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果子酱的清甜钻进Sapnap的鼻腔内，他光着上半身，坐在羊绒毯子上，无奈道：“George，你不要每次都摘一大堆果子，吃不完送出去还剩，就全都带给我。”

George笑眯眯地将罐头封好：“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的啊。”

“那是以前。”Sapnap叹气，“你这一年显得没事就去摘果子做果酱，然后就给我送，这来来回回有没有十几趟了，这才一年啊George，我反都不用吃了，吃你给我的果酱就行了。一直吃一样东西，谁还能吃得下。”

“哈哈，我这不是想着来看你的时候还是带上点礼物比较好嘛，不然空手前来拜访老朋友，多少还是有点说不过去的。”

听他这样讲，Sapnap又是无奈一笑，但没有阻止George继续包装。他望向窗外，那里是空无一物。他的眼神凝固：“我想你有话跟我说，因为我也有。”

George手上的动作一顿，他将最后一罐果酱装好，转过身来。他把眼镜摘下放在身后的桌子上，双手抱胸：“是和Dream有关。”

“Sapnap，你还记得Dream今年多大吗？”

突入其来的问题让Sapnap一怔：“Dream？多大？他今年不是二十……不对，我都不止二十五了，他，他多大？”

George没有回答，反倒是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你还记得Dream的模样吗？”

“嗨，记得啊，他不是长头发吗？然后好像是棕色的我记得，眼睛是，也是棕色的……他……”

说到此，Sapnap僵住了，他猛然睁大眼睛看向George。后者对他点点头，露出苦笑：“是啊，我们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甚至都不知道他多大，长得什么样子。你说，关于Dream，我们还知道什么？”

Sapnap的眼底是遮不住的震惊：“你，你是怎么想到这件事的……”

“说起来也是奇怪，我们从来也没问过他这些问题，好像我们理论上知道一样，我们又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如今想想，我们知道Dream，也只是知道他一个人间之神的头衔，然后呢？他和Technoblade那场决斗是享誉整片大陆，可我们作为他最亲近的人又知道多少。”

George的话让Sapnap陷入了沉思。确实是这个道理，被George点出来之前，他深知没有想过任何与Dream相关的一切。他以为自己是了解这位相知多年的好友的，可真有人一问，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想法也并非是突然出现的吧，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更像是一种直觉。我觉得，我们似乎并不应该和Dream这样下去了。”

George的话信息量很大，他也给了Sapnap缓冲的时间。Sapnap的反应快，他随即明白了George的意思：“听你这样讲，我倒是也有相同的感觉。你是不是认为，Dream……他在掌控我们？”

“我正是这个意思。”George说，“实际上果子并不是我的。果子是Badboyhalo带来的。”

“Badlands？”

“Bad跟我说，Karl前些天离开了L’Manburg，这件事他只跟Sam说了，但让他帮忙传达。他手上有一本书，是一个神秘商人卖给他的。他说……”

“我要去寻找这个世界的真相。”紫色上衣的青年道，“我要进入神之禁地，我需要得知这个世界隐藏起来的故事。”

“你不可能进去的。”Awesamdude反对，“那地方从来都没有人找到过，只有Dream和Technoblade进去过，但是这件事我们也都知道，他们两个在那里面都是两个普通人，你去了，是真的不要命了？”

“当然不是。”Karl摇了摇手指，“我是很惜命的，我也没有什么保护。但是Sam……”他的眼睛闪过一道光，“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我们能够通过各式各样的传送门进入到其他种族的世界中吗？你知道为什么每一个种族居住地中，都会存在一个禁地吗？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Karl……”

“有没有可能很多年前本来我们就生活在同一片大陆上，传送门和每一个禁地都是那把钥匙。而又为什么，有人的元素亲和力高，有些人能够成为魔法师，拥有职业，有些人只是普通人？又有人强的根本不像是我们世界的人呢？”

“我不知道，Sam，我不知道。”Karl说，“只是我觉得神秘商人能将这本书送到我手上，就一定有他的原因。我觉得我可以去试一试，毕竟对我来说又不算损失。”

“如果他是骗你的呢？我们都知道神秘商人的信誉和名声。”

“那就当我是上当受骗了吧，神之禁地，哈哈，给我几百个胆子都不可能去。但是Sam，我们的世界太大了。神之禁地是存在于我们的大陆上的。所以如果Technoblade和Dream能去，我也一定能够找到前往的道路。”

