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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游必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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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时,柳闲脚步轻快,手上拿着根开满小花的枝条,估摸着谢玉折的脑袋大小,想给他做个花环——昨天答应过他。

他一边走一边编,一边念着今天的晚饭。这几日和谢玉折住在一起,一日三餐各不相同,虽然都相同的难以下咽,但他仍旧给他加油打气,鼓励他不要害怕,放手去做。

毕竟每天三次猜谢玉折会做什么难吃东西,是他的乐趣之一。

暮色将沉,往日此时谢玉折已经坐在桌边等他吃饭了,可今日推开房门,柳闲却没看见他的身影。

厨房里静悄悄的,未曾烧灯点烛,碗盆整整齐齐地垒在一起,锅壁干燥泛冷,手一碰,没有半点烧过的余温。

是练剑太累了,在休息吗?他又去谢玉折的房门口,敲敲门,没人应,几次后他推门而入,只看到了叠好的被子,放在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的床上。

“哎?”

昨日找不到他,他是去休息做饭了。

今日他没有练剑,不在家中,是去哪儿了?

一直以来柳闲都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懒散心态,别人要去哪儿于他而言毫无意义,此时只是一小会儿没见到人而已,他居然动了要用追踪咒找到谢玉折的心思。

“谢玉折?”

谢玉折多数时候只有采买才出门,而那时候柳闲大多还在梦里和周公对弈,等他醒来,他又已经回来了。

无论他去了哪儿,只要回家,第一眼永远能看到正在忙着忙那的谢玉折。那含笑的一句“师尊,你回来了”已经听顺了耳,今天没听到,他心里竟然有些隐约的焦虑不安,如同山雨欲来,暴雪将至。

“小玉……”

柳闲立在原地,皱着眉头,指尖成诀正要施法寻人,木门却吱呀呀地被推开了,小铃铛随风清脆作响。

眼前人一袭玄衣,左臂上用暗银线绣着长叶纹,应该是急匆匆跑回来的,满身风尘仆仆,裤脚都没发觉地卷了起来。

柳闲收了手,开口时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怨念和委屈:“你去哪儿了?”

谢玉折将手上的牛皮纸袋递给他:“方才我在集市买了你爱吃的。”

闻言他才松了口气,不自觉加快的心跳缓了下来,可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怕这样的日子从此不复么?可强求来的东西又能存留几时;还是在怕又一个人的离开,从此死生不见——拔剑相向吗?

牛皮纸袋里都是他爱吃的零嘴,他眉眼弯弯地接过,却又在感知谢玉折衣袖翻起的风后,微不可见地凝了笑意。

他的手指节泛痒,一双眼里暗有微雨酝酿,又在顷刻之间平息,果然还是有坏事发生了。

柳闲卷起唇角,眼也不抬,只是咬了一颗糖葫芦,细细品尝着在炙热的口腔里迅速化开的糖水,酸甜可口,他很喜欢。

而后他朝谢玉折走近了一步,凑近他的右肩,敛下眼帘看着他泛红的耳垂,任由绵长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

离谢玉折越近,那股独特的木香越明显。

谢玉折身上泛着红,好像在回来前沐浴过,应该就是为了掩盖这股味道。可就算他把皮都洗掉,柳闲也能瞬间认出这股熟悉的味道,更何况是自己半个仇人的剑意。

这香料极其珍贵难寻,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天底下用得起的人本就寥寥无几,而这味道又非常怪异,喜欢熏这种香的贵人少之又少,而好巧不巧,柳闲刚好就认识一个——

爱养生的天不生宗主,顾长明。

若是仅仅如此,他还可以说只是谢玉折偶遇了一个和顾长明一样品味奇怪的有钱养生人;可偏偏不仅如此,他身上还有残留的剑意。

虽然谢玉折身上充斥着各种杂乱无章的气息,有被人刻意掩埋过的痕迹,但只要还剩了一丝剑意,柳闲就能清清楚楚地分辨出来。

这是顾长明的枯荣剑。

一直以来,顾长明的剑意都和他本人一样死板冷硬。可留在谢玉折身上的这丝,非但没有半分敌意,反倒温和得像是在给亲儿子挠痒痒,就算是顾长明在为他的亲传弟子授课的时候,柳闲也没见他用过这种柔和的剑意。

两人以为这些手段就能藏住蛛丝马迹,殊不知柳闲对剑比对自己还要敏感熟悉。

谢玉折反常地被他凑近的动作惊到,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右脚难以克制地往后退了一毫,他歉疚地垂着头:“师尊,对不起。”

竟然还会认错?主角果然是个不会骗人的真善美啊。柳闲心情颇好,故作疑惑问:“对不起?怎么了?”

