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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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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得并不畅快,桌上的饭菜只动了几口,便撤了下去。

孟澜还是头一回坐在家宴上,内眷亲戚也不认识,他们寒暄气氛,孟澜便安静地站在一旁。

一整日没用过饭的缘故,她只觉得五脏六腑烧得慌,头晕沉沉的没什么力气,恐怕是受凉了。

夜色已深,她才慢慢回了房。

这是她搬过来住的第一个夜里,方才大夫人留下她,无非希望宋闻淮早日同她圆房,为宗族考虑子嗣,只因她这个儿子,对男女情/爱从来不上心。

孟澜命人备好热水,安排地龙,烘得屋子温暖如春,熟锦缎面的蚕丝被让人像陷下去似的。

是比她从前那间寒酸的偏院舒服些。

听茂和回话,都督还要晚些再回房。

孟澜揉了揉发胀的眉心,今日合该是他们的洞房夜。宋闻淮记忆力过人,连军中一名哨官都能叫出名字,不会不记得这件事。

孟澜什么也没问,宋闻淮和四弟在书房要说的,显然是家族要务,她也无心过问。

宋闻淮此次回京紧急,只带了一支嫡系部队,恐怕京里出了大事。

临潼王是宋闻淮的表叔,在他抓周宴上便慷慨赠予河东一千亩青禾地,极为看重他,曾说自家那些不肖子孙,一万个也比不上他。

如今临潼王发动政变,清流死的死,伤的伤,整个文官集团元气大伤,除却阿谀谄媚之辈,宋家至今立场未明。

这样能立足百年,历经两朝的大士族,绝不会轻易下场淌混水。

他出入朝廷,免不了应酬权贵,身上总带着边地粗砺的血腥气,不太合适,孟澜给他放了挂衣的香丸。

不像寻常贵公子的浮甜。配伍时用了雪松、龙脑,生闻霸道冰凉的风雪气,寒意凛冽,乌木沉稳,清冷、距离感十足的香气。

正如他这个人给她的感受。

忙完这些,她才开始研磨宣和局要的香料。

她尝试了新法子,加了十二味中药进去,做成一个个小巧圆润的蜜丸。

虽然耽搁了几日,好在就快完成了。

青函说:“都督那边刚送来八百两银票,小姐何必这样辛苦,你瞧,眼圈儿下都青了。”

孟澜略微诧异,白日时她并未数过银票,只知他给了很多,八百两这个数目还是让她心里一跳。

转念一想,或许这是他最省事的方式。

她在他心里,从来都是用钱就可以打发的女人。

孟澜将银票压在妆奁,她没有理由收这份钱,爹在世时常告诉她:读书人要守节不移,清清白白,不能看轻自己。

青函想不通,小姐是都督的妻子,花他的钱天经地义,为何总拿自己当作外人。

孟澜佯装捏了捏她的耳朵,说。

“好了,你快去把烛火灭了,别进了烟火气,坏了这一批香丸。”

青函这才翘起酒窝,眼里亮亮的,充满了希冀。

“小姐的手艺在各大坊无人不叹,争着抢着打探您的香方,好些贵人还排不上呢,宣和局给咱们开价最高,有门手艺走哪里都不心慌。”

孟澜嘴角掀起笑意:“宣和局是老东家了,做得精细些也是应当的。”

最重要的是,宣和局每月都有一批御制送进皇宫,倘若能因此,给宫里的那位捎个信,她也就心安了。

青函说:“等咱们攒够了钱,赎回泉州老家的祖宅,小姐,您也可以放心置办自己的东西了!”

今日青函收拾宋家小姑妹回门的行头,繁杂得十个下人抬也不够。

她忽然记起,小姐好像来到这宋家,一样东西也没带,搬过来也仅仅一个简单的行囊,屋里放眼望之,全是宋闻淮的物件。

她那么有分寸感,生怕自己的东西占了宋家的地方,就好像不曾留下她存在的痕迹……

孟澜温言:“你去外头扫一下水,别让都督回来时打湿了靴子。”

茂和急匆匆跑来,神色紧张。

“夫人,都督临时有一个应酬,已经备马出门了,今晚不会回府了,您先睡下吧。”

孟澜一愣,夜深露重,这才感到肩颈袭上一阵酸软。

她一如既往地温顺:“好的。”

青函睁大了眼,这话糊弄人也太明显些,以宋闻淮如今的声势,有什么应酬在深夜!还是非去不可?

孟澜脸上却没什么异常,客气说。

“劳烦你替我转达,都督辛苦了,也要多休息,别染了寒气。”

倦意与疲惫感泛上后劲,孟澜在这张床上睡得并不安稳,费神太多,容易做噩梦。

她惊醒后,盯着双蝶纹的帐子,额头沁满冷汗,后背都湿透了。

和过去孤枕一人的情形,有什么两样呢?

宋闻淮并不是会哄人的性情,男人的心强求不来,自从离开家乡,她要吃一颗安神丸才能睡着,好在也习惯了。

西跨院那边倒是热闹,晚珍早已知道这件事,和人笑的前仰后合。

“看来大哥是真的不喜她,还以为她多大本事,装得那么听话,自以为找到靠山,就可以压咱们一头呢!”

