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诃见网友在骂顾效，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许愿吧。”沈诃看着直播的时间差不多了，“最后环节喽，不保证实现。”
【苦哈哈博士一枚，我想今年顺利毕业。】
【希望从天而降一个男朋友。】
【希望我家爱豆不要再胖了。】
【希望他的剧，每一部都大爆。】
【希望小诃早点和顾总结束异地恋。】
小福气有嘴：【希望此时此刻受到打击正在努力练习的那个家伙，能够不再凭借外力，自己站起来。】
沈诃挑了几个评论读，他读到“小福气有嘴”这条时，顿了顿。
“一定可以的。”
沈诃坚定地说道。
【有盛阳仙君的祝福，他肯定没问题。】
严庆福敲完评论，突然听见后面“咚”的一声。
他扭头，看见顾效摔坐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膝盖没有带护膝，蹭掉了一大块皮。
“你……”
严庆福没有关心顾效摔伤，让他震惊的是，“你怎么走到屋里中间了？”
没有扶着墙，没有拿着拐杖。
顾效揉着膝盖伤口的外围，“没有借助外力，我站起来了。”
*
等对方的综艺结束后，沈诃也跟着关闭了直播。
他得早点休息，明天BP实验室要迎接大领导检查，大组长非常重视，已经准备了好一阵时间。
听说公司那边也会派高层来接待。
沈诃作为大组长的助理，明天要大一早就敢去BP，把所有资料再核对一遍，确保不出问题。
刚闭上眼睛，李鹿又打来电话。
“我为你挑了两个不错的本子，剧组都很看重你，但是都被人截胡了。之前一直在接触的一个汽车代言，刚才也给我明确通知，另一个和他咖位差不多的明星，可以自降一半酬劳接下这个代言。”
沈诃迷迷糊糊揉眼睛，“顾羽？”
“猜对了！”李鹿在电话那头咆哮，“我查了，就是他在整你。《比惨大赛》最新的投资商，是他。”
还真是顾羽。
沈诃打了个哈欠，“别理他。”
“不理？”李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在针对你，这段时间把你所有的资源都挖空了，后续如果咱们拍不了戏，接不了代言，你在家抠脚个一年半载，谁还会记得你？”
李鹿总结说：“他想彻底让你凉凉，懂了吗？”
以顾家的势力，如果顾羽坚持要针对沈诃，后者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除非顾效出手。
沈诃爬起来喝了口水，“他越逮着我咬，我就越高兴。”
“你睡糊涂了吧。”
“你想啊，他争权夺利的地方在我这里吗？”
“不是。”
“那他追着对付我，就说明他根本撼动不了顾效一点点，所以才会从我这里找突破口。”
沈诃接着说，“如果我能拖出他，也挺好，让顾效专心把芯片的事解决。等顾效回来，我还愁没戏拍？”
李鹿大叫，“不行，我带的艺人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你明天来单位，我带你去试戏。”
“不行不行。明天实验室迎接大检查，听说来的领导级别很高，我要是敢请假，大组长得杀了我。”
“你要分清哪个是主业，哪个是副业好吗？你在BP干的再好，也不可能成为BP的正式员工，更不可能给你带来戏拍。清醒一点吧，沈诃！”
“醒不了了。”沈诃眼皮都在打架，“真得睡了，明天五点到单位。”
李鹿气的在电话那头骂了沈诃一万句。
第二天，沈诃强行开机，被司机送到实验室门口时，还睁不开眼。
高明德拎着早餐抢着刷了脸，“赶紧去卫生间洗把脸，让大组长看见你打哈欠，腿给你打折。”
“你怎么也来这么早？”沈诃从高明德手上顺了个早餐，站在休息室门口狼吞虎咽。
高明德把休息室的门打开，除了几个组长，所有人都在。
“这么大的检查，谁敢回家。大家都在单位住好几天了。”
沈诃：“……”
他把未拆封的豆浆，塞回高明德手里。
“我不吃了，我赶紧就位。”
大组长也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他和大组长一起把所有迎检资料又过了一遍。
