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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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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湛蓝的天空下,三百二十阶天梯直入云霄,陶礼爬得气喘吁吁,扒着浮雕立柱缓缓前行,走完刻画了龙吟图的九十九级台阶,她终于上到了一个可以休息的小平层。

女孩掏出纸巾,擦了擦汗,抬头向上望去,古老的寺庙屹立于山顶,上接穹宇,下览浮生,飞檐翘角,碧瓦朱颜。远有钟声自前方杳杳传来,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身后,张临、都乐、魏蔚和傅老师还没有跟上来,他们停停走走,不时还拍拍照,不知道走到哪儿了。陶礼不敢往下看,一想到方才身后近乎垂直的陡峭台阶,她就两腿发软,生怕自己一个踩空,就直接滚到山脚。

不一会儿,魏蔚也喘着粗气上来了,她拍拍陶礼的肩头,要了张纸巾。两个心有余悸的人儿朝前踱了两步,寻到一处树荫,躲在竹林下摇着方才山下顺手接来的传单,扇热纳凉。

山间长年碧浪起伏,翠竹葱郁,有风偶尔穿林而来,惊飞万鸟,那礼赞生命的绝唱又窸窣成调,渐次响来。

只是,姑娘们此时可没有心思静心聆听。大暑天爬山,属实失策。眼看着太阳马上攀上高空,陶礼只觉额间火辣,头顶生烟,她愤愤地发声质疑:“张临介绍的这是什么地儿啊,说好的避暑胜地呢?我都要热爆了!”

怎么跟她想像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谁知道呢,男人果然没一个靠谱的。”魏蔚也开腔吐槽了,刚才这天梯简直要命,她同陶礼一样,骑虎难下,都是硬着头皮往上走的,幸好刚刚向导师傅说了,一会儿不从原路返回,直接从后山的盘山公路出去。不然,她非骂到张临耳朵生茧不可。

支教结业已经两天,因为提前安排了家访,回去泸市递交报告的时间尚有几日富余,张临便提议众人去附近久负盛名的竹海走一走。

葛纯纯和赵平均有其他计划,提前离队,剩下五人便着了张临的道,兴致勃勃到竹海“避暑”来了。

约莫过了十分钟,两个小姑娘在冰棍与冷饮的安抚下,逐渐平息了燥热,其余三人才缓缓从台阶下露出身影。

“你们俩怎么走的这么快,冰棍都吃上了,还喝水吗?”张临笑吟吟地拉开背包,给众人递水,作为队伍里唯一的男生,他很有为人民服务的自觉。

陶礼罢罢手,没有接:“刚刚有挑山夫路过,就顺便买了,等你来我都渴死了。”

魏蔚:“就是啊,说好的避暑胜地呢,张临你简直是天坑!”

“哎哎哎,两位美女此言差矣,这还没到上面呢,我不给你们剧透,上去你就知道了。”

张临神神秘秘的卖着关子,惹得两人又是一顿白眼声讨。

都乐紧跟其后上平台,上来时张临刚好拧了瓶水递给她,但是,小姑娘一眼就相中了陶礼手中的冰棍,哪里还看得到男生递来的矿泉水。

都乐:“你们哪来的冰棍,哇,太过分了,我也想吃!”

魏蔚:“刚刚跟挑山夫买的,应该是在我们之后上山的,你们没有碰见吗?”

都乐:“没有,他估计是走的浮雕的另一侧,不行,我得找他去!”

说着,心心念念想着冰棍的都乐也不休息了,水都顾不上喝,抄起背包又继续往上追。

张临:“哎,乐乐,水……”

都乐:“不喝了,我要吃冰棍!”

最后一个抵达的傅纾才反应过来她们在讨论什么,小姑娘已经跑远了,哎,这丫头,冰棍的吸引力就这么大吗?

刚才左一句走不动,右一句走不动,嚷嚷着直喊热的,真的是眼前这个健步如飞的年轻人吗,还只是为了一根冰棍?

张临将拧开的矿泉水递给都乐,眼神已经追着都乐去了:“傅老师喝水,我也想吃冰棍,我去追她。”

傅纾回神失笑,正欲过去和其他人闲谈,身边又一道身影过来,匆匆把水往她手里一塞,嗖的也跑出去了。

傅纾:“……”

这两人,真的是,有这么着急吗!

傅纾捏着水愣了愣。抬眼望去,男生的身影已追上都乐,视野尽头,古刹深深藏在竹林深处,朱红已见,但全貌依旧难窥。她在心里暗暗发问,我了解那孩子,她是真的馋,那你呢?

傅纾并不是不乐意看到都乐身边有人陪伴,怎么说也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她高中时规劝小姑娘不要早恋,不至于二十多岁了还这么不开明,只是,一想到两个孩子以异地为前提条件的现实情况,她就不怎么看好这段感情。

都乐会怎么看待这种前景堪忧的异地恋呢,她好像该去问问小姑娘的想法,只是,怎么都缺了契机。

傅纾带了些许顾虑,继续上前。烈阳高升,他们终于走完这些崎岖的步阶,山门外面,小姑娘舔着冰棍在台阶前静坐,见她上来,笑盈盈地伸出手亲昵的要她拉,明眸皓齿。

来人一时愉悦,拍开都乐的爪子:“小馋猫,第几根了?”

