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把铲子往身边一个黑冰的手里一塞，拍了拍他的肩，小跑回了卲衍身边。

“大佬！你算得真准，这狗场老板果然不管打架，但是谁耽误了干货，他就会罚谁！”

“又不是班主任，管什么打架。”卲衍带着默默和他妈妈，从那群男人怨恨的眼神中走到工具间。

岳小胖子屁颠颠跟在她后面：“大佬，我觉得不去喊老板，你也能搞定刚才那个情况！”

“累不累。更何况还耽误推副本进度。”

卲衍话刚说完，忽然听见了系统提示音。

【叮！恭喜您直播间订阅人数超过1000人，主播0827达成‘千人斩’成就！】

哦对，还有直播这回事。

回档前从来没在乎过直播的卲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顺手打开弹幕，瞬间被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字幕闪瞎了眼。

【主播开弹幕了！啊啊啊女神康康我！】

【我宣布0827直播间我是住下了。主播别让我失望啊！（打赏：50点券）】

【我去，这主播是什么天赋？这起码得是A级攻击天赋了吧？动作太帅了！】

【姐姐踩我！！！（尖叫）（发疯）（阴暗扭动）（打赏：100点券）】

【嗤，都是吸引我注意的小把戏而已，鬼才会上当（打赏：50点券）】

【弱弱问一句，你们不觉得这个主播干净利落的动作，很像那个谁吗？】

【哪个谁？】

【我知道上面说的“那个谁”，只不过那人已经死了，虽然死的很不光彩……】

【不要在直播间提别的主播名字啊，更何况还是那个谁，你们有没有礼貌啊？】

卲衍匆匆看了一眼，顺手又把弹幕关了。

她撸起袖子，拿起垃圾桶和夹子，走到最近的狗笼子边上，开始严肃认真地——捡狗屎。

***

狗场老板神出鬼没，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人敢怠惰，一共11个玩家，全都认认真真完成着手里的工作。

卲衍干活更是卖力，她铲屎的表情比打架时更认真投入，动作麻利得像个职业保洁人员。

默默妈妈加入了卲衍的队伍，顺势退出了黑冰工会。

她加入黑冰的目的，也只是觉得大公会人多，可以帮她找一找儿子。如今看来，黑冰工会的人人品不好，更何况儿子也已经找到了，她没理由再待下去。

中午吃饭时，狗场老板发给每个人一个不锈钢小盆，让他们去食堂打饭。

岳小胖一脸纠结地看着手里的碗——这是笼子里那些狗盆的同款。

“不会让我们吃狗粮吧？”岳小胖嘀嘀咕咕，排着队往食堂走时，正好看见黑冰工会刚才欺负人的那几个，正被狗场老板盯着，在太阳底下罚站，连吃狗粮的资格都没有。

于是岳小胖又觉得平衡了，笑得非常得意，路过那群人时，还要敲手里的狗盆耍个贱。

好在午饭并不是狗粮，但也确实好不到哪里去。

几人围在一起吃饭时，有别的玩家过来跟卲衍搭讪，邀请她进他们的队伍。

“你是新人？好能打啊。这样吧，你来我们队，保证你能顺利通了这个副本。”

卲衍没理他，张璋不高兴地想要把人赶走：“我们是一起的，一队五个人满了。”

那人看了眼卲衍身边的队友：“你看你这队里，大半是新人不说，还小的小胖的胖……”

“我胖碍你什么事了？”岳小胖气呼呼地抬起头，嘴里饭还没咽下去，就喷着米粒骂人：“走走走，就你，长了张驴脸还想撬我们老大？”

那人讪讪走了，卲衍拍了岳小胖的肩膀一下：“快吃，下午要干活。”

岳小胖眉毛都耷拉下来了：“衍姐，我怎么觉得这狗场是你开的似的，你比老板还资本家。”

几人吃完了饭，出了食堂往狗笼子那走时，又路过了那群黑冰的人，岳小胖故意摸着肚子从几人身边路过，气得其中一个抬手要揍人，岳小胖立刻快步溜走。

狗场不大，一共也就二十几个狗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大型犬。

这些狗被养得膘肥体壮，与周围肮脏破旧的狗场环境格格不入。

下午四点多，狗场里能干的活都干得差不多了，岳小胖一边有一些没一下地擦着狗笼子，一边跟张璋聊天。

“这狗场老板八成是有点毛病，屁大点的地方，招了十一个临时工打扫卫生，哪有那么多卫生要打扫。”

张璋也觉得不对劲起来，她环视四周，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问：“衍姐，我们来了快一天了，狗场老板怎么没让我们喂狗？副本出BUG了吗？”

