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凌达姐被苏甜甜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刚开口又扭头看向小铃铛，“你又怎么了？”

小铃铛双手搂住凌达姐的脖子，脸埋在她肩窝里一个劲儿的发抖。

恨不得整个人跳到凌达姐身上。

她猜到了。甜甜现在的奇怪反应，和刚才一模一样。

肯定是有东西盯着甜甜，所以她不敢说！

女鬼盯着苏甜甜冷笑。

笑得苏甜甜都想哭了，才渐渐停下来，【这样也好。你除了能看见外，也听得懂我说话吧？】

苏甜甜扁着嘴默默点头，顿了顿小声解释，“……我也不想的。”

女鬼才不理她想不想，自顾自的说，【这是教训。是不爱惜别人东西的教训。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下一个被教训的，是她！这是报应！】

说到最后女鬼声音尖锐，刺得苏甜甜耳朵发疼。

但还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她指的方向站着好几个人。

苏甜甜分辨不出女鬼指的是哪个，一下子忘记害怕，视线在女鬼指尖和所指方向来回。

忍不住追问，“是谁啊？”

已经警示完毕的女鬼正慢慢淡去身影，她冷笑着对苏甜甜说，【我会让她死！】

说完完全消失。

气得苏甜甜忍不住拔高声音，“所以到底是谁，你倒是指明白了再走呀！”

她的声音太大，吓了众人一跳。

原本压低声音各自窃窃私语的众人，全都抬头看向苏甜甜，探究的视线不断在她和高诚之间来回。

“……”苏甜甜。

就算刚发生命案，也阻挡不了大家对狗血八卦的好奇心。

倒是和主角团队站在一起的导演，认出了高诚。

喊了声“高sir”走了过来，看看苏甜甜又看向他，“这是……？”

“哦，没什么。”高诚不动声色，“凌达姐是我堂姐，遇见了就带她进来了。后生女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着了。”

他下巴一抬，指了指苏甜甜。

可惜导演也精明，没那么容易被高诚随便找的借口打发掉。

“高sir，你看看这里的人。每个都要养家糊口呀，呐！尤其是他们几个，手停口停呀！”

“你说句实话，无论是什么我们警民合作，赶紧将凤凤的死调查清楚，你们早点交差，我们也好早点开工呀高sir。”

“是啊是啊。”大家早在导演走近时跟着聚了过来，附和点头。

高诚看了看周围，又看看缩着肩膀一副小鹌鹑模样的苏甜甜。想了想将导演先招到一边，低语了几句。

具体说了什么苏甜甜并不清楚，不过其他工作人员依旧留在化妆间，而苏甜甜则由凌达姐陪着，和高诚、导演、副导演去了隔壁的单人化妆间。

小铃铛经过刚才的事，死活要跟在甜甜身边。

搂着苏甜甜的隔壁不撒手。

“好了，现在没外人了，说吧。”高诚关上门，双手插兜靠坐在化妆台一角，“刚才是怎么回事？”

苏甜甜刚才的怪异，他和凌达姐都看在眼里。

尤其是高诚。当时苏甜甜面向自己，但他却清楚，有一段时间苏甜甜的视线是落在他肩膀上的。

更正确的说，是肩膀后面的东西。

细思极恐，高诚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不着痕迹的活动了下肩背。试图甩掉附在背上的不舒服。

凌达姐一直握着苏甜甜的手没放开过，一直给她暖手。

“是鬼。”苏甜甜左右看看说。

“什么？鬼？”导演还没开口，反倒是副导演先出声。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瘦高精干，嘴角两条深深的法令纹，让他看起来又严肃又不好亲近。

尤其是现在，他皱着眉不说，嘴角还往下撇。轻蔑刻薄。

“苏甜甜，剧组现在事情够多了。你不要再添乱了好吧？”

副导演一脸“你们这些后生，我太清楚你们想干嘛了”的表情。扭头看向凌达姐，趾高气扬毫不客气，“凌达，你带的新人有上进心没问题，可不能踩着我们剧往上爬吧？”

“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这个道理，难道你没教过她吗？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呀。”副导演双手抱胸往后靠，翘起了二郎腿。

脚尖冲着凌达姐的方向甩啊甩，一点不避开。

这幅完全不将凌达姐放眼里的态度，直接把苏甜甜气炸了。挺直了背脊盯着副导演，“对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副导演你头铁不信那就去试试咯。”

