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没有再喊嫂子了,和江让两个人出来,给他们拿了两罐果汁。
梁松还是第一次来和江的住处,满眼的好奇,只是在对上和江的视线后羞愧一垂。
“我这儿没有多余的房间,不想走就要打地铺,还有一张沙发可以睡,你们选吧。”
梁松不敢回去是怕挨骂,岳漫池更不敢。
何况他爸快回来了,这样一来挨得骂更多,还不如在这儿接受他哥岳书延的“教育”,起码这是单人份的“教育”,他还能承受得起。
岳漫池矜持的说了一声:“会不会给和江哥添麻烦啊?”
和江睨他一眼,“别再生事就不会给我添麻烦。”
岳漫池低低的“噢”一声,“谢谢和江哥。”
两个人举着果汁拘谨又小心的喝到撑才等来岳书延。
门口有开锁的声音,岳漫池立刻放下早就空了的饮料罐子说:“我给我哥开门。”
和江还没来得及说“不用”,门口输入密码的声音停下,岳书延已经进来了。
岳漫池站在那儿扶着沙发蹦,看到他哥这么顺利的进来,惊讶一瞬后反映过来——
他怎么给忘了,他哥怎么会不知道和江哥家的密码。
和江看着他恍然大悟的神情,唇角一抿站起身接了岳书延买回来的东西。
靠近他的时候湿漉漉的感觉洇过来,和江一顿,看看窗外问:“下雨了?”
“一点,”岳书延没让他接包裹,他肩上还有伤,不论左右手使了力都不大舒服。
“去的时候没事,最近天气闷热,回来的路上就开始落雨点。”
他身上的潮是进门之前淋的,和江把换洗衣物找出来给他让他进去洗了个澡。
等人进了浴室,他转头看到沙发上的两个人,两人正迅速转过头去,全身写着欲盖弥彰的非礼勿视。
没管他们,桌上的饭菜都是热的,和江把袋子拆开,又拆了一次性塑料盒的盖子,声音和味道把两个人吸引过来,跟着过来动手准备晚饭。
岳书延洗完澡出来就见岳漫池正对着一个白色的精致小盒子研究,和江不在这边,去厨房拿筷子碗碟了。
他开口提醒:“不是给你的。”
岳漫池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哥:“我连吃赠品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谁说这是赠品。”
岳漫池一听就笑了:“难道是特意给我买的?”
岳书延干巴巴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随后在饭桌上他就看清楚了这东西是给谁的。
盒子里的甜品精致,分量不大,和江拿着小金属勺把东西送进口里,把对面两个孩子馋哭了。
但有的吃就不错了,不能挑挑拣拣,两个人只能重新捧起饭碗。
和江吃了几口,问起岳漫池他们两个租的那间房子的事。
岳书延夹了菜说:“已经赔给他们了。”
说到这儿,岳漫池反应很大的吼:“他回你了?”
当时他们一边忍受大门被砸的恐怖噪音,一边给房东说明情况,让他带人来把人赶走。
但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等他的消息,一直到这件事告一段落都没收到信儿,没想到他哥说要赔钱,房东立马跳出来露面。
岳书延蹙眉看着他:“你以为呢,安静吃饭。”
梁松就偷偷拉拉岳漫池的衣角让他坐稳了,提醒他别再出声。
和江的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T恤,长裤,闻言问:“全赔了?”
岳书延收回刚才冷硬的语气,轻声道:“对。”
“也好。”
这件事对房东来说算得上无妄之灾。
岳漫池向他求救,他不知道讨债的对方是什么人,怕给自己惹上麻烦不敢作回应。
但连警都不报一下……
和江看了一眼岳书延。
岳书延接收到信息,转头就问对面坐着的,看上去像是乖乖吃饭,其实两只耳朵都快贴在他们面前的人,问:“为什么不报警?”
餐桌上霎时安静下来。
不让报警是岳漫池说的。
梁松不知道为什么不让报警,但他听岳漫池的,不让报警就跟着他坐在沙发上,一起听外面砸门的声音。
所以梁松不知道原因,和江看到他悄悄地把视线也投向岳漫池,就知道这事儿得从岳漫池嘴里问出来。
但岳漫池却意外的变得安静,扒着米饭不说话。
岳书延看到他这样,怒气陡然而生,蹙眉开口就要骂,桌底下和江的腿却蹭了他一下。
岳书延一顿,把没说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只道:“想明白了再告诉我。”
这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但因为都饿了一天,一桌子的菜剩下的就只有汤汁。
岳书延把桌面收拾干净,垃圾扔到门口,抬头看见外面还下着小雨。
回去路过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的视线跟着他移动,岳书延就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敲响了和江卧室的门。
他进去了。
梁松眨了下眼,小声跟岳漫池说:“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神游被迫中止,岳漫池瞧瞧梁松:“什么是真的?”
