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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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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客官,楼上请!”

在店小二指引下,一行人进了雅间。顾青云起身相迎,接过幼崽,揽着夫郎坐下。

“今日可还顺利?”

林清和环顾四周,布局清幽,雅正端方,不失为密谈的好去处。他含笑点头:“晋王妃温柔可亲,极好相处。”

顾青云了然,随即唤来小二,吩咐对方上菜。在林清和要求下,顾枝等人亦跟着入席,气氛一时热烈起来。

推杯换盏间,章之霖提及返乡一事:“此番回程,路途迢迢,等你回来,翰林院是否留有一席之地,尚未可知。你仍要坚持回去么?”

殿试过后,顾青云被授予正七品编修,得入翰林院履职。此前琼林宴上,因皇帝与太子的另眼相待,致使旁人惊疑交加,疑他大有来头。

近两日,他收到许多帖子,不是邀他过府曲水流觞,便是外出踏青寻花,诸如此类,不胜其烦。其中不乏皇子派系之人,有些可以婉拒,有些却推脱不得。

太子明知他与晋王交好,却对此事缄口不言,甚至乐见其成,恐怕也是想试探他的态度与能力。

顾青云仔细看过帖子,挑出一些写了回帖。余下的,皆以回乡在即,不便赴宴为由推拒了。这话一出,旁人便不好强求,中举后朝廷会有假期,举子可衣锦还乡,这个理由再合理不过了。

而章之霖担忧的,则是好友此前风头太过,难免招致嫉恨。仅是状元榜眼二人,已不知明里暗里挤兑过绥之几回了。

朝堂局势变幻莫测,如今瞧着风光,月余过后,焉有几人记得?圣宠虚无缥缈,绥之若不提早经营,届时再入翰林,恐步履维艰,根基难稳。

顾青云心中一暖,面上仍是云淡风轻的笑:“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倒是你,当真要选南浔外放?”

他取过公筷,夹了青菜,送到只顾埋头吃肉的幼崽嘴边。星星面色发苦,细眉簇成一团,偏偏求救无门,只得闭了眼囫囵吞下。

章之霖瞧着甚是有趣,特意用干净筷子沾了酒液,问幼崽要不要尝尝。一面不忘回应:“我那名次不上不下,若是强留京都,未必有好去处。不如寻个外放,扎扎实实积累经验,方为正经。”

章之霖取中二甲三十五名,名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清楚自身实力,此次高中已是难得,不如踏踏实实做个地方官。若能成就一番事业,以他与陈子邺的翁婿关系,一般人绝不敢轻易昧他功劳。

正好黄知县任职期限将满,只余两月,章之霖通过钱财打点,以及岳父的人脉,很顺利地接过南浔县令一职。只等他回乡过后,便可来京领取文书,走马上任。

顾青云望着好友意气风发的模样,笑而不语。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上辈子,对方缀在金榜末梢,最终都能官拜内阁,这辈子难道会更差?

便是前世被阻断的桃花,今生早已续上,想来此生,再无遗憾了罢。

人各有志,顾青云摇了摇头,不再多劝。

酒水并不浓烈,章之霖只稍稍沾了筷子,林清和便未阻止。瞧幼崽那副跃跃欲试的神情,不给他个教训,怕是不肯罢休。

“嘶,好辣……”星星捂着嘴,眼里晶莹闪烁,“呜呜不好喝,舅舅骗人!”

幼崽哭得伤心,委屈地歪进爸爸怀中,席上的人却笑得欢快。

林清和勾了勾唇,慢条斯理饮尽杯中酒,唤来小二,兑了盏蜜水,这才开始哄儿子。星星抽抽噎噎地喝下蜜水,还不忘告状:“呜,舅舅坏,骗小孩!”

谁知往日最疼他的双亲,此时并不买账。林清和点了点幼崽,语气无奈又宠溺:“你啊,什么都想尝试,这回尝到苦头了罢?吃一堑,长一智,依我看,合该谢谢舅父才是。”

不等幼崽表态,章之霖倒是心疼了。他本意只是逗逗侄子,不想将人弄哭,心中不由懊悔不跌:“是舅舅错了,舅舅给你赔罪,别哭了好么?”

舅甥二人黏糊起来,林清和望向顾枝,席间,恐怕唯有他在认真品尝菜肴。哦,还有一个青桃。

“你尝着味道如何?”

