁,生怕坑到了谁。

“好有趣的老道,”寄英见她看了许久,便问:“想算吗?我银子还够。”

温枕雪古怪地看他一眼,径直从袖中拿出一沓银票,道:“我也还够。”

寄英:“……”

差点忘了,这姑娘家中有矿。

温氏以盐矿发家,大乾朝建立之前,温氏就坐拥矿山无数,后来皇朝建立,据说当时的温氏家主与皇朝协议,将一半以上的矿产收入充进了国库,协议至今存延。

这是传闻,不知真假,但就算只剩一半,那些财富也是寻常人难以想象的。

温枕雪本不想算,但钱都拿出来了,算一算似乎也无所谓。

她走到近前,老道懒洋洋抬头,温枕雪这才发觉,老道竟不是“老”道,是个轮廓分明的中年男子,只是蓄着胡须,发丝微白,衣裳乱糟糟破烂烂的,脸往下一埋便分不清年纪。

他睁开眼,那双眼睛深邃静谧,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泛着微微的蓝,他打着呵欠,勉强坐起来,嘎声道:“姑娘算卦吗?”

温枕雪好奇道:“道长为什么收一百两一卦呢?”

老道瓮声瓮气道:“感觉今日的卦,要收一百两……”

温枕雪笑道:“原来是随便收的。”

既然是随便收的,那她便随便给吧。

她拿了一块碎银放在蓝布上,老道低头看了眼,哼哧哼哧笑起来,竟不与她争辩,直接将银子揣进怀里,“行,开张就行。”

只见他拿出一张纸,依次询问了温枕雪的生辰八字,温枕雪正等着,寄英忽然道:“要放焰火了。”

人群熙熙攘攘,潮水般朝着一个方向涌去。酬神庙会最热闹的环节的除却花车游街,便是承恩寺焰火了,焰火共有三波,每一波开始前一刻钟,寺庙钟楼和鼓楼才会开放,只允许百余人上去,那是最好的观赏位置,挤不上就只能在山门看。

温枕雪倒不在意钟鼓楼,但她是冲着焰火来的,闻言立刻起身,准备找一个视线不受限的宽敞位置。

两人走后,老道将纸上的卦象看了又看,情不自禁地去抓自己已经斑白的头发。

“三场大火,置之死地而后生……”

好凶的卦象。

可凶象中,又有一条如利刃般惹眼的生路。

江蘅上山的时候,第一波焰火已经放完。

寺庙中升起灯火冉冉,四面廊下花灯无数,大雄宝殿前面,无数善男信女虔诚叩拜,江蘅兀自在山门口站了会儿,不知该往何处去。

他只知道温枕雪应该是要来承恩寺,可究竟是何时来,抑或已经来过,这些都不清楚。

他叹了口气,伸手揉按眉心,心中暗叹:江蘅啊江蘅……你到底想干嘛?

师娘的话在他耳边萦绕:“雪娘最近不方便单独出门,她说巫阳花不受她控制,随时会吸纳灵炁,弄不好便是上次的麻烦局面,所以才让寄英去,你要是觉得不妥,就自己去陪着她……”

很简单的一句话,江蘅却一瞬间听出温枕雪埋下的伏笔。

她故意提醒巫阳花随时吸纳灵炁,就等同于说日后这样类似的异象,都能算在她头上。

江蘅日后的路,都被她扫平了。

一石二鸟,一箭双雕,用最简洁的方式,获取最大的利益……

而利益既得者,却不是她自己,而是江蘅。

江蘅怀揣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从钱家一路过来,他想,至少应该跟她说声谢,或许,再说点其他的,说些什么呢……

