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宁安王班师回朝的日子,京华上下全乐呵呵地去城门口迎接。
小巷大街里头安安静静,只有狼巡卫还在按部就班,巡视京城。
其中跟着巡视的小兵道:“头儿,宁安王这次灭西夏,有赫赫之功,您说,圣上会怎么赏王爷?”
被称为“头儿”的男人,回身拍了下他的盔帽,“这岂是你我能猜测的?仔细些说话,小心掉了脑袋。”
小兵“哦”了声,扶正歪掉的盔帽,又听见头儿小声道:“宁安王此次回京,风头只会更胜从前,看样子是要压其他皇子一头了。”
小兵听罢,同样也压低了声音,追问道:“那您说谁家闺女最有可能会嫁与宁安王?”
“这可得看——”男人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你,老打听这些做什么?”
小兵缩回头,“这不是您先说的吗?”
见他反驳,男人张口就要开骂:“诶,你真是长了胆——”
话说到一半忽然没了声,小兵不明所以,看着头儿的脸色变了又变,满眼的不可思议。
“这……是怎么……回事?”
小兵顺着头儿目光望去,只见宁安王府里外张灯结彩,满眼的红色占据视野,喜庆得很。
刹那,他也傻了眼,干巴巴地道:“宁安王——这是要成亲了?”
*
京华城门处,赵忠孝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确认好自己没有失礼之处,便两手端着,拢起袖子,领着百官在城门等候着北临军队。
半个时辰后,马蹄声隐隐响起,再过了会,赵忠孝就远远地看见了那个在战场上骁勇善战的男人。
“快,与我速去迎接宁安王!”
赵忠孝再次理了理自己的仪容,换上了笑容,快速且不失风度地走出城门。
马蹄声渐近,一地黄尘被扬起,随着风吹到百官这里。
远方的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骑在前头的男人怀里好像抱了一个圆鼓鼓的黑色东西。
赵忠孝原以为是块皮毛,但待距离近点后,便能瞧见皮毛包裹下,还有一双脚露在外头。
那是一个人,一个不知什么身份的人。
赵忠孝眼睛微睁,觉得是自己老眼昏花了,他使劲地揉搓着眼睛,睁眼再看,还是相同的情况。
“你们——”赵忠孝沉吟片刻,问:“是不是也看见王爷怀里有个人?”
后面的百官伸长脖子向远处眺望,皆倒吸一口气,齐声附道:“确实是。”
等宁安王驾马到跟前,赵忠孝才压下那点诧异的心思,与百官弯腰作揖,道:“微臣在此恭候王爷许久,恭喜王爷大获全胜,平安凯旋。”
“各位大人不必多礼。”
礼毕,赵忠孝走近了点,“此次王爷大灭西夏,有赫赫之功,圣上龙颜大悦,已为王爷备好了庆功宴,就等——”
“赵丞相,”宁安王打断了他的话,“本王此刻还有事,得回府一趟。”
“是什么要紧的——”赵忠孝猛然抬头看向宁安王,视线不自觉地落到他的臂弯上,喉咙如被人掐住发不出声,连“事”字都没说完。
他没能看见那人的样貌,那人被宁安王用黑色的狐氅遮得严实,只露出一条缝隙供人呼吸。
“王爷,这位——”
马打了个鼾声,宁安王抱紧怀中人,冷冷盯着他,似乎在无声警告赵忠孝不该管的事就别管。
百官也不敢抬头,只能装傻充愣地待在原地不动。
赵忠孝也没想到只是一个试探,竟会引起宁安王如此反应,他识相地跪下,张口就要请罪。
宁安王此时仍有其他事情要做,没什么心情跟一群言官扯嘴皮,他收回视线,道:“一个时辰后我自会入宫,还请赵丞相替本王向父皇告罪。”
话毕,宁安王挥鞭策马,自城门穿过,马蹄声由近及远,百姓在两侧欢呼喝彩,鲜花纱绢遍地都是。
*
“不日将归,郢稳,备好婚仪,吾归期即成亲。”
这是一个月前,林挽雪写给郭卷平密信的内容。
郭卷平第一次读时,素日无波无澜的脸流露出诧异,寥寥数语,却太过惊人。
他把信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信的真伪后,把它放置一边,他心中疑虑颇多,却还是遵从了自家主子的命令。
很快,归期已到,王府也装饰好了。
待林挽雪回府时,他正候在门口。
“主子。”
林挽雪抱着人跳下马背,疾步走进王府。
“安排的怎么样了?”
“都安排妥当了。”
“好,吉时还有多久到?”
“还有一盏茶。”
“今日府上不见客。”
郭卷平称是,便停下脚步,不再跟着他们,但眼睛却一直落在他们身上。
林挽雪护那人护得严实,他没能找机会瞧上一眼,而且林挽雪怀中那人丝毫也没有要下地走的意思。
前面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再度出现时,两人都穿着由凤凰火匹裁成的婚服。
郭卷平静静地观察着新娘子,那新娘子的打扮不像寻常的新娘,他没有戴凤冠霞帔,更加没有盖上红盖头。
发髻简单挽了个男子样式,两侧编了几条辫子,脸上以一块红纱遮面,隐隐能感知面纱下的罕见容貌。
他心里头有些惊讶新娘子的打扮,想看得再仔细些。
但新娘子一直沉睡着,一动不动地任自家主子抱着去喜堂,高大的身躯衬得怀中人小小一只,根本无法看清。
能看清的只有新娘子红袍下露出一截霜色的手腕,即使瘦得只有层皮包骨,也是极富美感。
郭卷平不敢再看,只道那新娘子的喜好与寻常女子不同。
正想着,一阵铠甲响动声自身后传来。
不用想都知道是随宁安王一起打仗的韩浪。
“回来了?”
郭卷平回身瞧着晚来几步的韩浪,见对方神色不郁,道:“主子今日成亲,你不该高兴点么,怎么一脸苦仇深恨的?
“莫非主子带回来的王妃身份有问题?”
韩浪心里一跳,暗忖这厮问的真准。
“没问题,只是——”韩浪换了个表情,烦躁道:“王爷先斩后奏,皇宫那里不好交代。”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沉默了。
*
麟德殿内,穿着玄色龙袍的皇帝勃然大怒,百官尽数下跪,请求皇帝息怒。
唯独宁安王不惧皇帝暴怒的气势,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执拗,撩开了衣摆,跪在大殿中间,他高声道:“请圣上赐婚。”
这句话字字坚决,毫无退避之心,如有不答应便不罢休的架势。
此话一出,如同火上浇油,烧得那叫一个旺盛,大殿内无人再敢出声去帮宁安王承受皇帝的怒火。
殿堂上鸦雀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随便写写的,不会有太多权谋,本人也不太会写权谋,本人只想写个小甜品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