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珏自不知道罗家的动静,他多了关家买来的五十亩地,人手短缺,正忙着招短工干活儿呢。
关家的五十亩地和罗珏原来的二十亩地还是有些距离,因此原来的辣椒地便由梁杰负责,新的辣椒地由梁叔负责。赵勇和赵武则是分到了梁叔的手下。
农忙时节,家家户户空出的劳力少,罗珏带着四喜和五福跑了一趟府城才把短工招够。
新来的短工两边分的都有,梁叔那边更多一些。
这日地都翻整好,四喜和五福把辣椒苗送了过来。梁杰没有急着栽种,反而先给工人讲起来了注意事项。
梁杰说话偶尔还是有些磕绊,引得下面人的嘲笑。梁杰不急不恼,讲完后冷静问道,“都听明白了吗?”
下面的人稀稀拉拉地回,“明白。”
“好,”梁杰环视一圈,“我再栽种一趟大家瞧…瞧瞧,有什么问题要及…及时问,若后面栽种不合格率过高,要扣工钱的。”
梁杰这话一出,下面立马有人不乐意了,“什么呀,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谁知道你种的什么东西,能不能长出来,说不定就是故意坑我们的。”
“你若好…好好种,一垄里有几颗不成活的苗,这属于正常,不…不会扣钱的。若你不好好种,一垄里不成活的比别人的都多,那自然要扣钱。若…若有不愿意的,现在可以回去,我付你来回的车马费。”
人群中骚乱了一下下,并没有真的要走的。因此梁杰示范完栽种方法后,工人们便开始干活儿了。
一开始肯定有人不熟练,梁杰四处巡视,有什么不对的会及时指出来。
那边地里,梁叔带着工人们也都开始忙活了。
罗珏两边都看过放下心来,带着四喜和五福去府城换零钱了。短工工期短,干完活儿就要及时把工钱结了,这样下次才好找人。
有梁叔和梁杰在,给罗珏省了不少心。但罗珏这边事情也不少,还有些不知道哪儿冒来的应家的亲戚、熟人要应付,整天带着四喜和五福跑上跑下的,有时候饭都顾不上吃。
人多了事情就多,地里就前几日风平浪静,到第四日就出了岔子。梁叔找过来,说有人偷辣椒苗,被偷的得有几百株了。
若是以收鲜辣椒为主,每亩地要种植3000~5000株辣椒苗;收干椒的,每亩地要种植到5000-10000株辣椒苗。几百株辣椒苗虽不多,罗珏却也是不能纵容的。
“梁叔,你可发现有谁不对劲?”
梁叔摇头。
罗珏翻了翻记录上工的本子,“除了两个临时不舒服请假的,工人的人员并没有变动,那偷辣椒苗的人肯定还在这里。”
“几百株苗不是一个人拿的走的,梁叔,四喜,五福,你们这两天着重留意下看哪些人是认识并且爱扎堆的。”
“好。”
这样观察了两日,还真被三人发现了端倪,锁定了六个打府城来的短工。
这六个人明显以一个叫李四的为首,趁晌午吃饭的时候没有人注意菜地这边,借着方便的空偷了辣椒苗藏到附近河堤的野草丛中。
六个人轮换着打饭,轮换着望风,分工还很有序。
为免打草惊蛇,罗珏特地安排了两批人盯着李四六人,看是有人指使他们还是自己临时起意。
四喜和五福都是熟面孔了,罗珏用了应洲那边的丰收和丰庆,每日下了工,叫他俩跟着李四六人到城门口。进了城,有应沅派出的人跟着。
李四几人行动颇为小心,一连跟了好几天,都没有人出来和他们接应。只知道他们把偷来的辣椒苗都送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宅院。
那宅院非李四几人所有,是刚刚租出去的,罗珏已经能确定,是有人指使李四他们的。
这时被偷出的辣椒苗已经有七八百株了,若罗珏还没有一点察觉反而引起李四几人的怀疑,因此罗珏特地把大黄和大黑牵了来,暂时逼停了李四几人的小动作。
府城宅院那里则是派了人二十四小时监视,只要幕后主使的人出来和李四碰面,立马就能抓个现行。
“少爷,你说会是谁呢?”府城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五福都有些着急了。
“不知道,”罗珏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了几个有动机的干这事的,但又都一一排除了。
好在没过几日,成泽派人传来消息,人抓到了。
罗珏赶过去一看,竟是罗天宝。
罗天宝早前借着打探应家的消息由头来了安城,其实是想脱离他爹的掌控,出来好好玩玩。他爹管的严,好多地方不许他去,他总听着别人吹嘘,心里痒痒。
他在安城呆了半个多月,钱快挥霍光了,正愁回去没个交代,瞅见了来城里招短工的罗珏。
他便悄悄跟在后面,打听出来罗珏在种一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和京城的人有了来往。
罗天宝猜着罗珏种的东西肯定值钱,便想着偷些回去,自己发笔小财,让罗父对他刮目相看。
心理正暗自得意着,就被逮住了。
罗珏忍住没笑出声,过了年他和应洲派人在宁城传播罗家换亲的消息,就是为了引罗家人先有动作。他和应洲还在想怎么给罗家人挖坑时,罗天宝竟主动送来了人头。
罗珏向成泽了解清楚情况,并没有出现在罗天宝面前,
成泽给罗珏说完,不屑地道,“这真是你兄弟啊,你没见刚才求爷爷告奶奶的怂样。”
罗珏摇摇头,“我是他家捡的,我哪有福气和他们成为一家人。”
“幸亏不是,”成泽啐了罗天宝一口,“人赃并获,送官吧?”