谢玉折垂着眸,涩着嗓子道:“回来的时候我路过了一家书铺,看了一本书,不小心太过痴迷,所以忘了回家的时间。”

“啊……”柳闲有片刻没反应过来的呆愣,随即又笑叹一声,轻描淡写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辟谷这么久了,又不会饿,每天白白吃你做的饭,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怪你?”

“更何况,爱看书也是好事。”

谢玉折做了多年光明磊落的小将军,初次骗人,甚不熟练。今日他不敢靠近的足尖,心虚颤动的瞳孔,全都被柳闲看在眼里。可他并没有问谢玉折看的那本书讲了什么,如果这个人决定了要骗他,必然已经编了个完美的说法,笃定了他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谢玉折诚诚恳恳给他道歉,说他以后一定会牢记时间,按时回家,和师尊一起吃热腾腾的晚饭,他说他很珍惜这段时间。

柳闲轻巧地笑,脸色并未有半点不虞,抬手为谢玉折理好了微乱的衣襟,语调颇为嫌弃:“你想快点回来也不用这么慌吧,去集市走一趟,怎么还换了一套衣服?”

他承认自己只是想再让谢玉折回答一次。倘若他肯在这时候说实话,他不会介怀。

可谢玉折只是歉意地解释说:“路过的小孩踩水坑,不小心溅了我一身泥,很难看,就找了间客栈换掉了。”

柳闲认真地点了点头,每凑近谢玉折半分,他身上那缕两人其乐融融的剑意就更清晰,重重叠叠的刻意掩盖下,散发着熏人的气息。

枯荣的剑意又柔又粘,让他觉得嘴里的糖腻得他恶心,恶心到全身发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却掉不下来,胃里翻江倒海,止不住地想干呕,好在嘴里酸涩的山楂止住了这种冲动。

谢玉折用余光观察着他,询问道:“师尊,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去做晚饭了。”

柳闲应声后,他便如临大赦般,直直进了厨房。

如常微笑下藏着些微的轻蔑,柳闲坐得笔直,面色并不恼,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双眸像永冻的湖水,安静地看着谢玉折挺拔的背影,其中没泛起任何涟漪。

我都没见到的人,被你遇上了。

他明知道你是我的人,却没对你下半点狠手,反倒教你精进了几分修为,天不生的宗主的确比我会教学生啊。

所以其实你和他,相见恨晚,相谈甚欢?

我出山后他们一直没动静,难道是知道自己没机会,知道世间庸人太多,独你有与我一战的能力,打算策反你动手?他们总是干这种事,我不奇怪,可你要是真的答应了……

我好像会伤心啊,谢玉折。

我早除自我情.欲,做国师时却莫名地不受影响,千年无心岁月中,那寥寥几年有了情感,空荡的心里多了别的东西,那时都同你在一起。

所以我能无视你的过错,把它视作小孩的玩闹,我能为你挡下千难万险,想履行我十三年前的承诺。我在这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平安长大,快乐吉祥。

你结丹那天我甚至在想,除了杀了你之外,还有别的方法阻止未来吗?

我想一直住在这里,在这座小院子里刚种下花的种子,想等到来年,看看它到底能开出什么颜色的花。

可是,你为什么要背着我见顾长明,还要为他骗我呢?

