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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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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乐一纠结便是一轮秋深。

其实这个计划初见雏形的时候,李东炜就提过了。都乐往团办跑得殷勤,确实也存了自己刷脸缘的小心思,她对这个名额蛮心动的,周季安也属意她捧个铁饭碗。

只是,上个暑假在泸市与傅纾意外重逢后,都乐动摇了,她想起从前自己同傅老师说,想去北城读书的愿望。想考研去北城,想待在傅老师身边。

如果不是高三那场误会,她早该填报北城的志愿,去傅纾身边读大学才对,留在F市,终归离傅纾太远了。

而另一方面,都乐又十分犹豫。这份仓促萌芽的感情,太令人伤神了,坚持待在傅纾身边又如何呢?

她太明白什么叫“无疾而终”了,有些爱慕注定无疾而终。

大四的年轻人,本该为工作或深造而迷茫,而傅纾比工作更让都乐迷茫。她不知道这份被道德双层否定的感情,是基因的原罪,还是自身的业障,总之,她说不出口,傅纾亦承受不得。

这大半年里,都乐想了很多,感情马虎的小姑娘这辈子都不曾这么细腻过。

同性……恋,躲在房间里第一次在无痕浏览器搜索框打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都乐只觉得由灵魂至指尖,整个人都在颤抖。

自以为接受能力非常好的她,原来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坦然啊。

半年未见的日子未能让小姑娘的心潮逐渐平淡,爱恋与罪恶感反而势均力敌,每次想起傅纾,都乐都很矛盾,她处在一个进退维谷的人生转折点。但更多时候,那人仅一个消息就能崩了她的底盘操作系统,呵斥、管教、关心、调侃,什么都好,傅纾随便说点什么,都能令都乐生出奋不顾身的孤勇,天南地北的距离尚且如此,如果还去北城读书,她守得住心不暴露吗?

喜欢一个人的苗头一旦破土,是很难把它连根掐断的,都乐由它恣意生长,也在等自己死心,理性叫她期待命运为她施舍一个机会——拨乱反正的机会,最好让她无法坦然跑到傅纾身边去。所以,眼下团办的内推可能就是那个“机会”。

少年时的爱恋会是健忘的吧!

都乐望着手机里各种考研保研通知,喃喃道:“你知道我多挣扎吗?”

带着这样的迷茫,日子很快入了冬,像是温度与风度的碰撞,雪花与暖阳的僵持,这样的矛盾,终于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数九以后,冬天愈发凌冽,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朝阳的大街上,天空灰蓝,草木枯黄,一两阵寒雨飘过,新雪便一层层盖在败了一地的落叶上,满街的枯枝,不见一窝窠巢,这里不是它们的归宿。

都乐从没见过这样肃杀的寒冬,她生活的城市,始终都太温暖了,以至于往后好些年,每每想起那一年的北城,心中都不免酸涩和凄然。

漫天的飘雪一点都不温情,落在傅纾发梢上,好似能穿透发肤,冻人骨髓,不然,那人如何要凛若冰霜。

后来的好多年,都乐总是后悔,如果当时再坚定一些,她不会莽莽撞撞跑去北城的,那场见面不是调整心态的最后仪式感,而是被多巴胺不断蛊惑的徒劳,漫过过四肢百骸,全都侵蚀成嫉妒,她所设想的所有斩钉截铁的告别,最后全落了一场荒唐。

都乐一直没能忘了那个画面,醒来是,梦里亦是……

**

笃笃笃,连阵的敲门声,敲醒了都乐的梦。

周季安在唤她:“宝宝,宝宝,起来开开门,你今天舒服点没有啊?”

“来了,主任,我好晕啊!”都乐从温软的被窝中撑起来,支愣着脑袋,一步三咳地晃悠到门边给周季安开锁,最后实在站不住了,垂头靠在老妈肩上喃喃低语。

小姑娘脸蛋红彤彤的,周季安直觉不对劲,抬手往人额前一摸,坏了,烫得吓人:“哎呀,怎么烧成这样都不说,你都不会不舒服的吗?赶紧穿穿衣服起来,妈妈带你去给舅舅看看。”

都乐放寒假回来有几天了,头两天只是脸色稍差了些,见风便咳,她非说小感冒,周季安没放心上,只当她刚从南方回来,环境骤冷不太适应,怎么这两天,吃药不见好,还烧上了。

这孩子也太糊涂了,自己身体不舒服都不晓得说吗,这榆木模样到底是随了谁?周季安着急忙慌地找衣服给她套上,洗漱完就拉着人往医院跑。

确实是病来如山倒,都乐从来没想过自己有这么糗的一天,老妈开车带她上医院,小姑娘禁不得风,下车便咳得直犯恶心,一口酸水呕在了人家车胎上,直把周主任吓坏了,顾不得收拾都乐留下的烂摊子,拍了车主号码架上人就往住院楼跑,进了楼才看到小姑娘稍微缓了些。

