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点声嘛。”付银朱拉着谷禾禾离门窗远一些，“销量固然重要，我同意。可我听大师兄说，其他弟子早已心不在此了。”

谷禾禾身体瞬间僵硬不动，她深吸一口气，说：“听大师兄说？他都是要渡情劫升仙的人了，哪里管得了寡宗的兴衰。为了本子新一轮的销量，也为了他能顺利渡劫，你去把他的官配改了……不行，让我顺一顺……你把寡宗每个人的官配都改了……”

“这样我们孤寡仙法不用修了，”付银朱觉得谷禾禾有点过分，“用天命星晷改成孤独终老得了。”

“孤独终老……不代表前期没有一段呀？你这说法不严谨哦。再说了，你还可以再把官配改回去嘛。”谷禾禾一本正经，“我明天给你写张单子，首先把大师兄和我锁在一起……”

“私事公办呀。”

谷禾禾噘嘴：“你把事情再多想一重。按原著剧情，和你的同人文里写的，他谁也不爱，无情道修成第一人。幻境当中，他会把所有人拒之千里。为了渡劫大会大家看天雷幻光有意思，给我加一点戏份嘛……我这样顾全大局，牺牲小我，掌门听了可会感动的……只是……”

一阵拍门声传来。

谷禾禾大喊：“换衣服呢，等一下开门。”

她随后小声在付银朱耳边说：“这事不能让掌门和别人知道。”

话音刚落，付银朱见眼前飞来一件衣服，并看到谷禾禾给自己使眼色。

这是要换上吗？

付银朱犹豫之时，她见谷禾禾走到门口，开了个门缝，语气软软地说：“银朱姐姐一人住久了，害羞，你等下再进哈。”

“啪——”谷禾禾把合上。

她今日锁门数次，宁凝起初还能体谅，眼下彻底没了耐心。

谷禾禾自己也知道，但是她在房间有事要瞒，不得已才这么做。谷禾禾叫刚刚换好下裳的付银朱就此打住，塞给她一个纸包：“你准备给宁凝的礼物……愣着干嘛呀？谢谢这半个月以来的照顾，快去快去。”

付银朱捧着小包袱，沉甸甸的，她垂眸一看，上面的绳子还特地系了圆圆的团锦结。

谷禾禾替她拉开门。

付银朱亲手把礼物送给宁凝：“一点心意，这半个月，谢谢你了。”

宁凝收下小纸包，但眉头紧锁。

谷禾禾催她打开看看。

甫一拆包，谷禾禾惊呼：“芝麻糖呀！银朱姐姐，你之前私藏了那么久，不会都这次都送人了吧。”

付银朱可不记得这件事，但她配合谷禾禾：“好东西当然拿来谢你们呀。以后再买嘛，若京兆抽票赚得多，这点糖又算得了什么呢。”

“谢谢付师姐的好意，”宁凝眉开眼笑，“为了京兆活动，我那份番外早点写出来给师姐过目。”

“好。”

宁凝的表情很快又冷下来：“不过，付师姐……新本子构思的同门，最近都听大师兄的，勤练仙术……他们想渡劫大会之后，寡宗也走上正派仙门的道路……”

谷禾禾打断她：“好像搞同人是什么邪路一样。”

付银朱拍了拍谷禾禾，让她消消火：“离渡劫大会还有那么久，已经心不在焉了啊。”

“不祥之兆啊。”宁凝附和道，“我倒是希望寡宗之后也能同现在一样。掌门收我们进来，一直让我们钻研自己所长，若是按剩下七十一仙岛的规矩，之后去降妖除魔，我们……至少是我，哪儿有能耐争得过他们。”

谷禾禾眼前一亮。

她觉得不好相处的宁凝，竟是和自己同一想法。

付银朱也同意宁凝的想法。

不论渡劫大会当日升仙者是谁，寡宗在之后立马改变方针，肯定会节节败退，并落下一个更糟糕的名声。

宁凝摘下挂在包装绳上的团锦结，又说道：“师姐也是希望我们能若百花，各自绽放吧？”

谷禾禾当时编团锦结编了半天，为的是大家团结。

付银朱笑着点点头：“花一支，哪有花一束好看呢。”

付银朱想把其他礼物也送了，便和谷禾禾大包小包出了门。

“芝麻糖是你特地买的？”付银朱有点不好意思。

谷禾禾摇头：“哪儿呀，这么多我买不起。多是早子哥做的，混一起了，也不知味道行不行。”

“你可真是费心了。”付银朱和谷禾禾停在老元的北房门口。

付银朱敲了敲门，没人应。

凌素霜从另一间屋子里出来。

付银朱担心谷禾禾和她待久了氛围尴尬，赶紧先送她一份。

谷禾禾特地补充，这个包装上的结是她自己系的。

“蓝色绳子是专门给我选的吗？”凌素霜举着小纸包认真打量。

谷禾禾笑着贴到凌素霜身侧：“那是当然啦，配你。在海日宗搞到什么新材料没？早子哥等着做人偶呢。”