资料没有问题，沈诃长长地松口气。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大半了，剩下就没他什么事了，只要大组长汇报的时候，他看着点PPT别出什么乱子就行。
“薛组长，您不吃饭吗？”沈诃看了看时间，“离检查还有一个小时呢，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了。”薛置使劲摁了摁胃，“关键时刻，胃病犯了，你帮我拿药过来，我吃个药顶顶。”
沈诃在药箱里找了一通，“三四种胃药呢，喝哪个？”
“止疼片。”
沈诃这才明白，薛置额头上的汗珠，并不是检查资料累出来的，而是疼出来的冷汗。
“薛组长，您这个状态……还是先吃口饭吧。”
大组长并不听，直接吞了止疼片，还不是一粒。
沈诃跑去休息室给他拿了热粥，他也没吃。
等领导快来的时候，大组长吐得厉害，在卫生间根本出不来。
“怎么办？”几个小组长急的团团转，“今天是国家对科研成果的验收啊，您这种状态，怎么讲解？”
沈诃早在发现大组长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已经打电话给家庭医生了。
“医生就在门外，您得放他进来。”
“不行，这个时候，实验室不能进外人。”不等大组长发话，几个小组长都不同意。
而且看大组长的状态，即便医生来了，他也未必能正常讲解。
目前的状况，几个小组长可以讲解自己各自负责的内容，但如果领导不允许多人进入会议室，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讲解全部内容。
众人急的不行，七八年的努力，就等着此刻采摘果实呢，如果汇报不成功，他们的实验很可能再走一遍检验、验收流程，费时费力，而且他们所有人都会担责。
公司来的高层，听说大组长此刻病了，气的直接冲进办公室要处罚他。
“从现在起，你不用再担任BP实验室负责人的职务了。我回去就向顾总打报告，公司会追究你的相关责任，等着身败名裂吧。”
几个小组长听不下去。
“薛组长也是因为太重视这个汇报，才会生病。”
“公司不能这样对待为了实验室呕心沥血累出毛病的功臣。”
公司的高层拒理反驳，“汇报，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公司支付一年几百万的薪水，就是要他把所有工作都处理好。难道我买一辆车，在终点站撞车了，只因为前面跑的顺利，就说这车没问题吗？”
“还有，为什么不应该处罚他？BP成功了，公司会发除工资以外的巨额奖励，你们拿钱拿名誉的时候，不是觉得理所应当吗？有奖有惩，很公平。”
众人都哑了火。
薛置又急又愧，脸色苍白如纸，站都站不起来了。
“别说了。”沈诃给薛置倒了杯温水，“追究责任，很对，但是领导都要到门口了，在这里追究责任有什么用？”
“你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沈诃？”高层骂人的话，在看清说话之人的面容后，生生卡在喉咙，他赶紧挤出一丝笑容，“沈诃老师怎么在这儿？”
沈诃摆正自己的胸牌，“我是薛组长的助理。”
“年轻有为啊。”
高明德用对讲机汇报，“领导马上到门口。”
高层急的直挠头，“现在怎么办？你们应该多备一个能够汇报的人。你们搞科研的人，管理上根本不用心。”
“如果领导不让多人汇报的话，”沈诃往前一步，“我可以去汇报。”
看不惯沈诃的一个小组长，当下白眼几乎要翻上天，“别吹牛，两个小时的汇报，就是组长亲身参与实验，也背了好些天，你能记住？”
沈诃点头，“组长的稿子，是他口述，我敲的文字。”
众人都看向他，目光有质疑，也有期待。
也许沈诃真是他们的一根救命稻草。
公司来的高层，比这帮科研员想的更多，他不相信沈诃能成功汇报，但是如果沈诃强行出头，到时候没有汇报成功，就可以把所有责任推到沈诃身上。
余罪由实验室的人背着。
他这个总公司负责监督的人，不用承担任何惩罚。
面对复杂的一道道目光，沈诃淡然一笑，“我能一字不差全部背下来。”
*
当高明德等人听说，只有沈诃一个人跟着领导们进了核心实验区汇报，所有人都呆了。
“他连实验都没参与，他怎么能把成果汇报好？”
“他是想出头吗？”