钟鼓楼忽然齐鸣,晨钟暮鼓响彻山林,预示着焰火又将开始,于是人群像下饺子般沸腾起来,分作两拨,一波堵住了钟楼石阶,一波堵住了鼓楼石阶,十分对称。

江蘅避开人潮,倚在廊下看熙熙攘攘,他指间夹着一根红绸,细长光滑,仿佛是少女的发带,是适才上山时,在一个老道那里算卦拿到的吉祥物。

老道给他算了一卦,姻缘卦。

他说江蘅今晚会云开月明。

这些山道上摆摊的术士有几斤几两江蘅心中清楚,只怕还比不上他自己卜卦的准确率,他原是不信的,可老道非说有人替他付了钱,必须给他一卦。

卦象出来,又禁不住浮想联翩,什么意思呢?与谁云开月明呢……

摩挲绸带的指腹不由得停住,他魂不守舍,恰时一阵微风袭来,那抹红带自他指间逃走,飘飘扬扬飞远了。

江蘅连忙抬眸看了眼,见那带子已吹得有些远,也不是什么重要物件,便不准备追去,却有一道娇脆女声凭空响起来,“公子,飞去那边了!”

江蘅:“……”

循声看去,是三五个成群的少女,嬉笑打闹歪做一团,正齐齐踮脚看向红带飘走的方向,七嘴八舌地给江蘅指挥:“没跑远!”“那边,那边,我瞧见了……”“应该没落到人群中……”

其中一个十分热情地回头道:“公子,快去捡!红带是月下老人赐的姻缘,可不能丢!”

江蘅:我真的谢谢你们。

他本都懒得动,这下被迫站直了身,遵照她们指引的方向去了。

他追着红带,来到山门外。

山门外有棵古树,挂满了红绸,百姓们坚信寺庙前的神木沾染佛气,是能与菩萨沟通的天梯,总将各式各样的愿望写在红绸或者红纸上,挂上高高的树桠。

石道两侧立着姿态各异的飞天仕女塑像,她们手中提灯,将山道映照明亮,而山门口不需要仕女像,僧人们将琉璃灯挂在树梢之间,一片灯火辉煌,宛如白昼。

此刻山门古树上,就挂着数盏琉璃罩灯。

有人站在树下,仰望着满树红绸,言笑晏晏。

“……如此多的心愿,这棵树都要被压歪脖子了,菩萨真是大忙人啊。”寄英看着已经歪了根的古树,玩笑道。

温枕雪道:“歪脖子树也无妨,我见过一棵歪脖子,会开白中透粉的花,好看极了……”

话音未竟,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柔柔拂过侧脸,酥麻而痒,伸手去拂,抓住一根细长的红绸带。

寄英奇道:“哪来的红带?”

温枕雪似有所感,回头去看。

一人站在不远处,身形隐匿在明暗交织之间,脸上不笑也不阴沉,没有表情,只有眸色沉如深海,似乎涌动着复杂而晦涩的情绪。

“江蘅?”

除了钟鼓楼外,山门口也是很好的观赏点,山门前有一块空旷的平地,右侧便是祈福神树,热热闹闹地站着不少人,三两成群窃窃交谈。

他找的那个人,穿一身织金长裙,站在人群中央,惹眼极了,江蘅一眼就看到了她。

红带子慢悠悠地在天上打转,掠过树梢,缠绕在了她的身上。

她浑身都是素净的,白底罗裙,素色烟罗绦,流苏步摇在发间晃啊晃,红绸就缠在那只步摇上,随风扬起,浑然天成,仿佛少女编发的发带,便成了她身上最明艳的颜色。

她回过头来。

她于灯火熠熠间回过头来,四周有许多人,树下的琉璃灯很亮,但这一刻这些都从江蘅的眼中褪色了,成了模糊的部分,他能看见的,只有温枕雪在笑。

她侧身回眸,指尖还缠绕他的红带子,明媚莞尔,“你怎么来了?”

江蘅从没有何时如此刻般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从上山开始他便心不在焉,心中总有问题,一开始想:来这里做什么?见到温枕雪说什么?说巧遇她会信吗?

后来想:什么云开月明,糊弄人吧,姻缘卦云开月明……岂非要成的意思,可他连心上人都没有……

而在此刻,很多问题都有了答案。

原来云开月明是指他自己。

他可能、好像、应该、似乎……喜欢……

温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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