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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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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王,你.....是真想杀我吗?”

叹息了一声后,温皇的心开始彻底沉了下去。

百米方圆都能听到此处空间发出的巨大的崩响,那棵受击的巨树虽历数百年时光,树干粗固无比,仍是免不了被其势汹汹威力奇绝的断云石打得一阵摧折欲倒。

摇晃不止的树冠被撼后随着重心的改变向地面倾去,并于断折处汩汩的流出暗红色带着腥味的树汁,颇像是人受外伤后流出的血液。随着簇簇响动,一团团不计其数的绿光从树围内遮天蔽日的漫了出来。

似觉这种程度就够了。雁王收手招回断云石,冷眼看向一言不发的温皇。

对身后铺天盖地飞来的噬体虫群视若无物,树下靛蓝身影随着异变缓缓转身。

还珠楼主的面容此时似被凌厉寒霜笼罩 ,一向慵懒到漫不经心的双眼如今犀利到不能轻易逼视,以充满寒意的目光紧锁了始作俑者的雁王,不可遏制的杀意开始在两人之间流转。

雁王发出这一击后便即袖手后背,回视温皇的鎏金双眸内古井无波,相比起温皇,他倒显得无比淡然。

温皇沉默一瞬突然出手,右手直接抚上身前兀自撼动不已的巨树,同时左手向空中受到惊扰欲攻的虫群反手一扬

一阵淡如轻烟的黄色烟雾以肉眼难测的速度在空间漫延,雾中变化惊人,巨树开始停止□□,但随即整个树体呈现无比萎顿衰败之态;被烟雾熏到的虫群大部分跌落于尘土,数量之多似在地面铺了数层厚的灰色粉屑;剩余的少数萦虫均无力倒伏在高低不平的枝桠叶蔓之上,明显也已失去了行动能力。

好厉害的蛊毒,真不愧神蛊温皇之名。

看着明显震怒的神蛊温皇,雁王想要抽身而退的心理不知为何阻了一阻。

温皇一步步走向雁王,又在距离他三丈外停下。温雁一路同行至此,如今底牌将掀,两人心知肚明,有些事便再也回不去。

两人之前相处模式虽疏离客气却也不失互助,现下情势逼人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也不知是应该慨叹世事无常还是该叹天意早已注定。

到底还是温皇打破沉默:

“神蛊温皇,不知雁王此举何意?”

“你该心知肚明。”

“哈,雁王莫非知道了什么?”

“温皇是觉得在下不知道什么?

“你认为我和应龙师有交易吗?”

“我还未说,温皇却已此地无银了吗?”

“这么说来,雁王阁下一直未曾相信过我?”

温皇哈的一笑,他整张脸庞都掩在靛蓝羽扇阴影下,因此也看不清表情,但笑声听来倒似有不尽嘲讽之感:“看来是我太过自信了。”

“温皇的以诚待人天下有谁能信?你可以尽情游戏,但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雁王背转了身,突然有点不耐:“前有碧匪巨树拦路,后有噬虫待命截杀,连普通人都知晓的绝好伏杀之所,温皇,你的后手呢?”

“雁王就这么确定自己的判断?”

看到雁王的反应,温皇的神色微妙地暗淡了一下,从来拒绝他人的自己竟会如此在意他人的信任与否,也竟会......感到愤怒与不甘。

“正相反,恰是因为不确定,才一路容你至今。”

言谈中警觉到什么,雁王骤然向一方角落偏转了身,带动身后披风帛然响动,同时鎏金眼眸中杀意炽然。

“我早该想到,温皇的底牌是你。应龙师,与我一战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聚拢战力赶来这里蹲守,看来温皇对你是早有指示了。”

随着雁王话声出现的,是为数众多从不尽阴影中潜伏而出的魔兵。之前尚还狼狈不堪的应龙师,此刻出现一扫先前颓败之气,整张枯瘦老迈的脸上呈现出一付不可一世兼势在必得之态,显是得意之极。

“哈,为了表示老朽的诚意,老朽早已将这魔窟的地形图交予了神蛊温皇一份。这也恰是温皇先生在与老朽见面后所提的要求之一。他早就选好了在这个万无一失的地点杀你。而老朽之前对你的设计伏击也只不过是依计诱发你体内毒素的一环而已。温皇神机妙算,整个计划都万无一失,现下你还有什么话说吗?雁王!”

