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男人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好像是无力的低语。
他的目光在苏木和警察之游移，好像在做着痛苦的挣扎。
苏木点了点头，抬起手，两手握拳并在一起，做了一个被手铐铐住的动作。而警察只专注于男人的动向，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这一动作似乎在他的心中激起波澜，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突然转身，心一横，猛地向墙边冲去，手脚笨拙地攀爬着湿滑的墙壁，身形一晃，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砰！
一声沉闷的声响，透过厚重的雨幕，传了过来。
警察本能地追了上去，试图阻止他，但苏木的动作更快，更加果断。她一跃而起，两手攀着墙壁，脚尖踩在不稳固的支撑上，往上爬。
她几乎要爬过墙头的时候，往下瞟了一眼，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让他的注意力瞬间分散。
雨水使得墙壁变得更加滑腻，她的脚底突然失去了抓地力，身子向后倾斜，两手一软，整个人从墙头摔了下来。
头发在落地的冲击中散乱的地飞扬，白色的衣衫浸染上污水，她吃痛地扶着腰，坐在地上，冷声道：“不用追了。”
墙壁的另一边，男人身体不自然地扭曲着，一根断裂的木桩子从她的胸口突出，血液沿着木桩缓缓流淌。他的眼睛失去了光泽，瞪得大大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
双桥镇派出所。
外墙被雨水冲刷得斑驳陆离，墙角的水渠里不时有水花溅起。派出所门口的老槐树再风雨中飘摇，树叶被雨打得沙沙作响。
镇上好久都没有遇见这么恶劣的事件了，警局里的每个人都表情颜色，灯光昏暗地照在他们的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苏木和张楚做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笔录，从黑衣人小川走进来开始，力求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直到傍晚，两人才终于得到允许离开。
那个在案发现场追捕犯人的警察送他们出去，临走到门口。苏木顿住脚步，煞有介事道：“我觉得哪里不对劲。”
警察立刻警觉起来，道：“你说。”
她神秘兮兮道：“我怀疑那个大叔是被诅咒了。”
“啊！？”张楚和警察异口同声，两个人都不可置信地望向她。
苏木一本正经道：“没错，他今天上午跟我讲，南埔村的人一个个神神叨叨的，还献祭呢！刚说完，就死了。我怀疑他被南埔村的人被诅咒了。”
警察皱着眉头，细细品味着她说的话。
“我记得，你们不就是去南埔村那边拍纪录片的吗？”他问道。
“是啊是啊，所以我现在有点怕怕。”苏木眨巴眨巴眼睛，煞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惧。
警察的脸上闪过一丝犹疑，最后斩钉截铁道：“别多想，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
“那这个世界好无聊啊，人类完蛋了。”苏木撇撇嘴，有些失落。
警察皱了下眉头，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对身旁的张楚道：“快带你妹子回去吧。”
—
傍晚的山林在雨后显得格外清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天空中的云朵被夕阳染成了金色，最后一抹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湿润的小路上。
面包车缓缓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车轮在泥泞中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苏木半靠在车窗上，风景在眼前流淌而过，渐渐由昏黄转为晦暗。
张楚一边盯着眼前的路，一边时不时地看一眼苏木，眼神中带着隐隐的不解和疑惑。
看出了他的想法，苏木轻轻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当时就是想这么做。”她轻笑了两声，继续说道：“我们以后还要共事蛮久的，你可要尽快习惯哦。”
张楚默然顿首。
傍晚的阳光逐渐消失在山巅之后，苏木和张楚才终于返回了南埔村。
“你一会儿打算把我们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你老板吗？”苏木扭过头问道。
“不然呢？”张楚自然地回话道。
苏木眉梢一挑，不再多言。车子靠稳停好，她灵巧地跳了下去，伸了个懒腰。看到许棠正坐在木屋外，瘦削的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单，很像是在等待孩子回家的空巢老人。
看到他们回来，许棠扬起下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苏木身上，看她衣服湿漉漉的，头发黏糊糊地粘在脸上，再越过她望向张楚，见对方的模样也强不到哪里去，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不是带伞了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听不出半点情绪波澜。
苏木眨巴眨巴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兴奋道：“我们今天遇到了特别特别精彩的事情。”
“哦？”他饶有趣味地看向张楚。
“我先去洗澡了，让张大哥告诉你吧。”苏木轻快地说道，蹦蹦跳跳地回到了房间。
—
夜晚温柔地笼罩着村庄，苏木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她褪去衣服，踏入木桶里，水面泛起圈圈涟漪，温暖的水瞬间将她包裹住。闭上眼睛，她用手轻轻舀起水来，浇在身上。水滑过肌肤，带走了一天的劳累和尘埃。
四壁静默，只有水声和她轻柔的呼吸声。
嘎达~嘎达~
苏木猛地睁开眼睛，大声问道：“谁在外面？”
无人回应。
嘎达~嘎达~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更加接近。想起白天那个大叔说的话，警察的不置可否，苏木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直冲头顶，她的手指僵硬地抓着木桶，指甲几乎要嵌入木头里。
嘎达~
声音突然停止，接着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她不敢动，不敢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仿佛会在下一刻被撞破的木门。
一切都静止了。
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屋外徘徊，它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一丝冷风夹杂着湿润的气息从身后吹了进来，她一阵悚然。
有人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