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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青玉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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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部叛军,是前几年刚冒出来的名号。

二十多年前,大晋被北羌突袭,连失十六州,史称“幽平之耻”。

幽平十六州被割让给北羌后,当地百姓不堪屈辱,屡有豪强聚结流民反抗北羌,甚至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军队,被大晋中原人称为北部叛军。

朝中提起这股势力,都只讥讽其“乌合之众”“一帮泥腿子”,可赵演却听闻,这只军队打得北羌连连败退,成了横在大晋和北羌中的一根刺。

若传闻为真,北部叛军与北羌周旋还来不及,怎有余力和人手进京刺杀皇帝?

但赵演绝不敢对太子提出异议,只谨慎地问:“可有证据能直接证明偷盗恒府令牌出城的人,一定隶属北部叛军?”

“据守城士兵口供,手持恒府令牌的人有北方口音,可惜没有好好盘查就把人放跑了。”太子赵奕又问:“你遇到恒如寂时,有察觉周围有什么异样么?”

赵演摇着头道:“没有,附近有官兵,百姓都秩序井然,就连我绕进了胡同,也很干净,只遇到了个乞丐…”

话未完,便被赵奕打断:“乞丐?京城的繁华地段怎会有乞丐?”

赵演惊诧:“这不正常么?”

“为了防止权贵被冲撞,守城禁军绝不会允许流民乞丐进京,就算混进来,也不该出现在教坊司,你觉得去那地方的人,会乐善好施么?”

赵演想起那个肥头大耳搂着艺伶的富商,又想起恒如寂这样张扬跋扈的公子哥,顿觉京城真不是个乞讨的好地方。

那她碰到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人?!

在阴暗的胡同里刻意隐藏气息…还有那根奇怪的棍子…

赵演被自己的回忆吓出了一声冷汗,试图掩盖自己混乱的思绪:“可能我看错了,只是一个普通的醉鬼罢了。”

“没关系,你可以去大理寺监牢去指认。”赵奕阴森道:“涉案人员,已经在恒家的要求下,该录供的录供该抓的抓了,除了你和赵粟欢。”

赵演是真的怕恒家这个势大权重的疯狗,她膝行几步:“皇兄!我和赵粟欢都是赵家的公主!我们牵扯进去,对皇家百害无一利啊。”

“是啊…若恒家知道,一定会抓着最后见过恒如寂的你们不放…”赵奕竟笑了:“陛下令孤查案,孤已经从你这儿了解够多了。先回去吧,熙宁聪慧,相信你会明白该怎么做的。”

身后门又打开,宦官嗓音尖细:“公主,请。”

太子赵奕的话字字句句钉在赵演心上,赵演拖着沉重步伐踏出书房,身旁宦官又道:“熙宁公主稍等一下,五公主正在和太子妃闲谈。”

她跟随宦官穿过葱葱郁郁的庭院,正见那位常年称病的太子妃坐在小亭子里,赵粟欢立在旁边拨弄香炉,地上还跪着个侍妾在伺候。

赵演在台阶下便亲近地打招呼:“皇嫂。”

“好久不见熙宁。”太子妃温柔回应,又嗔怪道:“两位公主来了,也没人通禀我,倒叫我失了礼数,招待不周。”

赵演望着太子妃削瘦的面颊,还有那仿佛要被厚重华服压垮的身子骨,连声音都放轻了:“皇嫂说笑了,本就是我们来得突然。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宫了。”

赵粟欢听到赵演这么说,故作不耐地朝太子妃道:“皇嫂你看她,处处压我一头,连我跟你多说会儿话都要催。”

太子妃竟被逗笑了:“都是一家人,熙宁也是为了你好,快回去吧。”

赵粟欢将两人关系不合的事,明晃晃地表现出来,让赵演头疼万分。

更让她头疼得还是太子,不帮忙就算了,态度还模糊不清。

要不然把赵粟欢推出去?

赵演和赵粟欢一同上了马车,她又悄悄打量对面的赵粟欢,反正是赵粟欢先在太子面前诋毁她的,她俩只要牺牲其中一个的名声,便能保全另一个。

谁知赵粟欢竟好似看穿了赵演在想什么一样,突然瞪眼恶狠狠道:“我要是被带上公堂,我就当众把你打了恒如寂的事说出来,你可是对他下了两次狠手!两次!”

赵演一时无言,看来指望赵粟欢是不可行了。

车内沉默,车外逐渐喧嚣。

太子有意要吓唬赵演,宦官驾着车从大理寺街过,此处人声鼎沸,事发才一天功夫,恒家的人便将大理寺围了个严实,不要到说法不放松。

大理寺内陈列着两口棺材,其中一口华贵至极,正是恒家长孙,原本的未来继承人,恒如寂。

恒家长子前几日还在朝堂上叱咤风云,这会儿坐着堂上,盯着棺木仿佛老了数十岁。

而一旁的大夫人更是几次趴在棺木上要哭晕过去,任何劝阻之话都听不进,“要不是昨晚温家的人调动了巡逻的禁卫!我儿怎会被人暗害…”

恒家其他人也在窃窃私语,未盯住恒大夫人,大夫人忽见远处太子府的车驾驶过,竟敢扑上去拦车:“妾身求陛下和太子为我们恒家做主!”

