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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娄辛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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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饶倾愣神的那刻,娄辛寂冰冷的手就放下了,自然地垂在腿旁,饶倾大脑一片空白,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注意到娄辛寂已经褪去渐变紫校服,换上了之前的梅花道袍。

饶倾张了张嘴,虽然没说什么,但就是呆滞地望着娄辛寂,娄辛寂这副皮相本就生的妖艳魅惑,饶倾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当今陛下好男风,娄辛寂入了宫,恐怕是个妖妃。”

“妖妃”师弟见饶倾半晌都未说话,凑近饶倾两寸,露出妖魅的笑容,吊儿郎当道:“师兄不会是真的对我有非分之想?那可不行。”

饶倾立马就回神,将眼前的“妖妃”推开,羞赧道:“我不知道师弟在换衣……”

娄辛寂散漫地打断道:“哦~师兄的意思是无心之过么,我不原谅,毕竟我声誉没了,这可怎么办呢?”

饶倾心中暗暗反驳:“你没有声誉影响你娶妻么?还是说我稀罕看你的光着身?我都没说我眼里长刺了呢!”

娄辛寂用手肘碰了碰饶倾,道:“师兄,为何还不说话?话再少也得回我吧?这样光是我说你不答,很没有礼貌啊。”

饶倾抬眸看着这个插他话又怪他不说话的人,无奈开口:“那师弟想要我怎样赔偿你呢?”

在饶倾眼里,娄辛寂再可疑到底也是个才十四岁的少年,也做不出什么不利于他的事,也任由这个任性的小朋友胡闹。

“任性的小朋友”转了转眼球,思考再三,给了个饶倾这辈子想破头都想不出来的赔偿:“教我写字吧,如果可以月核时能不能让我抄抄?”

饶倾无奈地扶额,心想果然是个小孩子,叹气道:“教你写字倒是可以,作弊不行。”

饶倾没看出来娄辛寂成绩差,毕竟先生讲学时娄辛寂听得可比饶倾认真多了,经常被先生点名表扬,反倒是饶倾,听几句就开始发呆。

不过饶倾好奇,为什么娄辛寂”会以为饶倾学业不错?难不成是想戏弄他?

饶倾看了一眼吊儿郎当地娄辛寂,心道:“也不是并无这种可能,的确像娄辛寂能做出来的事。”

娄辛寂露出遗憾的表情,饶倾又转移话题:“娄师弟怎么好端端不穿统一制服?”

娄辛寂狡黠地笑道:“双捷城出事了,我也去呢,听说师兄也去,真是很巧。”

饶倾了然,也不再回应娄辛寂的话,侧身走到自己的床前,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的东西,注意到娄辛寂还在原地发呆。

余霞透过窗户撒在地上,娄辛寂平日显得妖孽的脸庞,此刻被晚霞黄晕的光照着,脸色显得柔和了许多,只不过另一侧的脸却被阴影笼罩,娄辛寂眼神涣散,双目无神,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精心摆个姿势,却也让饶倾觉得娄辛寂美的惊心动魄。

饶倾自小就认为,天下所有人都是美丽的,只是美的各有千秋、各具特色罢了,即使是位普通的农妇,就算长得黢黑高大,饶倾也觉得是个美丽的妇人。

不可否认,娄辛寂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少年,身姿挺拔,眉眼如画,意气风发,美如冠玉,恣意潇洒,惹人注目的银发,张扬的笑容,饶倾总会想起“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饶倾收回目光,低着头沉默不语,饶倾自小就被长辈夸长的好,但是他不怎么认为,饶倾只觉得自己相貌平平,也不理解为什么师兄师姐喜欢每日追着他。

其实每日饶倾和娄辛寂的交流都很简单,内容也无非是“师兄起床”“马上起”或者“师兄回来了”“嗯”。

饶倾日日都能看见娄辛寂和玩得来的师兄勾肩搭背聊天,剑宗中似乎无人不晓娄辛寂这个人,评价如平易近人,聪明伶俐,豪放不羁等。

饶倾已经入门一旬了,每日在学堂听了很多他前排两位师兄八卦,如元青骆某月某日在练武台又打败了费尹,某月某日哪位师兄和师姐在那天晚上在一棵树下牵手,正好被巡视的元青骆撞见,某月某日哪位师兄被自己的师尊罚了。

两位师兄八卦的范围很广,又比如门派中某些师兄师姐身世的八卦,甚至连饶倾也在其内,奇怪的是饶倾没有听说名气很高的娄辛寂的身世。

……

饶倾其实最近又像之前一样,在晚上很难入睡,饶倾习惯面墙而睡,全身蜷缩在一起,月色朦胧,饶倾只能无聊地盯着墙出神,其实饶倾这些日子睡得都不太安稳。

饶倾总是还会想起以前的日子,想起父亲母亲,想起经常跟在身后崇拜自己的弟弟,想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又或是那晚他逃走时偷听到父亲母亲的担忧。

