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丑。”苏木心中暗暗吐槽道。
找到了，那根筷子距离自己不过半米的距离，被踩在一只皮鞋脚下，皮鞋在筷子上来回碾压了两下，印出一道道污渍。
有点恶心，她厌恶地瞪了那只皮鞋一眼，再一抬头，刀疤不见了？
“在找什么呢？”一个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猛地转身，头磕在了桌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头！”旁边那个喝的醉醺醺的大哥拍了拍苏木的脑袋。
男子也有些忍俊不禁，强压着嘴角的笑意，问道：“你就是那个记者？”
“除了我还有别人吗？”苏木攀着椅子背爬了出来，没好气道。
“我叫杜学屹，是公司的财务主管。”男子伸出一只手向她示好。
苏木点点头，上上下下扫视了男子一圈，西装革履，眉目还算清秀，在这些人之间举止称得上是儒雅，像个体面人。就是脚踝上那道刀疤，触目惊心。
注意到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脚踝，杜学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把自己的脚踝遮了遮。
“苏木，记者。”苏木收回了目光。
“你写的报道我看过，很有想象力。”他洋洋称赞道。
“小意思。”
“也很有勇气。”他的语气陡然一变，带着些许的揶揄和试探。
苏木眉梢一挑，语气不善：“这是什么意思？”
杜学屹呵呵笑了笑：“一个小姑娘，只身一人来投奔刘总，勇气可嘉。”
“混口饭吃，刘总答应我要给我安排个责编的位置。”苏木悻悻说道。
杜学屹摇了摇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提醒你一句，刘总多疑善变，你可别再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气息喷在耳朵上，惹得苏木头皮发麻。
“有多多疑？”她追问道。
杜学屹抿嘴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高举手中的酒杯，扬声道：“小妹妹，欢迎你的加入，我敬你一杯。”
一连串的动作，搞得苏木心烦意乱，心中暗暗骂道：“妈买批，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
—
杜学屹走后，旁边喝得醉醺醺的大哥又拍了拍苏木的脑袋。
“有完没完？”苏木有些烦躁地扭过头去。
“小妮子，他看上你了！”老大哥吐字不清道，一张脸通红通红。
苏木没有搭理他，根据自己多年的看剧经验，大佬身边跟着的这些人，看起来越是斯文的，下起手来就越是狠。要是她猜得没错，刘阳干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事，这个人一定都有参与。
以为她没有理会自己，老大哥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离他远点。”
“为什么？”苏木反问道。
“piao，piao······”
苏木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伸手制止他：“嘘，这是能说的嘛！”
老大哥吞了口酒，摆了摆手，不屑道：“长得人模狗样，就，就会拍马屁。都，都瞧不上他。”
“尊嘟假嘟？”苏木眨眨眼睛，宽心了不少。
—
夜幕渐深。
墙上的灯光设计简约而雅致，投射出柔和的光纤。地毯细腻柔软，脚踏上去悄无声息。微风拂过，带动窗帘轻轻飘摇。
齐安正躺在床上刷手机，看到苏木回来，悠哉游哉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你怎么没走？”苏木随手把小背包扔到了地上，问道。
他的声音十分平淡：“等你回来。”
“我回来了。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咩？”苏木接着问道。
齐安愣了一下，看苏木一脸无辜懵懂的模样，一股无名之火蹭的一下蹿了上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心头的火焰，坐了起来。
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苏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他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苏木一步一步向后退却。两个人的呼吸在这一刻都变得急促起来，彼此间的心跳仿佛在同一节拍。
吧嗒！
苏木撞到了墙上，一不小心触到开关，房间的灯霎时熄灭。
微弱的灯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勾勒出齐安的侧影，星辰在他的眼眸之中闪耀，他的目光，认真而专注。
苏木的心怦然一动，慌乱地低下了头，小声道：“你现在更恐怖。”
齐安晃了下神，往后退了两步，两人又回到最初的安全距离。
他抬起手轻咳了一声，耳尖像是滴血一般鲜红。
“你，不会是？”苏木问道。
“别误会，我喜欢平的。”他急促地辩驳道。
“嗯？”苏木低下头，一时又被冒犯到。
啪嗒！
她抬手拍了下开关，房间瞬间明亮起来。
“我可没你这么小家子气，我觉得，男孩子，小小的也很可爱呐。”她冷笑一声，在齐安身上扫视了一眼，目光有意无意地停留一下，意味深长。