应龙师的崩云古幢重重顿在地上,古岳凶朝之主冷笑连声:“被背叛的滋味如何?雁王!昔日鬼欲贪魔殿被夺之仇终于可以一报,今天就是你上官鸿信的死期!你必将插翅难逃!”

“疆主倒是捷足先登了,本来约定是由在下发出暗号后再动手的吧?”

站在一边的温皇突然开口截断得意中喋喋不休的应龙师,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话,却令老龙莫名打了个寒噤。

应龙师略显尴尬的咳了一声:“只能说现下时机太好,老朽便没有多等。再说这里的确是最好的死路,正如先生先前所说,不管时间,地点,都是绝佳的选择。暗探观察已久,离雁王毒发时间也已差不多了。老朽深觉早也罢,晚也罢,都注定他难以逃出生天。温皇先生莫要见怪。”

场面如此危险,群魔包围中三人杀机对持,雁王此时却偏觉滑稽,羽国之主突然哈的一声笑出来,虽然早知会走到此步,但当这一幕真到了眼前

雁王才觉得自己竟然还会对背叛这种平时嗤之以鼻的小事保有一个常人的感情,还会愤怒,还会失望,竟然还会觉得,有一些连自己也不能置信的痛藏在心里。

温皇不愧是神蛊温皇,出手从无落空。这么蓄谋已久的计划,可怕可怕。从他在魔窟中首次出手阻拦毒鞭秋若水时起,便有意打乱自己布局,想要直入魔窟核心的机会也因他而止,原来从那时起此人就已经决心要置自己于死地了。

想想自己总不欲与此人敌对的明示暗示,雁王心里又不禁自嘲的笑了一声:上官鸿信!你当真蠢得可笑而且难看!天上的师尊若知,只怕早就骂到你不若跳崖而死。

雁王想着偏转视线看了一眼神蛊温皇,倒还能肃然赞叹一声:“只是对负区区一介在下而已,短时间内便能将计划周密到如此地步,不愧是神蛊温皇。”

“好说好说”,面对雁王的赞赏,暗淡珠光中温皇面容神色不变:“可惜了,这些巨树被我一毒之下,不能再度发难,否则以这不计其数的噬虫一拥而上,疆主应该连出现都免了。”

嗯?觉到温皇话里的什么,雁王眼中眸光一闪,但还不及细思其中深意,应龙师已经率先发难。随着那只枯瘦老手一挥,魔兵们立即有所行动。

只闻一片连续不断的咔咔轻响,竟是最意想不到的机关暗簧发动之声:一蓬蓬不计其数的蓝色细针被手中暗器机关引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激射而出。一霎时空中如万千朵银梨绽开,急风骤雨般激射向雁王所在,一时连空气中都充满致命的杀机。

不给雁王任何喘息之机,应龙师喝呼一声,报仇心切的他一抖崩云古幢紧随其后攻了上来。

硬抗绝非明智,不欲轻摄其锋,雁王运用轻身身法极快的接连闪避,脚下片刻不停,堪堪才躲过这阵暴雨般的暗器袭击,应龙师的攻击如影随形又至。断云石与古幢大肆交锋,几度实打实的掌劲对接下,雁王胸口发窒,烦闷欲呕的感觉只有更甚。

自知大举耗用真气后,根本无暇再压制毒发,久拖下去与寻死无异。雁王在心里筹谋脱身之法之余,突听身后又是“咔”的一声机关异响。

雁王随声偏转视线,一逢灿烂无比的血花并着一束突如其来的强裂光线猛然在眼前爆开。

光线之强根本无法判断此光是由何发出,只觉其炽其烈之甚如毒午烈阳极速接近,并于瞬间刺入眼帘。身在暗处久了,猝不及防下乍见如此强光,破坏效果不亚于世上任何一种霸道暗器。若再继续目视只能造成永久的致盲伤。

雁王不及细想举臂一护面门,结果于左臂抬起的霎那,耳内也同时听到有三蓬极细微的暗器带着强劲霸道的破空声响随着那道令他不能睁眼的强光一齐射下,银针袭来之快几不分先后,力道之强更是瞬间穿透过整个双臂,然后雁王便秒觉胸前一凉,然后就是半身麻痹。

好杀计!雁王倒吸一口冷气,杀招连环,一气呵成,显是早经计算。断云石来不及护体,眼前更是一片白茫,引以为傲的夜视之眼已经什么都看不到。

只恍惚觉得自己双臂及胸前都有大片温热鲜血渗出,然而半身已麻痹得感不到一丝痛觉。

暗器上淬毒,是哪一方的毒呢?来自温皇还是应龙?那个始终不见其面的魔窟之主是否参与其中?