饶倾从小被娇贵养着,没受过什么委屈和苦难,就算是云游四海的那两年,似乎是受人指使一般,饶倾游历过程中并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困难,大概是父亲的安排吧。

在饶倾记忆中,父亲一开始并没有从商,而是勤勤恳恳地考取功名,后来放弃了,开始和母亲打拼事业,等到家产稳定下来,很快又有了饶遂。

饶遂很乖,不像饶倾幼时的调皮捣蛋,饶遂和饶倾一样聪明,不过是因为日日夜里都有点着煤油灯读书,饶倾曾问过饶遂“不累么”。

饶遂点了点脑袋,认真地答道:“累呀,可是阿遂得能与兄长并肩才行,兄长想仗剑走天涯,那阿遂就做兄长的靠山,继承家业,任谁来都不敢欺负兄长!”

饶遂算起来其实是饶倾带大的,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饶遂会在哥哥的耳濡目染下也热衷剑术,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饶遂很成熟,刻苦读书,才思敏捷。

饶倾从来不担心饶遂的学业,唯独担心饶遂会被欺负,但是整个学堂最厉害的就是他,况且也没人没长眼敢惹饶家,所以饶遂的幼年也过得安稳。

……只可惜,他的弟弟饶遂,虽敏而好学,伶俐乖巧,但是遭了横祸,年十岁而死,死于人祸,当年那个说要做他靠山的弟弟,如今已不见故人。

……

饶倾眨了眨眼,回身望去,不见旧人,却也知道应当往前走,不必驻足于过去,饶倾以往遇到朋友家里死人的事,都会轻飘飘一句“斯人已去,生者已矣”或者“节哀顺变”结束,轮到自己时,无论旁人说多少句这种走不进人心的话,饶倾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

那种刺心的痛,午夜梦回时,饶倾会坐起身来,望着天上的残月红眼,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被褥上,侵入被褥深处,抵达不到心脏的刻骨铭心的痛。

饶倾以往从不会迷茫和后悔,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即使知道结果不如意,饶倾也不后悔自己做过的选择,现如今无论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和处心积虑,还会踌铸不定,饶倾总是忍不住怅惘:“恐怕我已经不算是饶倾了。”

饶倾想到此处又愣住,似乎记忆中还有谁说过什么,饶倾睁了眼睛想了想,随即了悟,便放松身体又躺下,沉沉睡去。

……

饶倾五岁时还没有去学堂,但总是听邻家年长几岁的朋友说,学堂里有位仪表堂堂的先生——何先生何柏嘉。

何柏嘉先生性子古怪,字写的极丑,但是学识渊博,总是喜欢对着窗外看,偶尔还不去学堂教书,有时就算来了也心不在焉,可是即便如此,何柏嘉教的也是整个良城的学堂里最好的,不过他似乎有些奢侈,每日的衣裳从不重样。

饶倾六岁时终于被父亲允许去了学堂,饶倾高高兴兴去了,起的比平日练功还早,那天天气不好,饶倾自小幸运,因此他一进学堂才开始下雨。

饶倾去的早,学堂里一个人也没有,本该跟着他的小厮被饶倾遣了回去,饶倾双手支着下巴,无聊地瞧着窗外落下的雨滴。

整个良城都被噼里啪啦声吵醒,饶倾想着:“恐怕先生们和同窗们才醒吧。”

有人悄无声息地走过长廊,饶倾忍不住伸头去望,到底是谁来了,饶倾悄悄地跟上那人,那人似要穿过梅园,于是撑起纸伞,正抬脚,蓦然回头朝饶倾这个方向瞟了一眼,饶倾感觉心虚立马就躲了起来。

听到雨滴撞击纸伞的声音,饶倾才将悬着的心放下,那人没发现他还是穿过了梅园,正当饶倾打算继续扒墙角偷看时,发现墙边一抹深红映入眼帘,饶倾暗叫不好。

那人语调懒散又冷淡:“哪里来的小孩?我并不认识你,你是哪家的?”

饶倾只好对着那人作揖:“给先生请安,我是饶则裕之子饶倾,今日才第一次进学堂。”

那人挑了挑眉,舔了一下嘴唇,坏笑道:“你既然是第一次进学堂,你又怎知我是先生?”