和沈诃一个学校的博士怒道：“沈诃是为了我俩进来当助理的，他没有想在这个专业继续发展。”
“对。”高明德道，“他是为了我们实验室挺身而出。”
“是挺身而出，还是把我们的辛苦成果糟蹋没，还不一定呢。”
“虽然他脸长得好看，但是这次我也必须骂他，这个时候逞什么强。一旦失败，咱们所有人都得跟着倒霉。”
“行了。”小组长喝道，“领导只让一个人汇报，人家沈诃是为了我们扛下了重任，有本事你们上！”
高明德道，“对，有本事去里面叭叭。”
众人都不再说话。
大家心急如焚等了两个小时，被通知去大会议室开会。
大家惴惴不安进了会议室，发现沈诃躲在后门啃面包。
高明德悄悄溜过去，伸手抢他的面包，“你还吃得下去，汇报的怎么样？”
沈诃一边躲他的手，一边鼓着腮帮子骂他，“别闹腾，要是汇报的不好，我还能有心情吃早饭？”
“行啊你，真背下来了？”高明德一拳捶过去，被一个从来不喜欢沈诃的小组长抓住了手。
“他吃东西的时候，打他，容易噎到。”
高明德：“……”
沈诃：“……”
小组长拍拍沈诃的肩膀，第一次对沈诃露出慈爱的目光，“吃吧吃吧，我那豆浆还没喝，一会散会了我去微波炉给你热热。多喝点汤汤水水，润嗓子。”
等小组长笑眯眯走了，沈诃嘴里的面包也不香了。
“他打算在豆浆里给我下毒？”
这个小组长可是最反对他一个本科生，成为大组长的助理。
高明德认真点头，“很有可能。”
在领导进来前，沈诃把面包全部塞进嘴里，赶紧找了个角落坐好。
刚坐下，公司高层巴巴地走到他跟前，“沈诃老师，往前坐。”
沈诃道：“我不是实验室正式员工，平常这种会，我都没资格听。”
“说什么呢？咱就不说您是顾总爱人，这实验室也是您的财产。就说今天您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很该坐到第一排。”
几个小组长也来叫他，沈诃只能跟着坐到前排。
他找了个最边的位置。没有因为今天立了功，就耀武扬威，仍旧是待人客气平和、不卑不亢。
领导对他们的科研成果大赞赏，对他们的辛苦付出，给予了高度评价。
散会后，还找了个沈诃单独谈话。
“刚才听说你是个明星？”
沈诃有些不好意思，“演员。”
“怪不得瞧你面熟呢。”一个年轻些的领导笑道，“是不是出演了《小将军》？”
“是。”
“那部剧非常的火，在国外也是人气很高，文化输出和科研一样，都是硬仗，你都做得很好。”
几个领导互相对视，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为首的那位同沈诃说：“我们准备了一部科研剧，想让公众了解国家科研的艰难和贡献。剧本呢，磨了两年多，导演也找好了，这部剧有国家的支持，资金也不用愁。”
“我们正在选角阶段，导演给我们推荐了一些演员，本来也没有太多意见，但是今天看见你，我觉得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是啊，你既对科研行业非常了解，又是个优秀的演员，这个角色似乎就是为你量身定做。”
“好好演。”
*
晚上，实验室先自行举行了内部庆功会。公司的高层走之前说，公司一定会为他们举办盛大的庆功会，还有奖金一定让每个人都满意。
但是大家都等不及。
还没到下班时间，留下几个嗷嗷惨叫的值班人员，就拉着沈诃去了郊区的度假村。
“行啊，沈诃，大组长让你当助理的时候，我还非常不理解，没想到你这么牛，就把大组长敲个稿子，就能背下来。”
沈诃十分谦虚，“不只，今天早上还听大组长背了一遍。”
众人：“……”
凡尔赛吧这是？他们听十遍，也记不住。
“别说了，从今天起，在我心里，沈诃就是咱们实验室正式员工！”
“学历不是重点，能力才是判断一个人是否优秀的依据。沈诃，可以成为我科研路上的战友！”
“举杯，咱们敬沈诃一杯。”
沈诃一连和众人碰了三杯，脸颊红透了，想跑，众人自然不肯，都抢着敬他。
“不能再喝了。晚上，顾总还要找我……”沈诃看一眼非常震动的手机，傻笑，“现在顾总就找我了，我去接个电话。”
高明德看他路都走不稳了，没敢让他出去包间，就让他在角落里坐着接电话。
“喂，顾、顾总。”
顾效顿了顿，“又喝酒了？”
“大家高兴，一起聚餐呢。”沈诃压低声音，“我没喝酒，我装的。”
舌头都粗了。
顾效勾唇，“知道你没喝酒，你最乖了。”
“那是。”
