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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番外 如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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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如今没事的时候便喜欢数钱。

不知是什么使两人相遇,竟钱串子到一处去了。

财迷不少,但人家都是自己个人躲起来悄摸数,楼里姑娘小倌们见他们俩成日里窝在床榻上数那些零钱,活像两只小老鼠。

“我现在比你赚得多多了。”谢淮之语气带上骄傲,“发了月钱,我请你去外头吃饭。”

“你说的。”大厨完全不客气。

“这些钱也都给你。”少年将自己的小金库全部往他那边划拉。

“为什么?”林扬不解,也不要,“你自己留着逃命用吧。”

“我不逃,所以留着也没用,都给你,你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每每聊到这种话题,少年总是淡然处之,反倒是他,总会莫名被这种慷慨的决绝带上的悲伤感染。

“……就不能不报仇么?”

“我爹娘在天上看着我呢。”谢淮之从未听过一句劝,深吸一口气,“他们的死状我至今梦里还能看见。”

每每见他这样落寞的神情,他又多的一句也说不出了。

“怎么,你舍不得我?”

“……好歹看着你长大,会有不舍也是人之常情。”

连院内那匹老马,去年也走了。

留在这里一直做个厨子,照料一下骡子马,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这家伙不乐意。

“我不在这里,你一定要走,要做厨子倒不如去外头的正经酒楼里做,没有我保护你,上次你就被人占了便宜。”

“跟着你就把人家胳膊卸了,让张娘子赔罪了半日,最后扣了我的月钱。”真是无大语。

“那我不也说了,我可以亲自陪他玩玩儿,不要钱。”谢淮之低着头收拾着榻上散乱的银两,将它们收在口袋里,两手用力拉紧束口绳,想起那画面依旧有气,阴森森道,“是他自己不愿意。”

在快活楼里,四处莺歌燕舞,想不明白那事都难。

打从去年,身子跟竹节似的一天天拔长,少年的春心也莫名萌动起来。

跟在他后头,见着他回过头来冲自己笑,心口便会乱跳一气,看他的视线也不知不觉变得凌厉,像刚学会捕猎的小兽蠢蠢欲动想要大展身手,将那只雪白、无害的兔子叼回窝里……肆意玩弄,再细细品尝。

“我这床当真不够你睡的,你叫人给你洗洗被褥,还是睡你的灵芝阁去吧。”

夜晚降临,小兽自己又自动摸过来:“饿了。”

这个借口尤其好用。

强行要上榻,指定会被林扬赶一通,如果说自己饿了要宵夜,他便只会露一手。

在吃穿上,他一直很惯着自己。

跟着二人闲聊,过了子时,他便说今日没有我的生意,即可往人家的床上一倒——横竖林扬搬不动他。

便又只能与自己同塌而眠。

而他其实不太用睡觉。

每每夜深了,他又会睁开眼,静静看着洒在对方侧脸的月色,那样的柔和。

他的整个人,就像是自己的一个美梦,心善,温柔,容易有小脾气,但很快又会好。

又一年春灯节,二人一齐上街买花灯,到河边去放。

“你写了什么?”林扬好奇朝他的灯探头探脑。

“干什么?”谢淮之躲开,就是不给他看,把手举高,“你的肯给我看么?”

“可以啊。”林扬很大方将自己藏进花灯的纸条又拿出来展开——希望他们二人都能长命百岁。

质朴、平凡、虚无缥缈、毫无特色,却难如登天的愿望。

“这下可以看你的了?”

谢淮之依旧举高:“……不给。”

好家伙,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很狡猾。

因为对身边的人毫不设防,谢淮之此生头一次被一个没学过半日武功的人一脚踹下河,花灯顺势便随着水流飘走了。

“灵不灵啊?”林扬站在湿漉漉,挂着一张臭脸拧衣裳的他身边,忍笑很艰难,“说不定神明看你这样急切,就从了你了呢?”

“我要那种东西从我干什么,还不如你来从……”

“你说什么?”

“我说你老大不小了还不赶紧找个姑娘成亲去!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跟那头驴有什么好说的,就差跟它一起吃草料了。”

林扬没想到他会关心自己的人生大事,真是长大了呀:“可我不喜欢姑娘啊,不好耽误人家。”

大约是在快活楼里待久了,这样的坦诚来得十分容易。

少年看着他的眼神却愈发多了几分炽热,心烧得慌,一路上对方几次跟他说话,他都耳鸣如雷,四周嘈杂听得声声真切,偏听不清他在同自己说什么。

回了快活楼,所有人都在一楼说笑饮酒,春杳在后院等人。

后院门帘被掀开,谢淮之走进来,对方立马拉着他打听:“如何如何?”