顾枝咽下口中饭食,仔细回味一番,才郑重点评道:“色香具备,只味道似乎重了些。香料放得太多,掩去了食材本身鲜味。”

“不过有几道荤菜,食材与香料相得益彰,”顾枝指向那道炙羊肉,面上神采飞扬,“譬如这道炙羊肉,不膻不腻,想必是添了胡椒的缘故。”

他一扫往日缄默,论起食材头头是道,席上声音渐渐消去,专心听他理论。

不过片刻,顾枝似乎意识到旁人注视,讪讪停下话头,面露愧色:“抱歉,一时兴起,搅了大家谈兴。”都怪他多嘴,做甚么胡乱点评,直说好吃不就完了么?

林清和替他甄了杯酒,兴致勃勃道:“这有什么,咱们都喜欢听,不信,你问青桃。”

青桃闻言,恋恋不舍地放下啃了一半的蹄髈,满脸真诚道:“主君说得对,枝枝你好厉害,不像我,我只会吃。”

青桃咧了咧嘴,正想摸后脑勺,手伸到一半,被顾全拦住。他拿了湿帕子,替对方揩去油污,不忘语重心长训道:“主君面前,不可如此造次。这才多久,你的规矩就都忘了?”

主君心善,对他们一视同仁,可他们万不能仗着宠爱肆意妄为,视规矩于无物。看来,他得找个机会,私下提醒一番。

唉,今天也是为这个呆头鹅操心的一天呢。

顾全声音极轻,旁人未曾注意,唯有青桃被训得焉头耷脑,对着蹄髈偷偷咽口水。

两人眉来眼去的官司,看得林清和忍俊不禁。他不想掺和其中,一心鼓励好友:“枝枝,你先前问我,如何找到理想。如今,可有眉目了?”

顾枝怔了怔,呆呆望向满桌菜肴,直望得眼眶发酸。清和的意思,烹饪---也能算作理想么?

“算,怎么不算?”

他不知不觉,将心里话问了出来。林清和温润一笑,眼中写满肯定:“术业有专攻,却无贵贱之分,端看你吃不吃得苦中苦,做不做得人上人。”

顾枝低声喃喃,眼底茫然逐渐褪去,换做从未有过的坚定。

林清和心中一定,待枝枝彻底破除迷障,过往种种,便再无法成为阻拦。

“术业有专攻,却无贵贱之分?”章之霖捏着酒杯,挑眉看向老神在在的好友,“令夫郎这话,仔细想来,别有一番滋味。”

顾青云淡淡掀唇,同他碰了碰杯:“醉翁之意不在酒,咱们今日,不过是做了回看客罢了。”

章之霖瞧了眼恢复振作的顾枝,深以为然。他总算明白,今日这趟出行,原是林哥儿有意为之。

酒足饭饱,章之霖以不胜酒力为由,推拒了同游的提议。顾枝等人也不想打搅夫夫独处,当即便要带星星回去。

谁知幼崽听闻父亲要去拜访慧明大师,他记性十分好,立刻记起那个脑袋圆溜溜的哥哥。于是扒着父亲衣襟,非要跟着同去。

顾青云懊恼小灯泡甩脱不开,却又对爱子撒娇无可奈何,最终,只得同意将他带上,一道去赴高僧之约。

大慈恩寺中,烟雾缭绕,香火很是旺盛。香客往来不绝,行走其间,依稀听得东西配殿诵经阵阵,渺渺钟声,令人心为之一静。

甫一进入正殿,便有青年僧人上前,合掌作揖:“阿弥陀佛,敢问三位施主从何而来?”

林清和含笑还礼:“师傅,我们自南浔来,赴慧明大师之约。”

“那便是了,师祖早有吩咐,几位施主请随我来。”

三人跟随僧侣,穿过威严的佛像,越过热闹的殿堂,行至一座三层阁楼,是为藏经阁。将人送到后,僧人朝阁内无声一拜,转身离去。

慧明正携徒弟,取阁内经书晾晒。小沙弥颤颤巍巍地捧着一帙经书,跨过门槛,往院中书架走去。双人合抱的银杏树旁,黑驴悠哉吃着豆饼,间或冲主人闷哼两声,似在催促。

“一休哥哥!”

星星从父亲怀中挣脱,落地后迅速朝书架跑去。圆空轻晃两下,从一摞书后探出头,见到来人,神色一喜,露出豁了两颗的门牙。

“星星小施主!”