都乐:“第一根,第一根!拉拉我,腿麻了!”

傅纾嫌弃地刮了刮她的鼻梁,稳稳把人从地上捞起:“动动腿,能走吗?”

当然能,都乐不过是想赖着傅纾扶她起来而已,也没有真的麻,但是没见傅老师松手,干脆多赖一会儿好了:“慢点慢点,麻……”

傅纾嗔她:“你啊,说馋猫都委婉了!这里太热了,坚持一下慢慢走,我扶你去前面的食堂坐坐,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吃点东西再出发。”

都乐连声应允。

餐后,傅纾在寺外选好香烛,随张临继续往上走。

都乐:“傅老师,你信佛吗?”

小姑娘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好奇发问,傅老师这样留洋归来的大博士,难道不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拥护者吗?

傅纾不置可否,她无意去引导任何人的宗教信仰,信与不信,各人自有评断,又何必在佛门净地高谈阔论呢。

她向小姑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顾自往上走,思绪却渐渐飘回多年以前。

她是怎么开始信佛地呢?

傅纾在都乐这般年纪的时候,徐瑾生了一场大病。赶着凌晨的火车硬座回苏市,她家都顾不上回,拎着行李直奔医院。

那一日抢救室外,看着与自己狼狈无异的父亲红着眼眶,一语不发,骄傲的女孩吓得劲直腿软。

傅寒松:“病危通知……下过两遍了。”孩子,你可能要有点心理准备。

傅纾几尽崩溃,死死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哭诉。

望着眼前背过身几度哽咽父亲,她没有勇气上前拍拍他的肩,告诉他没关系。两次病危通知是什么概念,她和弟弟的母亲,父亲的爱人,在这个一门之隔的墙里躺着,什么事也没做,就已经在鬼门关外,惊险来往了两回。一切都会好这种鬼话,虚假到她说不出口。她几经克制,克制到害怕自己这一掌朝人轻抚下去,就成了压弯父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

眼前悲伤的男人背影佝偻,年幼的弟弟稚嫩无知,这家人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变故,她突然不知道,这大千世界,该去寻求谁的安慰与庇护。

第一天,她哑着嗓子向导员递交长假申请,话音未落眼泪就夺眶而出;

第二天,她暗自镇定的参加专家会诊,黑色的靠椅扶手上全是她手心细密的汗;

第三天,她终于能平静的阐述症状,向贺麦冬牵线的专家寻求帮助;

第五天,第三封病危通知下到了她的手上,傅纾怆然,满腔失意无处宣泄,世界上真的有神吗,如果有,她现在开始信仰是否来得及,她的殷殷期盼又是否有神明愿施以援手?

第七天,值班的医生皱着眉头出来说病人恢复了意识,她没有听清,以为母亲已是弥留,慌得跌坐在地上。好在不是坏消息,惊魂未定的傅纾隔着玻璃朝里望,猩红着眼眶顾自低喃:“你不是信佛吗,让你的神帮帮我好不好?”

她记得那年高考,母亲去寺里祈福,黄袍加身的高僧喜眉笑目,说她是有大福报之人,来日功名与荣光皆无需苦恼,广结善缘,一切将如期而至。

她少时不以为意,只觉僧人各个口上讨巧,满是吉祥话。而此刻却骤然记得清晰了,若世事真有业因果报,她愿意倾尽自己所有的福报,祈请佛菩萨慈悲加持,宽恕她临时抱佛脚的贪欲,庇护母亲平安醒来……

第八天,方才踏进医院,迎面便碰上隔壁的护士神情肃然将一具白布裹身的病床推出,傅纾陡然窒息,有医生迎面走来,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什么,压抑逼仄的环境吓得她霎时失态夺门而出。

到了第十天,徐瑾再一次被推进手术室……

好在,一切最终是好起来了。

母亲大病初愈,傅家人皆瘦了一圈,傅纾愈是细弱,她坐在徐瑾的病床,削着苹果戏谑道:“你可算醒了徐老师,再不醒,我真是诸神皆要求遍了。”

徐瑾怔然,只觉得鼻酸难抑,二十年母女一场,老大自小稳重淡然、慎思决断,何时有过这般举足无措的模样,到底是让她受罪了。

离家前夕,傅纾去母亲常去的佛教圣山还愿,数十座寺观,二十处院落,释、道、儒三教诸神一一礼拜叩尽。其实并不能想明白自己此举出于何因,真感激还是假侥幸,此刻都不重要了,有信仰是一件好事,善信还愿,供佛燃灯,她如今也晓得诸如因果、虔诚这种浅显的词汇了……

高阁上斋钟乍响,傅纾回神,已然走到第一座殿前。

其实,这么多年来,她也不敢妄断自己虔诚与否,母亲的逐渐好转,除却对医生的感激,神明在上。

她甩了思绪,慢慢将蜡烛立在烛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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