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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穿回毁容父亲的校草时光 > 第25章 寒冷

第25章 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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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言明确拒绝这无理请求后,对方仍每天前来。

迟雪经常能看见西装革履的中年眼镜男,站在教室的后门,等待着尺言回应。

尺言并不理睬他。他就一直等,拘谨地等,每天都要站定一两个小时。

大家都对这个来自气象局不务正业的领导感到很奇异,究竟什么魔力让他每天前来准时打卡,唯独尺言毫无钻研的心思,将对方当作完全透明。

两日之后,时间迫在眉睫,眼见着大雨就要来袭,中年眼镜男更加着急了,从每日站一两个小时,变为一整下午。

路过的人都投给他目光,而他只有一心注视着尺言,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迟雪看到这个领导的白头发,一天比一天的多,神态从中年变为老人。

尺言每日人就坐在那,不看别的,只看黑板。

他的椅脚翘起,身体微晃,迟雪知道他在思考。

这几天,天气都很热,滴水不见。

愈是这样,对方愈是着急,有好几次想开口,却硬生生忍住。

下课时分,尺言站起,走到疲惫不已蹲在外面的气象局主任面前,轻言道:

“别等了。”

气象局主任揉揉鼻梁,把眼镜戴上,摇摇头叹气。

尺言继续说道:“我没这么大本领。”

气象局局长蹲在原地不动,尺言拿起水杯走过,不再理睬。

到下午,迟雪发现中年眼镜男,终于站起来,长叹一口气沮丧离开。他步伐缓慢,每一步都像灌了铅,沉重拖延。

迟雪看不见尺言的反应,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坐在那儿,和平常一样。

日暮西山,迟雪感到空气非常干燥,这几天的晴朗是过去从未见到的,连天边的云彩昏黄如火,色彩斑斓得诡异,像是涂上厚厚的一层亮油。

尺言一直坐到傍晚,迟雪也留下来,与其说是学习或视奸父亲,不如说是等待着父亲下一个动作。

课室里很安静,只有空气浮沉。

窗边出现一个笔直的人影,挺拔身姿在玻璃窗外像是蒙上一层水雾。迟雪一眼就认出——是父亲的挚友。对方也看到她,微顿,眼神波动,似乎有一丝惊讶。

他从窗户走到门,迈步进入,脚步声沉闷。迟雪愣愣地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尺言知道对方前来,却也不动。只是挨在椅子上,五指在桌上磕着一支笔,轻声道:“最近这么有空。”

对方抬眼看迟雪,示意在场人物多余,尺言不在意,解释道:“没关系。”

对方开口,回应:“今天陪他来找你,这就是任务。”

空气陷入沉默。尺言垂眼,盯着桌面上的花纹,花纹盘根错节,扭曲又四散。

他抬抬头,盯着天花板,半晌又低头微啧一声。

迟雪看到对方的警衔,银色徽章,花纹交杂耀眼。

尺言的椅脚平放在地面上,坐姿难得一见吊儿郎当,看上去从容淡定。迟雪知道他没有在思考,自如的外表下思绪乱如麻。

对方先发言:“你弟呢?”

尺言垂眼,再度开口:“在家。”

对方回:“是吗?”

尺言这位挚友年纪轻轻,已经有了警司的身份,只要再立一次功,就能成功升迁。

迟雪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尽管她对其间的事情一概不知,但她为父亲的选择而担忧。这些日子下来,她窥探到尺言的思考,她知道父亲在做艰难的抉择,可命运已经定下来了,尺言的每一步都会走上命定的轨道。

“你回去吧。”尺言叹一口气,沉沉道,“我也该走了,今晚家里有事。”

“好。”对方压压眉梢,神情平静。

迟雪看到他抬眼,瞥自己一眼,她心里一顿,立马紧绷身体,对方扫视她全身后,才转身,安静离开。

她转头,看到尺言微微抬颔,呼出一口浅浅的气息,好似慢动作。明明只是一秒的时间,可在她感觉里,太漫长了,漫长得好似几个小时、几年。

她有一种直觉,这个动作会一直延长,延长到几十天后、几十年后的郭雨生身上。命运会把这一刻拖得很长,每一毫秒,都附上无限伤感的春秋。

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两个人。

迟雪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你要回家吗?”