变起仓促的生死瞬间,双目失明的雁王竟还分心想了一下这些与性命相比都遑是最多余的问题。

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上官鸿信下死力咬破舌尖,舌尖上传来的剧烈疼痛随着满口血腥感涌上,终于唤醒麻痹的神经,抢回身体的几分知觉。

雁王眼神一厉,随后双手猛然下压,将身上所有能控制的断云石尽数狠厉砸向地面,顿时地表爆裂,烟尘四起,大量泥块树根被真气所激飞上半天,一阵飞沙走石砸懟下,围攻众魔纷纷趋避,待到众人能睁开眼睛,场内伤到似剩一口气的雁王已不知所踪。

“只差一步便能奏功,不想还是让他逃了!”冲到被断云石引爆的中心斟察了一下,气急败坏的应龙师几乎是怒吼着说出这句话。

命令手下齐出大肆搜捕雁王踪迹,连续两次错失杀敌良机的应龙师站在空无一人的场中,阴影下的脸色极为难看。一袭靛蓝身影此时缓步而来,语气里也听不出喜怒:“疆主不去追杀雁王吗?”

“哼哼哼,老朽不急。这里是长期潜伏地底的古老魔属的地盘,雁王现在身负重伤,不论逃到哪里,都是自身难保。不论在明在暗,这世上还没有人能逃脱得了他的杀局。他的生死,只是时间的问题。”

应龙师说着哼笑几声:“但此人难以对付之极,若不是洞主早有排布暗桩,此战只怕不会如此收场。”

“疆主说的是这个吗?”温皇手中抚过一个古旧阇红已破开一半的匣盒,其上血迹斑斑:“在下恰好刚刚从附近捡到此物。”

应龙师正自悔失言,见此脸色当下骇然生变:“这.....”

“此匣打开后持有者于瞬间爆体而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可见威力之大。而此物在不见天日的地底也能烈如旬日,当真殊异。谁能想到在这阴暗之地,竟存有这种理应避之不及的相克之物。再配上蓄谋已久的暗器杀阵,”温皇说着语气一变,愈显神色冷然:“连一向心计深沉的雁王都着了道,我该说他是自大狂妄所致,实属活该吗?”

听到温皇最后一句,明显跟不上思路的老龙总算理解一分:“洞主虽然早有暗手,但老朽这边归根结底还是多亏先生妙算。多谢温皇先生。”

“好说,不过疆主的承诺是不是也该兑现了?”温皇随手收起暗匣,淡淡道。

“嗯?”

“忆无心的解药下落。“温皇语气生寒,明显已带三分不耐:”不用我提醒疆主吧,现在雁王已经重伤,毒势也已经被催发,周围天罗地网,如你所说雁王任人鱼肉已是迟早的事情,疆主的兑现,现在是该给我了。”

“这....来时匆忙,我并未来得及带出忆无心的解药,再说现在还没有找到雁王踪迹,不若等等再......”阴险眼中一丝狡狯之光闪过,然应龙师话还未说完,便被温皇冷冷打断

“疆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在下不是来征得疆主同意的。我已如约,疆主便该如我所愿将我要的东西一手给我,还是说.....疆主是存心想违背诺言。”

“先生言重了”,神蛊温皇的目光当真令人遍体生寒,不欲此时结仇的应龙师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墨迹的纸张递给温皇:“虽然那小姑娘的解药不在这里,但其解药配方倒在老朽身上,先生回去后只要按方索配,保证忆无心终身无碍。”

“此方若假....”

“温皇先生开玩笑了,老朽还不想多一个敌人,尤其是像先生这样的敌人。”应龙师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如此,那疆主的诚心,今天在下便收下了。”

温皇说着突然笑了,他羽扇回转,在应龙师肩上拍了拍。

和智者打交道,当真是世上最令人头疼的差事。应龙师不欲答腔转头便走,但才迈出一步,身体竟然失去平衡向一边歪去,这才发现身子已经麻了大半

蛊毒?应龙师勉强站定,双眼充血的望向温皇

只见面前那人若无其事的摇着羽扇,只在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平静道出满溢的杀机

“神蛊温皇,想请与疆主一战,还望疆主赐教。”

“忆无心的解药配方老朽已经交出,敢问老朽是哪里得罪了先生?”百思不得其解的应龙师挣扎着咳出一口黑血,目赤欲裂。

“非也,只是在下想杀你,而已。”温皇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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