“不,先不送。”
罗珏和应洲引罗家人动作,就是为了断了罗珏和罗家的关系,这大好的机会,可得好好利用。
罗珏自己不好出面,先是找到应深,叫应深写了一份状告罗天宝盗窃的诉状。又找到周骁,让周骁写了一份辣椒价值的证明。两封信被加急送去了罗家。
这时盗窃是重罪,若有人上门行盗,被主家发现打死了,主家是不用负一点责任的。
罗天宝偷的这几百株辣椒苗,闹到官府,少则判几年,重则流放。
却说罗父罗母那边,快一个月了还不见罗天宝回去,本来就要派人来找他了。结果派的人还没起身,自己先接了两封要命的信,两人什么也顾不得赶忙亲自过来了。
两人循着地址找过来,先吃了个软钉子,看门的人不让他们进。
“小哥,行行方便,”罗父许多年不对着看门的小厮点头哈腰了,“我们是来赎里面关着的人的,你若不让我们进,主家知道了也要怪罪不是。”
看门的两个小哥相视一笑,也不卖关子,手中比了个数钱的动作。
罗父掏出一把铜板递过去,俩人不收,只能忍痛拿了二两碎银子递过去,两人才开了门。
结果里面还有两道门呢,罗父罗母还没见着儿子,小十两银子先没了。
见着儿子,看见儿子被绑着关在柴房里,罗母先受不了了,“你们丧良心的,敢这样对我儿子,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最里面一道门是成泽带了三个人亲自看着的,听了这话冷冷道,“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还想怎么样,若不是主家没回来,早给他送衙门了,牢房可不比这里舒服。”
罗父瞪了罗母一眼,罗母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罗天宝见着爹娘过来了,脸面也不顾了,扑到他娘怀里哭了起来,“爹,娘,你们可来了,快叫他们放了儿子,儿子想回家。”
罗父黑着脸,呵斥道,“闭嘴。”
罗父想支走成泽几人,问清楚儿子事情缘由,不过这次给再多钱,成泽他们是不收了。
罗父无法,只能拿出信叫儿子瞧,“事情是这样的嘛?”
“是,”罗天宝看完信喏喏道,“但那地是罗珏的呀,怎么变成了应深的呢?”
“罗珏?”
“是,”罗天宝把前因也讲了个一清二楚。
“从你被抓起来,可曾见过罗珏?”
罗天宝摇头。
罗父心里却明白了,罗珏就等着他们来呢。
两人待的时间不短了,成泽开始往外赶人了,“快走!快走!主家知道了我们不好交代!”
罗天宝慌了,“爹娘,孩儿吃不好睡不好,你们要想办法尽快把孩儿救出去呀!”
罗父蹬他一眼,“自己做事不用脑子,你怪谁?”
虽是这样说,两人出去的时候,罗母又给成泽塞了些银子,叫他关照儿子的饮食,罗父也没有阻拦。
罗父罗母出去后,两人找了落脚的地方。
罗母满脸恨意,指甲要把手心抓烂了,“我去找罗珏那个小王八羔子!”
罗父冷哼一声,“你以为罗珏还是之前的罗珏,你信不信,你找过去,罗珏根本不会见你。”
罗母急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真要求到应家去。”
“蠢啊,你瞧瞧那状纸上落的谁的名字,罗珏和应家现在是一伙儿的,罗珏不见你应家人又会见你了?”罗父胸口一抽一抽的疼,“你老实在客栈待着,我去找中人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