卲衍此时正在用力刷着狗笼子上的锈迹，她听见这话，手里停了停，眼睛一抬便与笼子里的狗四目相对。

恶犬朝她呲着牙，发出威胁的声音，眼里带着凶光。

“还没到喂狗的时候。”卲衍继续刷狗笼子，直到刷得笼子上一点锈迹都看不见了，才站起身：“晚上都好好休息，听见了什么声音也别出去。”

张璋表情有些迷茫，岳小胖却精神一振，眼里精光四射看向卲衍：“晚上会有什么声音？难道……大佬，你是不是要揍那几个家伙？带我一个，我替你套麻袋！”

卲衍一翻白眼：“我有这么闲？”

吃过晚饭，众人可以回宿舍休息了。

“晚上不许开灯。”不到8点，狗场老板就来把宿舍的灯关上了：“我可是记着电表度数的，你们谁要敢浪费我的电，明天就不许吃饭！”

宿舍陷入一片漆黑，狗场老板把宿舍门一关，哼着歌离开了。

所有玩家都住在一间宿舍里，这里没有洗澡的地方，铲了一天狗屎的玩家只能臭烘烘地躺在并不柔软的床上。

条件再艰苦，默默也觉得很幸福，他钻进妈妈的怀里，卲衍睡在她们的上铺。

副本里，没有人有手机，更没有别的娱乐活动。老板离开没多久，宿舍里就响起许多聊天的声音。

岳小胖和张璋就睡在旁边，四人头对头，小胖闲着无聊，找话题跟人聊天。

“默默妈妈，你就是为了找默默才进的黑冰工会啊？”

“叫我念婷就好。是的，黑冰人比较多，我拜托他们帮我找默默。”女人满足地叹了口气：“还好老天保佑，我儿子安全无恙。”

默默小小的声音响起：“妈妈，如果没有卲衍姐姐，我就见不到你了。”

念婷后怕地紧紧抱住儿子，向卲衍表达了感激：“邵小姐以后要有什么吩咐，我一定拼命也要办到。虽然，我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

张璋忽然想到了什么：“念婷姐姐，那些黑冰的人不是说，你有攻击天赋吗？”

念婷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个不起眼的攻击天赋，只在新手关里爆发过一次。从新手关出来后，天赋定级是B级，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天赋等级会变。我从新手关出来以后，连续下了三个C级副本，那个天赋始终没有爆发过，现在已经降到C级了。”

“有就不错了，总好过我什么天赋都没有。”张璋安慰念婷：“不过，你们母子怎么会一前一后进入这个游戏的？你都经历过好几个本了，默默才刚通过新手关。”

“这个我也不知道。”念婷又问卲衍：“邵小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大佬也不知道吧，她跟我们一起过的新手关，对吧大佬。大佬？”

卲衍睡着了。

几人聊的什么天，她啥也没听到。

虽然卲衍睡着了，但她的直播间却仍旧有人蹲守，甚至人还不少。

【直播睡觉月入过万。】

【不愧是我看好的新人，居然还真能在副本里睡着。这心理素质，牛逼！】

【上面新来的吧？我女神甚至能在新手关的放映厅里睡着，区区狗场，嗤。】

【不是，她怎么睡得着的？这可是B级副本里的第一晚诶！她不害怕吗？】

【头一次见到心这么大的新人，爱了爱了。】

【呵，大概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吧，就算她能活着通关这个副本，出来以后肯定要被黑冰工会的报复】

【所以说新人就不要这么嚣张啊，黑冰的人向来睚眦必报，她打了黑冰的小喽啰，黑冰的就算是为了找回面子，也肯定会跟她过不去的。为了一时意气，何必呢？】

【捏着鼻子发问：什么时候直播间来了一群黑冰的狗在这里叫？臭死了（挥手】

【主播睡得真香……我先去别的直播间溜溜。】

宿舍里，除了卲衍是真的睡着了以外，能安心闭上眼睛休息的人不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安静下来的宿舍里响起一声悠长的腹鸣声。

“妈的，饿了。”

“我也……都怪那个臭娘们。”

“……谁有吃的？”

“别逗，副本里除了NPC谁给你吃的，要不你去问问狗场老板？”

“我疯了啊。”

窸窸窣窣的响声之后，有人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不行，我得去找点东西吃。你们去不去？”

“你去哪找东西吃？”

“食堂。”

“……不去了吧，我忍一忍。”那人吞了口口水：“外面一点灯光都没有。”

“嗤，怂货。以后别说你是黑冰的。”

有人忍不住了，悄悄推开门走出了宿舍。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了狗吠的声音，此起彼伏。

岳小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自言自语道：“完了完了，吵醒了老板的狗儿子们，那人八成吃不了兜着走。”

“妈妈，我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