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他刚要反驳，突然，一张照片怼在了自己脸上。
“看看这个人怎么样？”苏木晃晃手机。
照片比较模糊，只能看清那人的背影，身材高大而挺拔，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手搭在裤袋里，姿态悠闲又不失沉稳，浑身上下都透漏着一种令人不可侵犯的威严和决绝。
“绝对是个核心人物，善谋，狠厉。”齐安笃定道。
苏木摇了摇头，纳闷道：“这可就怪了，今天吃饭的时候，那个喝醉了酒的大叔跟我描述的他就是个只会拍马屁、欺软怕硬的哈巴狗。”
“这气质，哈巴狗？”齐安拿过手机，细细端详。
“是人是狗，牵出来溜溜。”苏木若有所思。
—
酒吧。
苏木选了一个比较隐秘的角落，免得被人打扰。
强烈的音乐节奏在每一个角落回荡，霓虹灯光划破黑暗的空间，交织出绚丽多彩的光影，时不时地扫过她的脸庞。
“竟然选了这么个地方。”杜学屹靠在沙发上，懒洋洋道。
苏木轻轻地撩了下发丝，抬眸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
整个酒吧被强烈的音乐所笼罩，所有人都被卷入音乐的漩涡之中。鼓点嘎嘎作响，贝斯的低音在嘶吼，吉他声尖锐而激烈，主场声嘶力竭，是溺水者在挣扎，也是受害者在控诉。
而这些，杜学屹浑然未觉。
他满心满意地以为自己的人格魅力已经把苏木给征服，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小迷妹一样崇拜着自己，爱慕着自己，和之前的那些笨女人们没有什么区别。
“你在刘总身边呆了这么久，我想，他应该很器重你吧？”苏木问道。
他抿嘴一笑，舔了下嘴唇，慢慢向苏木靠近。
苏木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厌恶，感觉有一只苍蝇在自己的眼前来回晃动，她不经意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换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可这个行为让杜学屹更加误解。他往前坐了坐，一只手拂过苏木的头发，脸慢慢往她的方向凑去。
“快说呀！”苏木娇羞地低下头去，一掌把他的脸给拍了出去。
调情，这绝对是在和自己调情。
杜学屹笑得心神荡漾，顺势抓住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上，直直地看着苏木，深情道：“你知道吗，你和我之前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苏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万头草泥马在心中奔腾而过，暗暗思忖：“这都半个小时了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油盐不进，这人还真是个高手。”
她呵呵一笑，肩膀往他的方向靠了靠，情绪有些激动：“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看电视，最喜欢的就是黑手党，他们冷酷、无情、随随便便拿捏着别人的生死。给我一种深深的被征服感，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腹黑的狠角色了！”紧接着，她语调陡然一转，怅然若失，“但你不一样啊，你一看就是那邻居家的大哥哥，像那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拿捏的发面馒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苏木的热情越来越弱，最后整个人冷却下来，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冰山，脸上满满都是厌弃。
杜学屹愣了一下，反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干嘛要约我出来？”
“最开始，我是被你这副好皮囊给吸引了，本来以为你跟在刘总身边那么多年，怎么找也可以沾染一点他的霸气，可今天看来。”她摇了摇头，“烂泥终究是扶不上墙。”说罢，利落地站了起来，拿着包包就准备离开。
“你不过是想要套我的话吧！”杜学屹嗤笑一声。
苏木冷笑一声，满脸鄙夷：“你有什么可套话的价值？不过是刘总身边的一条狗，还搁我面前装上了。”
突然，她手腕处一阵疼痛，整个人被拉了过去，跌坐在杜学屹怀里。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他捏着苏木的下巴，猛一用力，逼迫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苏木的小拳头蠢蠢欲动，随时都要锤爆他的头。
“我刚刚说的难道不对吗？”她眉梢一挑，反问道。
杜学屹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慢慢靠近，凑到她的耳朵，低语道：“去我家，我慢慢给你讲。”
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苏木有些厌恶地耸了耸鼻子，但那句话还是带个了她极大的兴趣。
“讲什么？”
“你想听的。”杜学屹看着她，眼中带着浓重的戏谑和试探。
突然，一杯啤酒，从他的头顶扑头盖脸地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