“反正小姐姐说了，三天内还要死一个。不信就等着继续看呗。”

“看看谁是下一个。反正不会是我们，倒是副导演你们要小心了呀。”

苏甜甜阴阳怪气的时候，小眉毛还一挑一挑的。但是她声音甜语气软，简直茶香四溢。

副导演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配角也敢跟自己顶嘴，恼羞成怒想骂人。但听到最后反而变了脸色。

连一直甩啊甩的脚尖也缓了下来，拿不定注意，只好扭头看导演。

收不了场倒是想到他了？个麻甩佬。

导演瞪他一眼。

但他自己也想知道，干工期拖不起呢！不管是杀人犯还是牛鬼蛇神，全都要在肚子面前低头。

难道因为有鬼就不活了吗？

嘴要吃饭呢！

导演“啪！”的一巴掌打在副导演大腿上，半点没收力，“腿放下啦！像什么样子！”

副导演讪讪放下腿，老实坐好。

导演教训完副导，扭头冲苏甜甜笑得和善，“甜甜呀，你别管他。他呀，就是不会说话老得罪人。”

“你详细说说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有人啊？是谁惹了祸吗？”

别看副导演表面一副什么都不信的模样，实际上不仅是圈子里，国人谁不沾点儿玄学思维啊？

所以现在副导演故作不在意，实际上不住的偷瞄苏甜甜。

苏甜甜冲副导演娇气一哼，面对导演又是乖巧的样子，将自己经历的撞鬼事件，一五一十的说给高诚和导演听。

说道女鬼凑到脸前盯着她问是不是看得见时，凌达姐从握着苏甜甜的手，到直接紧紧挨着她，双手搂着她的胳膊。

再说道女鬼从高诚肩后慢慢冒出半张脸时，高诚慢慢从靠坐在化妆台一角，默默挪到导演身边。

至于副导演，早就规规矩矩的将双手放在膝盖上，比一年级小学生还要老实。

小铃铛左右看看，默默挺起胸膛。

相比之下她还是蛮勇敢的嘛。

“这、这……”导演彻底慌了，“甜甜，她当时指的到底是指谁啊？”

苏甜甜摇摇头，“反正，是你们的方向。”

她掰着指头数，“当时站在一起的有导演、女1、女3，男2和场务。……哦。”

苏甜甜顿了下扭头冲副导演笑，语气甜腻腻的，“差点忘记副导演你也~”

副导演畏缩一抖，嘴角法令纹更深更苦了。

“不爱惜别人的东西。报应？”高诚皱着眉反复念叨了几句，实在找不到方向扭头问导演，“导演，你觉得会是什么？”

“这个……要不问问场务？”导演也拿不定注意。等小铃铛去叫人时，脑子里止不住各种胡思乱想。

抓着苏甜甜试图追问出点什么。

比如会不会是某次出外景的时候，工作人员无意中将不该捡回来的东西，捡回来啦。

再比如女鬼说的东西不是真正的东西，而是人？剧组里有人在女鬼死后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了，但是得到了又不珍惜把人甩了，所以女鬼很生气回头报复？

后面这条是副导演提出来的。

结果才说完就发现苏甜甜斜着眼默默看自己，一副“你怎么想的？”的沉默吐槽模样。

弄得副导演很尴尬。但他才得罪了她，又摸清苏甜甜脾气娇气不好惹。

不敢像刚才那样口无遮拦，呐呐解释，“那不是不知道，多提供个思路嘛……”

万一他想的刚好就是关键呢？

他参加的是刑侦剧拍摄，那拥有颗试图破案的心不是很正常吗？

倒是凌达姐有不一样的想法，“甜甜，她……长什么样？”

高诚几人恍然。

对啊，要是能弄清楚女鬼生前身份，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虽然没血色鬼里鬼气的，但是很有气质。”苏甜甜认真回想，“但是她披头散发的我也看不太清，只觉得鼻子很秀挺，唇形很漂亮。反正是个大靓女。”

再说了，鬼也！出现的时候吓都吓死了，恨不得将眼睛闭上假装不存在好不好。

谁还敢仔细看啊？

像她这样已经很好很勇敢了有没有。

高诚和导演这下犯难了。

警方想快点破案，剧组想赶紧复工。最关键的是女鬼还弄了个死亡预告，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现在的线索看似有，但细究又没什么用。