“他不喜欢姑娘。”少年心情如飞燕,轻盈飘忽,如实相告,“你别耽误自己了,去找个正常的吧。”

对方在他肩上狂捶了好几下,埋怨就是他小时候长得太好看了才将林小哥带坏的,然后瘪着嘴逃走了。

少年摸了摸肩膀,心里真希望这事与自己有几分干系。

随即又晃开了这想法,必死之人还谈什么情说什么爱,他才是,别耽误了人家。

——若一朝我死,请诸天神佛显灵,送他回家罢。

他不是心善,他只是私心,不愿那人娶妻生子。

即便不能娶妻生子,也不愿见他同别人两相欢好,情投意合。

倒不如回去那个自己一无所知的地方,只当他的出现真是一场梦境。

“你最近没赚到什么钱嘛。”

又一日分赃,二人在床榻上比富。

“不要成天就围着我转,你没看张娘子都对你有不满了。”林扬已经习惯性将榻上所有的银块收入自己囊中。

时间一日日过去,他们的日子也并没有什么不同,林扬自然以为,那个什么仇人,八成也许是不会再出现了,只要自己温水煮青蛙,不动声色磨掉这家伙想出去找情报的念头,让人安安心心待在这里,那他们两个也许的确可以长命百岁。

“不满便赶我出去。”谢淮之态度高傲,“我若不在,看那些清秀的公子哥进来找谁去。”

不错,半年过去,芝儿的服务对象又从姑娘家变成了些爱好小众的清雅书生。

因着这回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也未曾作过大奸大恶,审问的方式相较以往要人性许多。

“不懂,无论我怎么用蜡烛滴他们,用绳子把他们捆多紧,如何用下流的话辱骂他们,他们还是死活不肯透露半个字。”谢淮之第一次对读书人生出敬佩,“是个好汉。”

林扬感觉略重口,捂住耳朵。

他没有多为难,只问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还是将那些人都放了。

走时那些书生个个意犹未尽,摇着脑袋,一步三回头,跟张娘子道别时恳切要求:下次切莫手下留情了,芝儿就是太过心善,真真是,叫人怜爱啊……

张娘子嘴角沁着妖娆笑意,替人扇着风将人送出门,招手高声请公子下回再来,扭头就是一个大白眼——读书将眼睛都读瞎了。

谢淮之回到后院,见他又在马槽那里对驴弹琴,猜想估计是借此怀念那匹“上了年纪任劳任怨已经上天去做天兵坐骑”的老马。

但其实林扬只是在给驴检查耳朵,只不过顺带自言自语些罢了。

“刚才有人来给张娘子送信。”少年抱着自己的爱剑,靠在马厩的木桩上,冷不丁开口。

林扬抬头:“无缘无故跟我说这个做什么?那不是常有的事么?”

“我见了落款,是京中来信。”

“哦。”林扬没有多大反应。

“……”少年觉得自己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回应,有些着急了,“你就这点反应?”

“……那不然呢?你一条心为家人报仇,我只是一个外人,能说什么。该劝的不该劝的,我也都没有少劝,既然你铁了心要做,那就去做吧。”

“那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谢淮之握紧拳,连心也吊着。

“担心你,你就会停手么?”

“不会!”

“那你还问什么?多大的人了,说话还跟孩子似的。”林扬拍拍驴脑袋,夜色深了,他在马厩下,看不真切面上的神情。

像是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意识到了某个关键的时候要来了,谢淮之没那么勤围着自己转了,整日都有意无意套张娘子的话。

他不着急,也不恼,只假装不知道就寝后有个人在窗外偷看,早晨又悄悄离开。

楼里姑娘们闲谈说起这事时,他也只装作不清楚,说孩子长大了不喜欢黏着大人了也是情有可原,如若姐姐们知道他有哪个意中人定要透露给我,我去给他支招。

“我见他最近总是围着妈妈,嘴甜得很不对经,他以前总怼妈妈的。”

“对对,妈妈对我们那么凶,都能被他逗得笑出声。”一位想象力充沛的姐姐突发奇想,“他定是看上了张妈妈!”

林扬:“……”

姐姐痛心疾首:“你一定要阻止他啊,妈妈当他娘都够了!”

林扬:“……如果真是这样,我会的。”

某日清晨,应该与寻常没有不一样的,一大早屋外的那头驴子不知缘何疯狂尥蹶子,嘶叫不已。

他一睁眼,便听得不远处一声女子尖叫,应该是从楼里传来的。

正是那日突发奇想的姑娘,想知道芝儿夜半溜进张娘子的寝屋最后究竟如何了,便比平日还早起床,扔下恩客跑去妈妈屋外扒拉墙角,却没见什么动静,觉得无趣,以为八成是还在睡着,便斗胆推了一道门缝……

这一瞧,便瞧见了张娘子榻下,半截血淋淋的人腿……

被她的尖叫惊醒的张娘子也睁开了眼睛,抬身先见到了跪坐在门口的自家姑娘,正要破口大骂她不守规矩,却见对方嘴唇哆嗦得青白,颤巍巍指着自己榻上……早已碎成几截的老相好旧情人,血染透了床褥,顺着底板的缝隙一滴一滴,聚在床底。

张娘子惊叫一声,眼睛一翻,骤然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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