“就是……”他不好意思说出口,隐晦的看一眼和江的卧室门,“就是那儿啊,你哥进去了。”
岳漫池百无聊赖的“嗯”一声,“早就跟你说过了,没想到你一直没信过。”
当时岳漫池跟他说,他要找他哥的情人,当然,后来就在岳漫池嘴里变成了嫂子。
当时他说那个人就是和江的时候,梁松差点把自己的牙磕掉。
他反复检查过自己和岳漫池说的内容,里面一直提起的都是和江,全是和江,没有一个字提到有关“情人”的话题,他不知道岳漫池是怎么把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但后来岳漫池给他举出了两者身份之间的联系。
比如原来一直住在岳家的就是和江,和江还有一个小助理……如果这些都不重要,那和江跟岳书延之间的相处状态,让岳漫池最终确定了,种种巧合都是因为这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
梁松当时半信半疑,但一般情况下岳漫池怎么说,他就跟着掰扯掰扯,把自己的想法“矫正”过来。
可这次不一样,他总觉得哪儿出了什么差错。
但所有的事都没有证据,他只能继续跟着岳漫池的想法走,直到今天看到岳书延进了和江的房间他才彻底清醒,原来岳漫池说的都是真的。
梁松盯着那张门板不住的点头,喃喃道:“你说的确实没错。”
岳漫池扶着脑袋看他看门板,自己也跟着看,但片刻后脸一红,“嘶”一声用膝盖撞撞梁松,“还看呢,别看了,关灯睡觉了。”
梁松没有反应过来,但说起睡觉他转移了注意力,伸出手倔强的看着岳漫池:“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睡沙发。”
“……”
岳书延进去的时候和江正对着衣柜翻,因为左手不方便,只能垂着胳膊用另一只手。
岳书延关上门问:“找什么呢?”
和江的声音在衣柜里显得闷闷的,他探出头声音才清亮了许多,说:“被褥。”
他手里拽出件东西,岳书延看见了,看他把被子扔到床上又钻了回去。
他知道这绝对是给自己找的。
岳书延问:“我睡在哪儿?”
和江在柜子里回他:“睡在我房间的地上。”
还不错,已经很满足了,岳书延走上前去说:“别找了,那一个就够了。”
和江从衣柜里退出来,看看床上的被子,厚度适中,谈不上舒适,但也不至于硌得腰酸背痛,于是只又拿了一条毯子出来。
这间卧室里的家具不多,一张床,半个衣柜,里面放的不是衣服,全是四件套和被褥以及囤的各种生活用品。
和床相对的墙角有一排桌子,类似于吧台,但上面只放了两件衣服和水杯,其余的便什么都没了。
他的卧室面积很大,这样看起来倒是空旷安静。
岳书延把被子铺到了远离床的位置,正对着拉上窗帘的窗户。
看着和江上床躺好他才啪嗒一声灭了灯。
拉上窗帘后的室内不透光,处处晦暗,客厅的动静消失之后所有人陷入睡眠。
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并不能听到声音,但在黑暗的环境内,人对一切声音都变得敏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岳书延从若有似乎的呻|吟声中睁开眼。
呻|吟声低沉压抑,又像是闷在被褥里听不真切,但他霎时间清醒过来,猛地转头看向和江睡着的床的位置。
身体动作先于他的反应,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情况下他已经摸着床尾走到了床边。
呻|吟声还在继续,他的手摁在毯子的一角,顺着摸上去边找人边轻声喊“和江”。
回应他的只有压抑痛苦的呻|吟。
他在黑暗里摸索到和江的身体,顺着往上碰了碰他的额头,不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
岳漫池松了口气,转身摁开台灯的开关调至温和的亮度。
借着光终于看清和江的状态,因为锁骨下方的伤口疼痛,他不敢按到伤口,只能紧紧地掐着肩膀想要分担一部分痛苦。
岳书延蹙着眉掀开和江的衣服检查伤口附近的状态,有些渗血,因为肩膀处用力,染血的范围有往外散的趋势。
他试着掰了掰和江的手,力气很大,他不敢硬拉只能先任他这样揪着。
房间里四处都找不到药,他这才想起来从医院拿回来的止疼药还在车上。
等退出房间到外面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客厅里的两个崽子睡得熟,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他拿到药又从厨房端了温水重新回到房间。
那时候和江已经有了意识,床头灯亮着他看到岳书延关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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