柳闲紧攥了手,从前即使他再嫌弃死敌,也从未怀疑过他,因为他相信正道之光绝对不会撒谎;可而今他发现,自己又少了一个能够全心相信的人。

他因为二人的接触感到恶心,但也不会因为这点就下了谢玉折要做什么的定论,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的人也没有资格谴责任何人。但他想知道这两人商量了什么,不会打草惊蛇,而是装作一无所知。

柳闲不禁联想到原书里的剧情,才发现一切早有笔墨,只是最近太懈怠,竟然忘了。

那个主角夺魁后,毫不犹豫地接下了顾长明伸来的橄榄枝,成了他的亲传弟子。而后他对师父毕恭毕敬,顾长明也对他倾囊相授,慈师孝徒,羡煞旁人。

穿书前柳闲看到这里还很诧异,怎么这两个人关系突然那么好,现在才知道,原来在大比前,他们已经私交甚笃了。

现在看来这魁首谢玉折是必须拿到了。

他倒是要看看,真正夺魁那日,谢玉折究竟是要选他“敬爱之人”想要的菩萨针,还是提点他升修的顾宗主亲传弟子之位?

回过神来时,谢玉折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许久,漫天红霞给整个小屋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黄金,几颗碎星就快要显露身形,只等夜的到来。

最后谢玉折端出了两碗清汤挂面,自责道:“师尊,今日来不及做别的了。”

柳闲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辛苦你了。”

看着谢玉折一前一后放在桌上的两碗面,他很任性地把它们做了个交换,道:“我要你这碗。”

谢玉折已经没了先前的局促,和柳闲在一起时他能毫不戒备,总是很放松。

他知道柳闲喜欢吃肉,便把这个碗里本来就是为柳闲多加的肉片又夹给了他,无奈地笑道:“你想要什么都行。”

柳闲却并未像往日一般兴致勃勃地动筷子,他问:“你现在的佩剑,还是几年前皇帝送你的那一柄?”

谢玉折点头。

“你需要换一柄剑。原来那柄太普通,没有灵性,受不住你。”柳闲自顾自说着,他的心情并不好,太阳穴还在烦躁地跳。

他给了谢玉折两个选择:“你是想我去天不生的兵器库里直接为你拿一柄好剑,还想是去新开的遗冢寻剑?前者很轻松,后者没那么容易,不但会流血受伤,还有可能落空。”

谢玉折的眼神明亮了几分,他坚定道:“我想和您一起外出历练。”

他没能参与到柳闲的前半生,便想从此和他一起的经历再多些,再特别些,就算以后再和别人经历同样的件事,柳闲也会想起“这是我和谢玉折一起做过的”,梦里也会像梦到十七那样梦到他——不行,十七和柳闲分开了,柳闲才梦到他,但他不想和柳闲分开。

有关这个名叫“十七”的人,谢玉折早想通了。就算从前他和柳闲再经历过什么,这个人现在也已经不在柳闲身边了,难道不是吗?

今日他从天不生回来时,听到说书先生说“梦见了谁,就是在遗忘谁”;又看到书上说“多梦的人睡不好”,所以他不想让柳闲梦见他了。

他更想为他唱支歌谣,哄他安然入睡,不要梦到别人,不做梦上上好,只要睡个好觉。

而且,柳闲还是少去天不生为好。

他和顾长明的事不能让柳闲知道。

“好。”柳闲放下筷子,打了个呵欠,轻描淡写道:“我很困,明天早起,睡了。”

他不能表现异常,他要装作不知道,他要在暗中探查二人的目的。

故作不知,这才是最理智又正确的做法。

谢玉折盯着那碗半点没被动过的挂面发了愣。平时柳闲再怎么会尝两口,再借机调侃他两句,今天是怎么了?

在他把属于柳闲原本那碗里的肉片夹给他前,柳闲还很乐意地执起了筷子,可那几片肉一放上去,他就不再动手了。

他不想吃肉了吗?

柳闲抬脚往自己的卧房走,衣袍翩然,施施然携起一阵清风。走到门口时他却没有踏进去,反倒停了脚步,右手握着门框,静默地站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后他无意义地笑了一声,“嘭”地一声关上刚推开的房门,崭新的木门有要散架的气势,他转身疾步折返方向,走回谢玉折身边,用蛮力扣着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问:

“所以你今天去见顾长明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论游必有方的重要性

柳闲(冷静自持无情):我要理智,我要装作不知道,暗中提防,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我要装作不知道。

柳闲(看着被夹回碗里的肉):会不会有毒?他都和那种人言笑晏晏了,我必须提防他。想吃,但不能,烦人,睡觉去。

还是柳闲:想不通,气不过,气鼓鼓,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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