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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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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朱子轩把你们一家人害死后抛尸,你前去报案无果,连登闻鼓都被人拒之敲击。”崔朔坐在椅上,敲着笔杆,看着案桌对面的惜玉道,“所以你就想方设法,用这种方法了结了他?”

“是,”惜玉铿锵有力回答道,“他该杀,他用这样的方式杀害了我的父母,阿姊以及尚在襁褓的弟弟,我便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回去,有何不可?”

“你的意思是,因为官府衙门收了贿赂不管这事,”崔朔靠着椅背,“所以你心生怨恨,无法才走上这条路的。”

惜玉点了点头,随后一旁的谢清空问道:“那为何不将贿赂的人一起杀人,依照你的看法,这些人都有罪才对。”

惜玉摇了摇头,道:“父母生前慈悲,不愿看到无辜杀身之事,而杀朱子轩是报家仇。”惜玉才叹一口气,继续道,“至于那些贪官也是被一两银子迷住了眼,罪不至此。”

谢清空咪起了眼:“你说你一家子在顺德三十六年被朱子轩杀害,可老鸨却在门口问你忘没忘你阿姊的死,她应该是知道你的身世,怎么就单独提你阿姊,却不是你一家子?”

惜玉长呼一口气,随后道:“她说的是我的堂姊思道。我家人死后,堂姊见我可怜,便带我走了。可是当时正值战乱,实在没有法子,只好带我投奔碧疏楼。”

“后来她犯了事,被缉拿归案,”惜玉握紧了帕子,苦笑道,“平元元年八月十四在朱雀大街上被斩首。”

崔朔停住了笔,向一旁的下属扭了扭头,让人去录事房把案子翻出来。

谢清空皱了皱眉,平天元年,先帝病危之际写下遗诏,遗诏上立刚出生没多久的十三皇子李珏为储,令明修王为其辅佐政事,其他皇子接连分发偏远之地,永世不得入京。权臣们上书要求彻查此事,皆被祁颢驳回,将政见不合者流放边疆,子孙世代不得入京为官。议论声纷起,但李珏是皇后之子,是明面上的正统嫡孙,这件事也不得而终。帝王登基,大赦天下,祁颢却偏偏在这年血洗官场,纵然是罪犯也是该杀者杀,没有留下半点活路。

他也不好都说什么,这种牵扯到皇家的事他不想要管,只好起身对惜玉说道:“你跟我来,重演一下你是怎么杀人的。”

暖香阁内。

惜玉双手握起了刀,右手却止不住的颤抖,她的双臂越过头顶,下一刻发狠的刺了下去,到了床榻上却突然停住了,她喘了喘,转头对谢清空道:“就是这样。”

谢清空轻轻捏住了她的腕,惜玉却吃痛一声,谢清空冷声道:“你手腕有伤?”

惜玉点了点头,说是早年老鸨打骂她时留下的伤痕。

“所以你才刺了他很多刀,生怕他没死。”

“是……”

“可惜了,没有一处是致命伤,”谢清空摇了摇头,伴随着惜玉惊愕地目光,他突然眉头一蹙,道,“你难道不是因此再用绳子杀了他吗?”

惜玉摇了摇头,眸中一阵惊慌失措:“他难道不应该死了吗?我为何还要用绳子勒他!”

谢清空摁住了惜玉的肩膀,瞪着她问道:“在此之前,还没有人出入过这里?”

惜玉一惊,她被谢清空吓住了,缓过来后才说到:“有,有几个侍女端着酒去过他阁里,但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去,去将那些人给我一个不落的带过来,”谢清空回首对一旁的下人道,“速度要快!”

下人也被震了一下,随后赶忙跑去,开门时差点撞到过来禀事的崔朔,连忙道歉后就冲下楼去。崔朔抚了抚心口,随后对头还摁着惜玉的谢清空扭头问道:“怎么样了?”

“查到了,和她说的一模一样,”崔朔看着两人,随后看向谢清空道,“你能不能先松开人家姑娘,人家姑娘都被你按疼了。”

谢清空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惜玉,道了歉。崔朔这时说道:“长话短说,思道被斩是因为杀人未遂,我顺着下面看了下去,结果好巧不巧,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崔朔眉头一挑,道:“差点被杀的人可是咱们的老熟人,赵贤。”

齐白玉俯身看去,一旁凑热闹的村民探着头,几个姑娘看清了尸体,连忙用衣袖和帕子捂着嘴。尸体的致命口正中腹部,看起来是一刀厄命。手中握着的娃娃上诡秘的笑容令人唏嘘,齐白玉望去,微微眯起眼,才看清楚上面血淋淋的“华”字。

扎小人寓意着诅咒,不用旁人多说他也知道,小人身上早就被戳穿好几个洞,看得出来,这是仇杀。

身后的人突然喧哗起来,齐白玉侧头一看,原来是安无忧来了。

“小姐,您可来了,你看看这……”

“是啊小姐,这分明是诅咒啊!”