场务那边也没进展，简直毫无头绪。

只好暂时先将人扣在拍摄地，一个个排查了。

还好便当管够，中午大家都有份。

不过主角团看上去没什么胃口，尤其是直面尸体的女1，几乎一口都没动。

苏甜甜还好，只是平时爱吃的港式茄子这次一口没动。

“甜甜，你怎么不吃？”小铃铛很清楚苏甜甜的口味。

苏甜甜看她一眼，闷声闷气，可惜的看着港式茄子，“我也想吃呀，可是旁边的酱汁太像那个姐姐指甲上滴下来的血了。”

“你不知道，当时她……”

好了你快闭嘴吧！

这次换凌达姐和小铃铛挥舞双手阻止她往下说。

坏甜甜，自己吃不下居然还试图拉她们下水。

“来，喝冰红茶。”凌达姐将纸杯推到苏甜甜面前。

吃不下就喝。反正堵住嘴就行。

苏甜甜用吸管将冰块搅得哗啦啦作响，有些坐不住，“凌达姐，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啊？”

“两三点吧。”凌达姐想了想说。

那又得等了。

苏甜甜朝导演的方向看去，发现他皱着眉和副导演他们说着什么，也是一脸愁容。

刚要收回视线，恰好看见洪倩姐一脸不开心的走到空位上坐下。

她的助理小心翼翼的跟在身边，将咖啡和便当放桌上，“洪倩姐，吃点东西吧。”

洪倩扫了眼便当菜色，看见港式茄子后勃然大怒，“你要死啊！还拿这个给我！”

“对、对不起！我马上给你换。”小助理都要哭了。

“换什么换，不想吃了！”洪倩厌恶的将便当推远，“一看见这港式茄子，我就想起……算了算了。给我倒杯冰红茶，多加冰。闷死了。”

小助理连连点头，赶紧去拿冰红茶。根本没注意到周围人全一脸怪异，都盯着自己那份港式茄子。

不少人突然没胃口，默默推开自己的便当。

但最倒霉的是刚将港式茄子塞嘴里的人，现在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为难死了。

洪倩姐瞬间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埋怨眼神，拉满全场仇恨值。

大概她也知道自己说错话，装模作样的找人接打火机，打着抽烟透气的借口匆匆起身离开。

至于小助理回来能不能找到人也不管了。

反正找不到一定是小助理的错。

小铃铛立刻和苏甜甜分享她刚才打听到的八卦，“听说洪倩姐有条挂在更衣室的裙子，被美工刀划得乱七八糟的。”

“大家都说肯定是恨急了洪倩姐，不然也不会这么狠。那力道，连墙上都划出好多刀痕。”

小铃铛啧啧摇头。

苏甜甜想到什么，咬着吸管加入八卦的阵营，“会不会是凤凤姐做的？”

“这就不知道了。”小铃铛耸耸肩，“不过也难怪警方重点问话洪倩姐了，她和凤凤姐才闹过，连蹲在外面的狗仔呀，都直接问警方凶手是不是洪倩姐。”

“案件是不是情杀。听说金先生那边也有警察上门问话，结果金先生说和洪倩姐、凤凤姐只是普通朋友，根本不知道她们争论的事，肯定是误会。”

说完苏甜甜和小铃铛一起啧啧摇头，盯着桌面齐声，“渣、男！”

苏甜甜单手托腮，搅得冰块格拉格拉作响，“你们说凤凤姐会不会变成鬼？要是变成鬼听见金先生这么说会不会生气，然后当天晚上就去找他？”

凌达姐打了个寒颤，伸手拍了下苏甜甜的胳膊，“少说话！”

个死孩子，越说越离谱。明明自己才见鬼，居然还敢大咧咧的说出来。

苏甜甜轻呼一声，娇气的捂着手背可怜巴巴的瞅着凌达姐。

见没反应又换个人瞅，“小铃铛，凌达姐打我。”

“少来。我就没用劲儿。”凌达姐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特别冷酷无情。

苏甜甜还想说什么，突然“嘭！”的一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撒娇。

什么东西？听上去像重物坠地的动静。

众人齐齐一愣，还坐在座位发呆没回神。一声尖叫传来。

“洪倩姐！！”小助理尖叫。

原来下一个是洪倩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