她猛然睁眼,尺言已经站起,收拾着书,侧身望向自己。

“我回。”她懵愣。

“一起吗?”尺言邀请。

迟雪发觉他语调平淡,不同往常,但她知道,那是真实的尺言,没有任何修饰的尺言。她有一种感动。

她直接走过去问:“我听说,那位是你最好的朋友。”

“朋友而已。”尺言平常答。

“他叫什么名字呀?”迟着急地想知道答案。

尺言正在收拾的手顿顿:“以后有机会,你亲自问他。”

迟雪有些想哭:“我觉得他不是好人。”

尺言动作滞住一下,轻声道:“没有。”

迟雪反驳:“他就不是好人。他要强迫你干你不愿意的事,你不想,对不对,你根本不想。”

迟雪感受到父亲的手温和搭在自己的肩上,她眼眶泛红,尺言声音很轻:“他是个好人。”

迟雪认出来了,那个人就是那个警察,在电视上大张旗鼓,全城都会为他缅怀缄默的那个死去的警察。

她因为那场葬礼而与父亲起争执,叛逆喷涌而出,代价是父亲的死亡。她甚至都快忘记郭雨生在争吵中说过的话,只记得是一句恶毒的诅咒,同时,她也对父亲施以更残酷的恶毒。

如此沉默的郭雨生,为何会在几十年后将所有仇视都灌注到对方身上,迟雪不清楚。可是她不会违背郭雨生了,她会像郭雨生一样仇视对方。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都反驳不了。她短暂享受与尺言的相触,尺言的动作温和得就如同郭雨生在抚摸她,迟雪只能流泪,尺言的生命和郭雨生一样短暂。

那日下午过后,尺言没来上课。

持续性的天气闷热,像是大雨侵袭的前兆,迟雪抬头,滚滚乌云,沉闷地压在天边。

迟雪靠在走廊上,远远看着校门口,想着那个警察,想着那个身影,一整天都很闷的,太阳高挂,迟雪感到肺泡都是温热的。她抹去头上的汗,看向刺眼的太阳,看到周围的,零散的云层。

她就这样站一下午,她都没发现时间如此之快,转眼傍晚,黑色的小鸟穿过树枝飞过,翠绿叶子垂头下去,全部收拢。迟雪仍感到闷热扑来,她连呼吸都闷得困难,忽然,树枝晃动,迟雪睁大眼看这个被风吹起的世界,远方传来缓缓的雷声。

要下雨了。

天空低鸣穿插在鸟叫和风声之中,时不时砰一声,把忘记关的教室门砸响。她想拿伞,想转身进室内,天空又阵阵低鸣起来,而风,完全静止了。

油画一般的景象,彻底被沉闷雷鸣震慑,人影难见。

一小缕风吹到她脸上,没有带来凉爽,她呆呆地盯着眼前,十秒,二十秒,头发在她脸上乱晃,她的突然肺部变清凉了,就像是身躯内的灵魂被抽走一丝,空出空隙。

快下雨吧。

她这样想。

蝉鸣急促地拉起警报,非常洪亮,足足有一分钟,树叶开始斜飞。

第一缕雨,从屋檐水管流下滴落。

几束水柱急促地打到窗户上,数十秒停下来,接着便是断断续续,延绵不绝的细细雨幕。

一个小时后,倾盆大雨没有来临,迟雪只听到平静的风声。天空的抽泣在缓缓之中,彻底停下。

她走出去,看到地面上,一片一片镜子般的水面安静地淌着。她看到自己的脚步,看到自己的倒影,看到零星走过的人群。

她一瞬间,看到清亮,看到熟悉。

她看到郭雨生微微低头,推着自行车,从积水边缓缓走过。

迟雪有一些害怕,她怕郭雨生回来了,怕自己忘记郭雨生了,她怕丢了父亲,尺言会去哪里了?

天空开始放晴,淌地的水面闪着粼粼波光。迟雪不安起来,看每一片叶子,都绿得快要窒息。

她忍受不下去了。

她拿起手机,直接打起电话。没有任何犹豫、顾虑,迟雪的灵魂被解放,不再束手束脚了,

她希冀着父亲快点接听,大概是三四十秒后,电话通了。

她第一次如此无拘无束地,焦急地向对方发问:“你去哪儿了?”

尺言愣愣,回应:“在家。”

迟雪想追问,可她不知该如何用言语表示。

“你为什么没来上学。”

尺言的声音很厚,蒙着一层沙哑,他笑了笑:“有点感冒了。”

听到回答后的迟雪,像泄气的皮球,腿软下去。太丢人了,她为何如此冲动。

“你真的只是感冒吗?”她软软问。

“可能吧。”尺言笑笑。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不能不上学吧……”迟雪为自己找补,声音心虚。

他确实可以不上学,保送名额已经在来的路上,高中的知识他早烂熟于心,回到学校坐在教室里,只是感受一个氛围感。

迟雪听到尺言的呼吸声,知道他在思考,心里一紧。

“后天吧。”尺言应答。

尺言听到迟雪的内疚,听到她挂掉电话。他微弯嘴角,夹住电话的脸颊和肩膀才僵硬分离,电话滑到地上,咔嗒一响。

他的两只手,什么东西都没有拿,他就站立在这座城市的最中央,一抬眼,就能看见,所有侵蚀城市的寒气,化作在他头顶悬挂的,无形的屏障。

他的气息裹挟了这个城市每一寸土地,强迫着,威逼着寒流禁止侵袭,他呼出的每一口气息,都掺杂着源源涌进的寒凉。

他的眉眼都挂上了晶莹透亮的冰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3-07-25 17:42:21~2023-07-26 17:57: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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