“她连婚宴都没办过,您才是正儿八经过了聘,宴请了各大世家,风光操办的宋家儿媳,她哪能跟您比?”

晚珍满意地哼了一声,府里的闲言这会儿已经传开了。

宋闻淮都不在乎她的感受,还需要旁人在乎吗?

翌日,孟澜回家祭拜父亲一趟。

当年父亲的尸骨被湍急江流卷走,无可收殓,门生故吏因为畏惧临潼王,无人敢来吊唁。

还是宋闻淮顶了所有压力,出钱出人修了衣冠冢。

只因这一点,孟澜从不在人前说宋闻淮一点不是。

姑妈见到孟澜只身前来,脸色瞬间难堪下来,劈头盖脸便是一句。

“你怎么这么没用,说好了今日把他哄也好骗也好,必须弄来!你的脸就这么值钱,连你爹的祭日也不要紧了?”

一些亲戚也在,顿时窃窃私语,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好奇。

姑妈意识到自己发作得太过火,连忙拉她过去。

“我和你姑父话都放出去了,这些人肯来,全都是以为宋闻淮会来,你让姑妈如何在徐家有容身之处啊!”

孟澜神色淡淡的:“他不来,爹的祭日就不办了吗?咱们是做给死人看还是活人看。”

姑妈被她这句话堵得脸色铁青,桌上的菜已经齐了,一屋子人却闷闷的,气氛格外僵硬。

孟澜独自跪在灵前,静静将挽联挂上。

姑妈又开始絮叨:“你姑父这回是铁了心要挣脸,打算在庆阳圈一点地做买卖,你知道,这些地都被几个大族把持,没关系拿不下来。 ”

“你表妹眼见要嫁人了,宋家人脉广,要是有他帮忙问你表妹的婚事,谁敢在婆家给她使小鞋穿?”

姑父出身庆阳徐氏,却是个软骨头二世祖,家里大权由他娘拿捏,因为不喜他当初扶正妾室,仅仅每月支零用钱给他们夫妻花。

姑母的日子过得拘谨,孟澜也清楚她的处境。

姑父不满被戳破了颜面,重重放下茶盏,怒道:“你净跟孩子说没用的做什么!”

姑妈顿时眼里噙了泪水,低头柔弱地哭道。

“你光会在我面前摔东西,阿澜,你瞧见了,你让姑妈怎么办,咱们家全指望你了。”

孟澜却一副无动于衷的神色,老的小的倚仗她,可是就连她自己也没有靠山。

她轻声开口:“都督平日很忙,我连找他说话的功夫也抽不出。”

姑妈瞪大了眼睛,说话的功夫都没有,那岂不是连房也没合?她压低了声音问她这件事。

“我问你,你有没有合过房?”

孟澜摇摇头,姑妈一下子脸色灰败,心里恨她不争气,白瞎了那么一张清纯动人的脸,却是个愚笨的木头!

这样的美貌,若能学会自己三分床榻上的手段,都足以在他宋家兴风作浪,保管叫宋闻淮死在她身上。

姑母憋了一肚火,只好骂她的娘。

“阿澜,你也真该学学你娘的心计,你爹一出事,她立刻撇清干系,改嫁进了魏家,把你兄妹两个拖油瓶甩给我,这些年管过你一分,问过你一句吗?她倒是养尊处优,做她的贵妇,日子那叫一个痛快!”

姑母戳到了孟澜一直刻意回避的心事,她沉默了一会儿。

辞盈装作叹了一口气,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娘,您就别为难表姐了,表姐也有难言之隐,昨儿我还听说,都督去了临潼王府,升云戏台子唱了半夜呢。”

其实他不是没有时间,只是对她没有时间而已,孟澜早就清楚这一点。

当初那样嫁过去,她和都督原也没什么感情。

辞盈讽刺地笑道:“不过表姐,你别多想,大家公子谁不是图个新鲜,三天两头就抛到后脑勺了,再美的一张脸,不过取乐的玩意儿,谁能动得了你的位置?”

自出生起,表姐样样比她好,辞盈如今终于有了可以怜悯她的地方。

姑母快被孟澜这性子气死,冷笑。

“你如意了!也是,你娘都和咱们家划分了界限,更别指望你能劝你丈夫,亏你还是读书识字的!”

孟澜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宋闻淮冷酷拒绝她的情形历历在目,他向来很有原则,要她如何降低自尊,去热脸贴冷屁股呢?

她不愿和姑母争吵,昨夜吹了冷风,头酸胀地疼。

辞盈假意替她解围。

“表姐又不是没有和都督提过,都督这个人言出必行,您知道他一向重视声誉,不喜孟家的所作所为,他说不来,决计不会来的!”

辞盈话音未落,毡帘掀进一阵寒风,一屋人鸦雀无声。

孟澜一转头,瞧见拦马槛处,三五个小厮正殷勤送茶,高大骏马打了个热气腾腾的响鼻。

名贵的薄绒车帘被手指揭开。

他凤眸一睨,露出那张清冷分明,不苟言笑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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