“怎么搞得,你真的是,能这样撑的哇,多大的人了,还不晓得照顾自己,活该遭罪。”周季安气得一提包甩在人屁股上,其实也舍不得用力,小姑娘还穿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怎么可能会疼呢,可都乐偏偏来了兴致,“哎呦哎呦”嚷个不停,蹿前两步,回头上气不接下气地控诉老妈虐待儿童。

简直没眼看,周季安满头黑线,还儿童呢,巨婴吧这是!说着上去拎了都乐颈后的毛绒帽子就往周秉全的办公室丢……

周季安:“怎么样啊,阿全?”

周秉全:“没事,支气管炎,兴许是环境变化引起的,我开个单子,带乐乐去楼下做个雾化,早餐吃了没有,吃了早餐再回这儿打针。”

都乐一听打针,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凑上前拽着周秉全的白大褂袖子撒娇:“舅舅,可以不打针吗?”

周秉全:“不行,先打三天的针水看看,你咳这样厉害,没准还得打七天,不打针,后面年都过不好。青霉素过敏吗?”

都乐:“……”

周秉全:“算了,我看你自己也不像知道的样子,上来再做个皮试吧。”

“哎,咳咳……舅舅,舅舅……”都乐急了,怎么还多一针呢,她还想讨价还价,没等顺下这阵咳再磨人,就被取了单子的老妈搂着出了办公室,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医院七日游,大抵是没跑了。

时至中午,周秉全忙完回来,都乐还没有醒,头顶悬挂着的药水还有两瓶多,方才她一直喊疼,周秉全取来热水袋给针管绕了几圈,又把针水的速度调慢了,小姑娘这才消停,靠着周季安睡着了。

周秉全放下打包的餐食,上前又摸了摸都乐额头,看起来比早上稍微好了些,便招呼两人先吃饭。

都乐恹恹睁开眼时,舅舅已经帮她把筷子都拆好了,两个大人在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关于家庭的话题,迷糊间她听见妈妈和舅舅在讨论奶奶的病情,舅舅冷声问道:“他今年还不回来吗?自己的妈也不管了,国外就那么好……”

在说她爸呢,不用猜都知道。

五年不见,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如今都成了负心与不孝的代表。都乐仔细算算,她也有四年没收到爸爸的信息了,他如今长什么样呢,鬓角眉间又多了几条皱纹?

其实爸爸长什么样子,她也快记不起来了。

妈妈一直对离婚这件事比较坦然,不会跟她深谈或控诉父亲,客厅的全家福也没有撤换,仿佛家里的男人只是和从前一样,出门远行了。只有她,每年寒暑回家不经意看到全家福,明明照片上笑着的还是同一个人,鼻子还是那样的鼻子,眼睛还是那样的眼睛,却越看越生分。

她和傅老师也十多天没联系了,是从哪天开始,不用再向傅纾报备早起时间了,她说不出个具体,只觉如隔经年。以后,也会像跟爸爸一样,只靠从前的照片回忆傅纾,直至陌生得再也想不起这个人温婉的模样吗,会吗?

真是不能想,她突然有些后悔那天在机场的冲动,古人云不破不立,但也说过犹不及,她不该打破两人心照不宣的平衡,至少,简单问候,聊胜于无。

傅老师现在在做什么呢,工作、看书、吃饭,还是约会……

舅舅和妈妈已经没有在讲爸爸了,他们在聊关于自己的话题:照顾不好自己、毕业什么打算、谈恋爱了没有,诸如此类。

都乐没有搭腔,搅着米饭盯着升腾的热气发怔,生病本来就让她胃口欠佳,想到傅纾,更加索然无味了。

她听见妈妈在说帮扶的事,是啊,定下来了,她要去西部了,如果面试顺利的话,没有理由不去不是吗,傅纾已经不是她的理由了。

不,或者应该说,傅纾是她必须逃离的理由。

都乐掏出手机,十天了,她和傅纾的聊天记录十天没有更新了,从她自北城回来那天,傅纾问过一句“安全落地了吗”之后,就再也没进展了,仿佛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是自她们重逢以来,纪录最长的一次失联吧,会比高三那一次还要长吗?

都乐一时滞闷,搁下筷子,暗暗蹙紧了眉。

记忆纷沓而至,她果然……不该去北城的。

她把一切搞砸了。

都乐闭上眼,前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一幕幕又似电影般在脑海里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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