饶倾将头抬起,目光直视着那身着耀眼的红衣的男子,轻笑道:“当然是我猜的啦。”

红衣先生并未因饶倾的直视而觉得无礼,只是提问道:“既然如此,那也该有个学生样吧,鬼鬼祟祟地跟踪我是做什么?”

饶倾眼神乱瞟,暗暗觉得不妙:“答错会被骂么?会被赶出学堂么?”此时饶则裕才开始经商,还没有混出名堂,所以饶倾也有些怯懦。

似是注意到饶倾的神色慌乱,红衣先生只好扬起一个肆意张狂的笑:“怕什么?我问什么,你就如实回答。你不过你个小孩子,我还能打你不成?你们学生就这么怕先生么?”

饶倾开口就惊呆了红衣先生:“因为先生长的好看,我喜欢长的好看的人,想看看先生这是去哪。”

红衣先生嘴角弯弯,伸手牵住饶倾的小手,另一只手执伞,两人并没有穿过梅园,而是站定在梅园间,雨滴点撒在梅花上,红梅沾上雨水显得更加垂涎欲滴。

饶倾扯了扯红衣先生的衣袖,恳求地问道:“先生,我能摘一支梅花么?我想送给母亲。”

红衣先生并不理会他的请求,只是独自喃喃道:“白玉堂前一树梅,今朝忽见数花开。”

饶倾不解地问:“先生,这是何意?”

红衣先生只是用手摸了摸饶倾的头,语气不算亲近但也不算疏离道:“没有,只是想起这句诗而已,这句诗不错,有些应景罢了。”

之后从旁人口中得知,他进学堂那日,何柏嘉先生穿了红衣,后来饶倾第二次在学堂中梅园遇到何柏嘉时,毕恭毕敬地行了个规矩的礼,并且嫣然一笑道:“何先生好巧,我与您又遇上了。”

何柏嘉不明意味地挑了挑眉:“那日,你可不是这样的,我不习惯这样,我认为人应该遵循本心。”

——人应该遵循本心。

饶倾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何柏嘉时就觉得他好看,可是过个几天不见,饶倾就记不起何柏嘉的样貌,真是太奇怪了,不过直到饶倾十二岁过后,就记住了何柏嘉的样貌。

似乎模糊的雨中梅园那日的脸庞要更加俊美,奇怪的是,何柏嘉不再每日换不同的衣袍,语气也端正呆板,怪性子也没有了,不再怎么爱笑了,也再不喜欢对着饶倾讲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不再上课分心看窗外的梅树,也再不迟到。

似乎这个转变是好的,但是饶倾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么,但又想不明白,也不知道为什么何柏嘉变了,变得他觉得陌生又疏离。

很奇怪,但是除了饶倾以外,所有人都觉得何柏嘉没变,饶倾还去问了当初那个跟他讲何柏嘉的朋友,朋友一脸茫然地望着饶倾,语气不解道:“我何时如此诋毁何先生了?何先生在我心中一直很勤勤恳恳和德高望重。”

似乎只有饶倾记得何柏嘉的过去,不过也许那几年只是饶倾的一场梦,也许何柏嘉真的一直都是那样的端庄肃穆。

……

饶倾一如既往被娄辛寂摇醒,饶倾呆滞地坐了一会儿,正要躺下就被眼疾手快并且熟悉流程的娄辛寂扶着,趁饶倾愣神之际,娄辛寂直接一把提起饶倾,还洋洋得意地坏笑道:“师兄,别睡了,该起了,今日午时就要下山呢!但是还是要上早学的!”

饶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扫了一眼娄辛寂的红梅道袍,本来抬起了手,然后出于礼貌又放下了,目不转睛地瞧着用毛笔写下的“白玉堂前一树梅,今朝忽见数花开”。

饶倾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对着娄辛寂轻笑一声,随后转身去认认真真地洗漱,最近亏得娄辛寂的服务越来越好,饶倾起床所花的时间越来越短。

娄辛寂困惑地瞧着饶倾,奇怪道:“他起床就起床,好好的,笑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拿起桌案上铜镜作照右照,心道:“什么都没有啊?到底笑什么?”

娄辛寂还拿着铜镜四处照时,饶倾推开了房门,朝着娄辛寂微微抬头:“可以了,一起走吧。”

——这次,我们一起走吧。

娄辛寂还不明所以,只当饶倾昨日睡得好,所以今日叫/床时才没有发脾气,娄辛寂还有些沾沾自喜:“一定是我的行动感动了他,小孩子就是好忽悠,就简单叫他起床,他都会感恩你。”

娄辛寂抬起脚跟上去,慢慢追上饶倾的身影,本来打算走在饶倾的身侧,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嘴角被压下去,默默无声地跟在饶倾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过几天放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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