青年笑了笑：“说不定当我踏上寻找之途时，我们的时间流逝的速度都不会一样。毕竟我要找的是曾经的神明，上古时期的一切。可能我今天跟你道别，明天你又能够看见我了，这都说不好。而且啊，我的直觉告诉我，恐怕这一走，能得到的不单单传说的源头，也许还能帮我解答某些人的特殊呢。”

Sam没有办法阻止，Karl的好奇心很重，他愿意为了他喜爱的事物钻研到底。Sam对Karl并不抱有太大的信心，但是他想那就随着他去吧，他已经做了决定，总是要如此的。

……

Sapnap目瞪口呆，转瞬便释然了：“也是，Karl就是那个性格。不过这到底是什么书啊，能够让Karl如此着迷并且愿意为它远行，真是让我都好奇了。”

“Bad跟我提到Karl的事情时，跟我说他们也准备离开了。毕竟这里不是他们的地方，更何况当初留下，也只是听从了Dream的要求。”

“你们也要离开了？Badland所有人？”

Badboyhalo点头：“是啊。Karl有Karl的走法，我们有我们的。不过Sam好像还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他看上去是对L’Manburg挺感兴趣的。就是我和Skeppy他们。George，作为朋友，也是看在你人好的份上，我的建议是，你们最好也要离Dream远一些。”

“Sam告诉我Karl离开的消息后，我想了很多。我们都是因为Dream聚在一起，又留在这里直到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几乎没有属于我们的影子，我们的每一步，每一个举动都是为了得到Dream想要的而做的。George，你和Sapnap与Dream在一起的时间要比我们多，也许你们没有办法感受到我们所能领会到的不寻常。可是George，你要多加小心，因为Dream想要的，恐怕从来都不是我们的友谊。”

……

Sapnap陷入了沉默。Karl的离开是一个引子，Badboyhalo则是将他们从一个编织了许久的梦境中拉了出来。

Dream想要的并不是他们的友谊。至少在这一点上，他和Badboyhalo达成了共识。

“你还记得当时我的宠物被Tommy杀了，之后我与Tommy约战，Dream和Technoblade出手相助的事情吗？”

George当然是记得的：“你跟我说过这件事。”

“实际上后来我还和Tommy见了一面。”Sapnap深色凝重，“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你，因为当时我想着能去找Tommy说话，估计也是我一时间头昏脑热，可能过段时间就会忘掉。如今看来，倒还真不是这样。”

“我当时跟他说，我想不明白Dream为什么要帮着你，他跟你的关系可并不好。更何况Dream和Technoblade之间也没有多少友情存在。但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所以我也没有再担心其他的。可是如果Bad都感觉到了……那我的想法恐怕并不是错的。”

“不单单是宠物战争。”George道，“我的房子被Tommy和Ranboo烧毁后，我并没有去找Dream。我确实生气，但也没有到需要Dream来给我撑腰的地步。”

Sapnap问：“所以是Dream主动来找你的？”

当时，绿色面具人忽然出现在George身边：“让我来跟Tubbo交涉。我不管这其中到底有没有他的参与，还是Tommy他自己一个胆大包天，我选择让我的王国，我的人和L’Manburg融合在一起，并不是为了让他们有机会在我的脑袋上骑，欺负我的人。”

George自嘲：“我还以为Dream是为了我伸张，后来等到跟Tubbo谈起来，就和我的房子是没有半点关系了。Ranboo虽然不是主谋，但到底他也是个共犯，不过也有Tommy怂恿的结果，谁知道Dream是单单针对Tommy，想要接我的房子被毁引起一个话题，给Tommy安上一个罪名。他是早就想将Tommy赶出去了。这次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说到这里，George也没有再讲。Badboyhalo给他们提了个醒。Dream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朋友，也许他们记忆中所提到的友情等等，实际上是Dream潜移默化地掌控他们的一个法子。

“也许Dream是变了吧。”George说道。可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去说服Sapnap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Dream，他们是人类中的佼佼者，可是人类又怎么能够和神明相提并论。

这一刻，他们只觉得心寒。并不是为已经离开他们的朋友，而是命运被掌控在他人手中而不自知的恐惧。他们没有办法看透Dream，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Dream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L’Manburg？Tommy？还是像Karl所说的，世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