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大雨之中雷声轰鸣,天雨如泄,浇在义渠固若金汤的堤坝上,洪水冲击而巍然不动。
雨夜之中一小队人马,背着包袱,借着雷声和大雨的遮掩,来到了义渠堤坝。
不久这队人马迅速策马离开,突然,大地晃动,夹着雷声,震耳欲聋义渠堤坝破了.........雷声还在雨夜里嘶吼,洪水躲堤坝而 过,冲向了庄稼良田,屋舍庙堂。
周边的村县堤坝,都不约而同的的出现了堤坝毁坏的情况。
天刚微微亮,雨势稍减。苏旭带兵迅速赶往义渠。
沙包下去不知多少,都无法堵住洪水。义渠快成一片汪洋了。
梁漱溟身披坚甲,立在涛涛洪水之边,已显苍老的面容上尽是焦灼之态。
“梁部堂。”苏旭马疾走过去,抱拳以礼。周驰弋看见梁漱溟站在雨中,眉头紧锁,刚想开口,就被梁漱溟止住了。
此时有人来禀,十二个县的堰口都裂了。
“堵不住吗?”
来人摇头,“事先毫无准备,堵不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百万生命,千秋之罪啊。”梁漱溟怒道。
“只能分洪了,淹一两个县,总比淹十二个县好,之后赈灾的粮食也好筹备。”
“你也如此想?”
“是,但这个决定要你来下。”
“你们如何想?”梁漱溟转头问苏旭。
“若非得已,只能如此。”
“但对义渠新安的百姓不好交代啊。”梁漱溟十分纠结,若是分洪,义渠和新安的百姓全都得流离失所了,可若是不分洪,沿途12个县都会被淹。
“先尽人事,驰弋决定让士兵跳到决口离堵一次,能堵上,便让十二个县的人都去堵,如果死了人还堵不住的话,对百姓也是一种交代。”
“那也得先疏散百姓!”梁漱溟厉声道。
“已经疏散了,好在四处是山,百姓疏散的很快。”
梁淑溟深知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不几多时,自愿下河的士兵就在河边排成了两列。
“子丰,若有不测,一定要重恤他们的家人。”梁淑溟朝着这二十四名男儿深深的鞠躬,“仰仗各位了。”
他们腰间绑着身子,跳下湍急的河流,奋力的靠在一起。
雨势依旧滂沱,水势不减。
梁漱溟无奈之下只能下令分洪。
洪水朝着义渠新安奔涌,赈灾的粮食却卡在了半路。天意乱健南。
翌日,总督府的公堂上坐满了人。一时间鸦雀无声,气氛沉闷。
苏旭不便出席,一边照料病重的江湖,一边四处安置流民。
几日后,江朔大病初愈,能下床之后便立刻去总督府见梁漱溟了。
“毁堤淹田,罪不可赦。”江朔态度强硬。“部堂迟迟按兵不动,是何意?”
“改稻为桑的法子,是皇上允的。其中牵连颇深。”
“苏朔以为梁漱溟不是党争之人。”
“梁某在大事上从未误国。”
“那此次毁堤淹田之事呢?”
“是梁某失查。”
“当真是失查?”
“我若知晓,断不会让宋昌义等人如此胡作非为!”
江朔沉默,他的内心也在挣扎。
梁漱溟转身进内堂拿了一摞封信出来搁在案上:“这些是我与阁老的信件往来,你要看看吗?”
江朔的视线落在那一封封信上,于心不忍。“我若看了,你在健南就更难做了吧。”江朔别过头,“继文,天下人都知道你是闫阁老的学生,健南的布政使和按察使也是闫党的人,改稻为桑的国策,饱的不止是国库。苏某无心为难你,只是如今我总是隐隐不安,你应该也知道平阳发生的事了,我无论如何也安不下心来。健南的水祸我担心亦是别有用心。”
江朔站起身来,深深的朝梁漱溟鞠躬:“东南重地不可以没有梁漱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