谷禾禾明知故问，凌素霜根本没去采购东西。

付银朱想了一下，打破她们尴尬的氛围：“凌素霜哪有你懂采购呀，别难为她了。话说，我这边正在写番外，草药毒虫这方面，能不能稍后问你一些问题呀？”

谷禾禾立马松了手，不再挽着凌素霜。

凌素霜答应道：“好啊，付师姐，我也打算多在岛上待一阵子。同人本的事情，我参与的不多，最近……想多多尽一份力……”

谷禾禾有些惊讶：“那帮银朱师姐分担一下，渡劫大会之后要发新本子，不能空窗太久，是吧？”

付银朱点点头。

凌素霜也很激动：“诗文书画我不懂，但若在药草上有能帮得上的，我都能行。”

这么热情？

付银朱觉得大师兄的话也不可全信。

谷禾禾本想拉着付银朱去下一间，但付银朱和凌素霜简单聊了一下。她研制药方去海日宗和海月宗卖，对方除了需要验证使用效果之外，还觉得得有卖点才行。

所为卖点，正是在同人本里提上一笔。没有感人故事支撑，这种锦上添花的养生补品，根本竞争不过东海仙岛传承千年的配方。

此外，凌素霜和宁凝也聊过，她们是融不进去同人本创作和发行的核心小团体，才另谋出路的。

“这话说的，”谷禾禾听不下去了，“好像银朱姐姐排挤你似的……”

“不是，不是，”凌素霜赶忙否认，“趁巫师姐还没回来……我实话说了吧，掌门很信她的调查结果，我们这种技能派不上用场的，掌门让我们多忙点自己的事情……”

“掌门怕是顾不过来，”付银朱回想道，“你们想做，先和我说就好。”

谷禾禾的重点确实前半句话：“巫泯没回来？”

“没有啊，”凌素霜瞥向刚才她们敲过的门，“里面空着呢。”

谷禾禾满脸不相信：“那今日是横空飞来一份调查报告呀？”

凌素霜回答：“是的，其他人回来时正好顺过来的，巫师姐她……”

付银朱和谷禾禾都聚精会神。

“……通关文牒找不见了。”凌素霜解释说，“现在京兆地方回不去，在海岸那边也无法神行千里过来。”

“真麻烦，进退两难啊。”谷禾禾感叹道。

付银朱很是关心：“和掌门说了吗？”

凌素霜摇头：“掌门还和朔月上仙叙旧呢，不好意思去打扰。现在担心的是，大师兄会不会怪她，上次大师兄演习她就旷课，明天掌门教学，她也来不了。”

“我们俩去和掌门说，你不用担心了。”付银朱安慰她。

眼下的情景，幻境之前都未出现过。

付银朱怀疑和她昏睡半月脱不了干系。

在幻境之前，每逢五日授业的是她，而不是楚焰。

她也不教仙术，而是让大家为渡劫大会当日的导览做好准备。

巫泯一行人去陆国做市场调研，顺利归来，巫泯和谷禾禾对结果当面吵了一架。

如今谷禾禾是觉得要照顾小食量的吃谷人，要提前为天雷幻光的流程做足准备，可在当时，付银朱记得很清楚，巫泯汇报的调研主体是哪些谷子应当做捆物。

谷禾禾觉得太多东西打折售卖，成本核算容易亏钱，但巫泯的调查结果是寡宗需要进一步提高在陆国的口碑。为了这件事，她们争论了三天，在付银朱的授业上，也差点吵起来。

幻境之前，巫泯的通关文牒没有丢。

在那时候，楚焰也没必要请梦魇魔登岛。

梦魇魔瞒着不说的事，付银朱断定是陆星炽的旨意。

她记得魔界有新任魔尊，正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楚焰惦记打听仙魔桥的人，他给出的线索，付银朱想去再问问看。

一下子要做的事情，堆在了一起。

付银朱在自己的思绪中，听见谷禾禾和凌素霜叽叽喳喳聊个不停，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谷禾禾突然叫住她：“我今晚住这间。”

“我不用搬吧？”

谷禾禾一听：“就空了巫泯一张床的位子，你想搬也也搬不了。你没好好听哦……算了，我们赶紧走吧，把这些礼送往，还得去男弟子寝舍那边呢。”

付银朱掂了一下拎在手里的礼物，和谷禾禾去敲下一间的门。

一包包礼物送出去，她们轻省多了。

付银朱不由得脚步轻快起来。

但是等出了老院，去西侧的旧堂，谷禾禾突然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