马车上,赵演听着这位夫人悲愤的哭腔,神情复杂,眼看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赵粟欢突然跃下车,揽住那恒家夫人,“夫人,您嗓门不够大,没吃饭吧?我建议你先吃点东西再来喊冤呢。”

恒家大夫人被她说得一愣,还未开口,赵粟欢便又道:“恒如寂的灵魂还飘在附近未散呢,您也不想看他看到您这般样子吧?”

恒大夫人癫狂悲戚道:“我的儿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每天死的人多了去了,天下皆为陛下子民,陛下是最大的君父,您失去了一个儿子就要死要活,陛下可是每天都在承受丧亲之痛!你们怎好意思再为陛下添忧?”

恒大夫人被这番歪理绕了进去,颤抖着嘴唇不敢说话,恒老爷终于反应过来,冲过来把人拉走,对着赵粟欢道歉:“公主说得是。”

但围观的人群并未散去,太子府的宦官终于不耐烦,扬起车鞭:“让路!敢挡进宫的车驾,不要命了?”

对着平民百姓倒是豪横,赵演不悦地皱眉,又眼尖地发现,角落里还有不少人捧着诉状无奈叹气,大理寺被恒家堵住了,他们求诉无门。

赵粟欢再回车上时,赵演对她态度好了几分。

她如今发现了,赵粟欢除了针对她,还平等地瞧不起所有人。

待进了宫,没了宦官监视,两人独自走在宫墙间,赵演忍不住提点她:“恒大夫人有一品诰命,恒氏祖业在皖南,皖南茶税是国库的重要支撑,因此陛下对恒家都十分客气,你今日对恒家无礼,明日他们在陛下面前告状,你日子不会好过。”

赵粟欢露出讥讽的笑:“这我就听不懂了,茶税靠的不是种茶树的茶农,卖茶的工商,倒全靠恒氏上下几百口人?恒家一告状,要陛下给我这个亲生女儿穿小鞋?那这日子又有什么盼头?”

这一语道破玄机,当今朝廷世家门阀把控政局,皇权不稳,皆因为士族盘踞各地,瓜分了钱粮只留一点点税收供奉中央,国库空虚,晋帝才把公主联姻之事看得那般重。

赵演对这些心里门清,却还是惊诧赵粟欢竟能看出朝政沉弊,一不小心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以你的脑子…不应该说出这般话啊…”

赵粟欢气得跺脚:“赵演,你才没脑子呢!你要有脑子能连恒家都怕?”

赵演心道,她怕得是恒家吗?她怕得是变成各家争斗时的牺牲品!

她冷笑着回怼:“你天不怕地不怕,闯了祸就别拉我做垫背啊,有钱安葬故人就顺带给自己也埋个坑!”

两人话不投机,又要掐起来,这时宫墙尽头,一道人影背光而立。

已是黄昏,林浥尘渡上了金色轮廓后,气质也不复先前冷清,“熙宁公主,五公主,在下已等候多时。”

“见过林夫子。”赵演行礼时,赵粟欢已躲至她身后,再不复刚才张牙舞爪地模样。

林浥尘微微颔首,“今日课业还未交给公主,可有空随在下去取?”

这便是有话要商谈,二人跟随他去了上书斋隔间,林浥尘敲了敲桌上的信纸:“这是赵非和温府的辞呈,或许以后不会再来上书斋上课了。”

赵演和赵粟欢都眼观鼻鼻观心,这次她们给赵非和温府惹了麻烦,赵非没来质问已经不错了。

然而林浥尘早已预料到一切,语出惊人:“太子与恒家针对温家并非无缘无故,一是恒氏与温氏早有嫌隙,二是假扮琴师混进教坊司的刺客,正是温家举荐的,这一点…我相信五公主知道。”

赵粟欢忽然被点名,登时连连点头,她与那琴师一同待过教坊司,听说过对方来自北地,曾为温氏太原州牧弹奏过。

赵演却觉得更乱了:“温家应当不是有意的…”

她因着和四皇子过往情分,下意识地帮温家辩驳。

“自然不是有意,否则陛下不会轻饶。”林浥尘也对晋帝的多疑有所了解,“但两件事加起来,难以善了,因此公主的证词至关重要。”

赵演捏了捏拳,眼下她只能试着信任林浥尘:“还请夫子指点。”

林浥尘拿出一个信封,上头火漆还未干透,“晋帝不喜结党营私,太子殿下在此案中,本不会偏帮,但熙宁公主若有筹码与他谈判,或可动摇他的心念。”

赵演接过厚厚信封:“此为何物?”

林浥尘笃定道:“与恒家有关之物,公主将此物给太子看了之后,他一定会来找我,再顾及不上你们。”

林浥尘又再三叮嘱信封不可泄露,随后亲自送赵演和赵粟欢回宫。

宫女们在内宫和外廷的禁门等候公主们回宫,赵粟欢见到她们松了口气般奔了过去,留下赵演又对着林浥尘恭敬行礼:“多谢夫子。”

林浥尘柔和了眉眼:“熙宁殿下,五公主先前流落民间吃了很多苦,待人处事难免偏激,您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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