小沙弥陡然想起什么,立即闭紧嘴巴,两颊晕出一抹绯红。

林清和赶紧上前,帮他将书籍放置架上,圆空眼中充满感激,一板一眼谢道:“有劳林施主。”

林清和莞尔,摸了摸他发亮的脑门,取出礼物:“听星星说,你很喜欢一休的故事,这是我自绘的小人书,送给你。”

圆空双眼发亮,珍惜接过,翻了几页,咧嘴笑道:“谢谢林施主,小僧很喜欢。”话落,他又迅速闭嘴。

星星好奇盯着他看,神情疑惑:“一休哥哥,泥牙齿怎么没啦?”

圆空攥着小人书,略有局促:“窝、窝换牙啦,它就自己掉了。”

星星似懂非懂,走过去亲昵地牵过哥哥,晃了晃手臂:“窝们去玩叭。”

圆空有些为难,经书还未晒完,可他心里也好想和弟弟玩喔。正迟疑间,慧明大师踏阁而出,替他解了围:“去罢,今日不必晒了。只一点,切忌去后山。”

两只幼崽乖乖点头,齐声道:“知道了。”而后便手牵着手,跑跑跳跳出了院落。

慧明目送幼童远去,回身微微一笑:“自年前一别,二位施主别来无恙?”

他抚了抚长须,请二人于亭中落座。石桌上摆了一副尚未结束的棋局,并一副青釉茶具,在这之前,想是有人在此对弈。

顾青云率先开口,言辞略带迫切:“大师,敢问内子身体如何?日后还会陷入梦魇么?”

慧明仔细瞧了林清和面色,而后欣慰点头:“顾施主不必担忧,令夫郎心结尽去,不会再受梦境困扰,两位大可安心。”

顾青云切切实实地松了口气,这桩心事叨扰许久,直至此刻,那根绷紧的弦才得以放松。林清和知他悬心许久,几番宽慰不成,眼下见他放心,心中亦跟着松气。

慧明大师见此情景,了然一笑,转向林清和道:“施主面有踌躇,可是有些难言之隐?”

林清和被他说中心事,深吸了口气,终是下定决心:“大师,弟子有一事不明,不知大师能否解惑。”

“施主不妨说来一听。”

“清和!”顾青云握住他手臂,拧眉沉声道,“大师面前,不可胡言乱语。”

林清和知道他在担心,甚至有些惶恐,遂拍了拍对方手臂以示安抚:“放心,我不会有事。”

慧明大师仍是笑意盎然,面容瞧着十分慈祥,耐心等着林清和下文。

林清和从怀中取出八字,恭敬递到对方跟前:“大师可能算出,拥有此八字之人,现今身处何处?”

慧明淡淡瞥了眼纸条,转动佛珠,阖眼念了一声佛偈。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花开花落自有时,施主何必执着一个答案?”

林清和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彷徨,直至感受到那只手臂传来的温暖,才轻声开口:“这是我欠他的,我无法视而不见。”

慧明大师面露慈悲,眼中闪过欣慰:“世间事一饮一啄,皆有定数,施主秉持向善之心,所求皆会如愿。”

林清和神色怔忡,有些不明白老和尚言下之意:“大师,他是否也同我一般,另有奇遇?”

老和尚阖上双眼,笑而不语。

“大师……”

“清和,别急,”顾青云倒了杯茶,安抚他急切的情绪,“天机不可泄露,大师也许另有苦衷。”

林清和饮下茶水,重新冷静下来。

“抱歉,方才是我太心急,还望大师见谅。”

“施主不必介怀,”慧明大师睁开双眸,面上浮现神秘莫测的笑,“老衲只能告知,施主能有此造化,皆因前世善举。阿弥陀佛,再多的,老衲也不知晓。”

善举?林清和细细想来,前世他确实常做公益,不是创办希望小学,便是资助无家可归的儿童。就连最后遗嘱,也是将资产悉数捐给公益机构。

如果这是功德,那么原主因救人而亡,不亦是大功一件?所以,小清和眼下也另有造化,是也不是?

想通这一层,林清和无端畅快起来,他不再追问,反提及另一事:“敢问大师,我想为逝者点一盏长明灯,能否将功德分予他?”

慧明大师欣然应允:“善。”

那天最后,林清和终于了却心愿,在佛前为原主供了盏长明灯,并暗自许愿将一半功德赠予对方。

顾青云见他动作,默默上前,助他点燃烛火。无论如何,林哥儿救他一命,且给了清和容身之所,他二人这段良缘,皆因对方而起。于情于理,他都该感恩。

既如此,分他一半功德,亦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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