“小姐,这等晦气东西您早些处理了吧,免得污了庄子……”

安无忧一个个安抚,等安抚好后,跑去凑在齐白玉一旁,问:“怎么样?”

齐白玉摇了摇头,道:“没有仵作,无法真正判断出来死因,现在看来,应该是一刀致命。”

齐白玉看见安无忧眼底乌青,明知故问:“姑娘昨夜没有睡好吗?”

安无忧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昨夜与家兄因为庄子上的事吵了一架,我和他吵到了半夜,房中还有账本要处理,便没睡,今早听闻此事便匆匆过来了。”

齐白玉也不再说什么,起身到了另一侧继续观摩。安无忧看清死者面貌后大吃一惊:“这不是华二公子吗!”

齐白玉和众人一怔,随即众人议论纷纷起来,齐白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安无忧回答,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道:“公子可是不知,这华二啊,好吃懒做,□□不堪,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作福作威,成天到我们庄子上闹事。”

“是啊是啊,”一旁的青年妇女也补充到,“这华二以前天天到我们庄子上抢人,听见谁家有年轻漂亮的女子,就带人抢了去,要不是有安姐姐,我们这些女子指不定也得给他做侍妾。”

“华家住在山头,他家大公子到了京都后下落不明,家里人都认为大公子已经离世,所以就剩下华二一个孩子,”安无忧对着齐白玉叹气道,“他们对华二宠溺惯了,就任由他玩闹,后来跟人家说清楚了,人也不再来了,这些年也做了些商业交易,唉。”

齐白玉越发觉得奇怪,一个靠着家中积蓄过日的人,怎么会咒家亡?他起身拍了拍衣裙下摆,对着安无忧道:“安姑娘,能否带我去一下华府,我去看看能不能瞧出些什么,随便叫几个懂点医术的人过来帮忙。”

华府内。

哭喊声淹没了府邸,华母跪倒在地,趴在抬着华二的担子上哭红了眼眶,声泪俱下:“我的儿啊,命怎么都这么苦啊,为娘还没有看着你弱冠,你怎么就走了呢,啊啊啊……”她拍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还没等她说完,四个下人就抬着华二的担子走了,华母没有力气站起来,只好拖着腿走,一不小心就爬倒在了地上,伸着手想要抓住华二,身旁的婢女一惊,连忙搀扶着华母起来。见人远去,华母又止不住泪的哭起来。

房内,华老伯下跪抓着齐白玉的衣裙不放,含泪说道:“公子一定要帮帮我儿,他,他平日是混了点,但他本心不坏!求求你,一定要给我儿一个交代!”

齐白玉将人扶了起来,安慰过后说道:“可否让我去令郎房间看看,好早点让令郎安心离去。”

华老伯点了点头,齐白玉也不做客套,直奔华二房间。

华二房里出奇的干净,与他个人的行为完全不符。齐白玉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终于在锦盒里发现异端。他抽开一看,竟是另一块碎掉的月牙青玉佩!齐白玉心一惊,拿起后问道一旁的下人:“这东西怎么回事!你们公子是在哪里得到的?”

下人被吓住了,连忙跪地道:“小,小的也不知,二,二公子常常收刮一些珍奇异宝,应该是从某处得来的瑰宝吧……”

齐白玉心一紧,盯着紧握在手里的玉,咬紧了唇,眸光里一阵寒凉。

这怕是与京城一案有关,齐白玉第一时间想的是写信给崔朔,可他突然一怔,想起了祁颢昨晚的话:

“不,这里连鹰都飞不进来,何况是只小小的白鸽。”

“这些人的话一个都不能信,尤其要警惕安无忧。”

那怎么办?

齐白玉望着这天,浑然不知如何,他掺和进去,无疑是在添麻烦,无论是谁,他都不能信,不敢信。骄阳似火,照着庄里的每一个人,却唯独剩着华府里一片凄凉,如同落叶般缓缓凋零,仅剩悲哀婉转。

与此同时,雷声打响了整座京城,所有人惶惶不安,林府婴儿的哭闹声与碧疏楼里的泪眼滂沱融为一体,谢清和孟晔都焦躁至极,大雨落幽燕,孤暗无力扑面而来,几沓纸道不尽罪恶。愤怒与嗤笑在不同的人身上落下,何少霁就只是静静坐在窗旁,就知要变天了。

一声鸟鸣在空中嘶叫,罪恶感照应着尸体,可悲又可笑,只剩下布局者,在暗处露出诡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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