这次喝醉了像听话的小狗，顾效心里痒痒的厉害，恨不得立刻飞回国内，逗沈诃玩。
“今天，听说你干了一件大事。”
“谁给你打小报告了，是严庆福吗？”沈诃迷迷瞪瞪问。
在旁边偷听到的严庆福冲着电话扮鬼脸。
顾效道：“这么大的事，薛组长肯定要向公司汇报。”
沈诃突然沉默。
“怎么了？”
“顾效，你们公司派过来的那个老总说，你会重罚薛组长，是吗？”
明知道沈诃喝醉了，顾效还是十分有耐心地解释，“这确实是他的失误，如果没有你，他的失误会给BP带来巨大的损失。”
沈诃皱眉，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公司一定会作出相应的处罚。不过，今天路天作为公司高层，对薛组长和科研人员说的话，也不合适。”
沈诃重重点头。
“每一个科研人员，都应该得到最大的尊重。他们为科研付出的艰辛和努力，实在不应该被人指着鼻子骂。”
原本喧闹的房间，突然变得安静。沈诃懵懵抬头，疑惑地看着大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了免提。
“敬大老板一杯，谢谢他给我们的支持，不只资金。”
“敬大老板。”
“敬大老板。”
众人都端起酒杯。沈诃起身，慌慌张张要找自己的杯子，“我也要喝。”
“行了，你们要是真敬我，就别让沈诃喝酒了，他撒起酒疯来，我也受不住。”顾效隔着电话，同众人开玩笑。
没想到大老板居然如此平易近人，场内的氛围再次变得火热，大家都开起了沈诃与顾效的玩笑。
李鹿找过来的时候，沈诃已经趴在沙发上睡得人事不省。
房间里好些个人都倒在地上，还有几个顽强的主儿，仍旧不服输地在拼酒。
他将人扶上车，又安排了人照顾其他人。
回到梧桐园，李鹿赶紧给沈诃灌了解酒药，拿毛巾给沈诃擦脸。
“祖宗，给我醒！”
沈诃睁开一只眼，警惕，“干嘛？我没藏酒喝！”
“不收你的酒。”李鹿激动万分，“我接到通知了，《盛光》剧组让你去试镜！”
“《盛光》？”沈诃想了想，“是科研那个剧吗？”
“我听说是因为你今天在实验室里表现特别好，入了领导的眼，所以才给了你试镜的名额？”见沈诃这么问，李鹿就知道这话是真的了。
他没想到沈诃能给他这么一个大惊喜。
《盛光》可不是普通的大制作能比，它的真正出品方是国家。
这个剧李鹿知道，他手里也有一个影帝勉强有试镜的资格，但是他提交了资料后，并没有得到试镜的通知，应该是在筛选简历这一环节就被否了。
这部剧里，哪怕是配角，也不是谁想演就能出演的。
而李鹿收到的通知，是让沈诃去试镜男主角。
就好像是天下掉了块大馅饼，还是钻石馅的那种。
“你要是真能出演这部剧的男一，以后在电视剧圈，你就能站到顶层了。”
药性慢慢起作用，沈诃也有点清醒了。
“这部剧这么牛？”
“如果把剧分为几个层面的话，就是粗制滥造的网剧、小成本网剧、硬班底网剧、上星剧、大制作上星剧，以及代表国家发声的剧。”
李鹿眼睛都在放光，“最后一种层面的剧，多少影帝影后都上赶着想参演，哪怕是演一个只有一两句台词的配角，大家也很乐意。”
沈诃彻底酒醒，“我居然接下了这么一部大剧。”
“只是试镜。”李鹿并不知道沈诃已经被选中，惴惴道，“不行，我得给你再安排些课程，虽然说你现在的演技已经非常棒了，但是多学习总是好的。”
李鹿说着话就要打电话，“我现在就帮你约课。”
沈诃哭笑不得，“这都半夜了，明天再约吧。”
“宜早不宜迟，这可是《盛光》啊，我们必须拿出十二万分的准备来。可别顾羽没把你扒拉下来，你自己反倒因为能力不行落榜了。”
沈诃问：“这部剧，顾羽不可能再插手了吧？”
李鹿得意洋洋，“别说顾羽，就是顾总回来，也未必能左右这部剧的选角。”
“我太牛了。”沈诃乐颠颠，掏出手机想同顾效报个喜，却发现他和顾效一直在通话中。
他什么时候给顾效打的电话？
完全没有印象了。
沈诃使劲晃晃脑袋，试图找回一点记忆。
他应该没发什么酒疯吧？
不该和李鹿提起顾羽，惹顾效担心。
沈诃把耳朵贴近手机，小心翼翼将听听动静，打探下情况。
那边一直很安静，沈诃悄悄松了口气，正准备神不知鬼不觉挂掉电话时，手机突然传来声音。
“明天下午三点，机场接我。”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