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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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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越第一次踏进皇帝书房的时候,被眼前的陈设惊了一下,她没想到的是天子书房如此简洁,一张书案在正中,身后一排书架,左手边两把太师椅再无它物。官人退了出去,书房里只剩下南昀和南青越二人,南青越跪在正中间,南昀坐在书案后面。

“起身吧,今天是我们家人叙话,不必多礼。”南昀从案上的奏章里抬头道,然后指了指一旁的太师椅“坐下说话吧。”

南青越谢礼后,很是拘谨地坐了下去,僵直的坐姿,双手乖乖地放在膝上。南昀看后笑了笑道:“说了是自家人叙话,青越无需太拘束。朕也是多年未见你父王了,他还好吗?”

“回禀皇上,父王身体一直健朗,虽有些小伤小病但整体还是好的。”南青越答道。

“演州虽不是苦寒之地,但地处边境时常有战事发生,你父王在边境劳苦功高,朕也很挂念你们。上月边关邸报严冬时节有外敌来犯,是你代替你父王挂帅出征,大获全胜而归。朕看到很是欣慰,只是严冬犯城并不寻常,你们还要彻查根因才是。”南昀说这些话时,不紧不慢听不出任何情绪。

南青越赶紧站起来,跪下回话道:“回禀皇上,此番严冬犯城,臣等正在彻查根因,想必很快能有邸报上呈御前。”

“别紧张,朕不是责怪你们彻查不力,起来吧。”南昀轻轻拨了拨面前的文书,接着说道:“演州是我西境重镇,是阻挡戈壁草原外敌的最重要的防线,边境商贸往来亦是频繁,是军商咽喉所在。青越你须时刻记住,在那里发生的事就没有小事。你既然此次来帝都就是为了承爵试炼,这些话朕本该在你承爵之后再对你说,但朕相信你有能力通过试炼,以后演州的安定就系在你一念之间了。”

南青越没想到南昀这么直白的把演州口头承认给了自己,那之前派人来演州督军,父王中毒又是怎么回事!虽然有腹诽,但是面上维持得风平浪静,回话道:“回皇上,青越深知身上责任重大,不敢有任何懈怠,只求不负圣望。”

“镇乾王一脉仅你一人,朕也对你寄予厚望,这次朕命令你,务必安全通过试炼。后面朕还有重任要交给你。”

南青越起身跪在南昀面前叩拜道:“臣,谨遵圣命。”

二人在书房内又谈了半个时辰,都是南昀提问,南青越回答关于演州的军事商贸等等。从皇帝书房出来的南青越心情出奇的轻快,她没想到的是竟然和这位素未谋面的皇帝伯父能有这么畅快的对话,他们谈演州的商贸往来,南昀提的问题像是在了解民生,又像是在考她功课。谈边关城防和战事,南青越描述近几年大的战役,南昀提点其中关键。

南青越由官人领着去往后宫给女眷临时休息的院子,稍作休息和梳洗就要去参加晚上南昀设的筵席。因为藩王进宫不能带任何侍卫和随从,南青越现在由宫里的婢女伺候,她一面应付着陌生的环境,一面在心里复盘刚才跟南昀的谈话。从意犹未尽中缓过来后,才发觉刚才的谈话涉及了演州的军事、商贸、民生以及民心,一番交谈下来演州的军事实力,部队规模军户数量基本都能推算个七七八八,还有商贸规模。每年演州上缴的赋税和下拨的军饷只要把这些数字铺开来一核对,如果出入很大那就是欺君大罪了。南青越想到这里背脊发凉,但好在之前随父王管理演州政务的时候,对演州的收支也有深入的了解,并无什么瞒上的情况。可怕在于,南昀三言两语抛出的问题,就能把演州的底摸个遍,自己在他面前几乎就是透明的。南青越面上一片平静,内里却早就翻江倒海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晚宴结束,南青越由宫里的车队送回驿馆。马车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外面传来小琴的声音,“公主回来啦。”然后就是一阵喧哗,想必众人在此已经等了很久了。车停稳后,南青越从里面走下来,见面前跪了一片,安言跪在人群的最边上。待刘管家打发走了送她的官人队伍,便朝着众人抬手一挥,“都起来吧,各干各的去。”然后径直走到安言面前,弯腰伸手扶住安言手臂将她带起,道:“你跟着他们跑外面跪什么,在里面等着就行了。”

安言看着她笑了笑道:“多谢公主,我们也没候多久,您就回来了。”南青越听完也不说什么,拉着她的手就往馆里而去。身后的安言一愣,这是南青第一次越牵她的手,因为在外面风中等了一些时间,她的手有些凉,能分明地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那是南青越的体温。她的手比自己的要大一些,正好能握得妥帖。安言有瞬间的晃神,又分明感受到手上一紧,自己被身前的人微微一拉二人离得更近了,已经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还好天已经黑尽,小琴提着灯走在前面,其他人跟在身后,没有任何人看得到安言脸上的红晕。

就这么一路被牵着到了南青越房间,“陪我说说话吧。”二人在门前站定,南青越松开了手,安言默默收回手背在了身后,两手相握想留住手掌存留的体温。安言点了点头,跟着进了房间。小琴把屋内的烛火点亮后便退了出去,南青越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道:“坐下说话,以后不要在外面等了,没想到帝都也这么冷。”

安言一笑道:“公主吩咐,安言遵命。”说完顿了顿含笑看着南青越,接着道:“公主在晚宴上可有饮酒?”

南青越一愣,“饮了几杯,被你闻出来了?”

“嗯,饮一些解酒汤吧。我去厨房煮一些。”

“不用了,我没有醉意。”南青越见安言要起身,连忙站起来把她按回椅子上,然后自己走到桌前倒了两杯热水,转身递了一杯给安言。安言又是一愣,连忙起身接过。

“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说完自己坐了回去,然后也不再开口只盯着手中的茶杯。安言注视着南青越等她开口。

“我今天在宫里,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本以为会无风无浪地走完藩王觐见的流程。却没想到,下午皇帝陛下单独召见了我,在陛下书房里一个时辰左右,我几乎把演州的底给交了出去。还是在我无意识的一问一答之间。”南青越把自己在南昀书房与他交谈的内容简要地说了一遍。

等南青越说完,安言有些担忧地开口道:“公主觉得可有失言?”

“那倒没有,演州政务军务都是如实上报朝廷,并无隐瞒。只是陛下三言两语便能掌握整个演州的状况,着实厉害。而且他嘱咐我务必顺利通过试炼,说是有重要任务交与我,这才让我很是忐忑。”南青越喝了一口热茶说道。

安言听后陷入沉思,帝王口中的重要任务到底所谓何事?

“临行前父王与我深谈数次,无法预判出陛下所想,只令我务必低调行事,奉行韬光养晦之策。如果到时候真从天闲山出来,陛下交与我一个意料之外的任务,我又应付不了。岂不是就搞砸了嘛。”

“公主,既然王爷都无法预判的事,您在这个时候担忧为时尚早,不如先按下不表,待天闲山一趟走了回来再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策可先高高挂上。”安言了解她的担忧了,是对未知的担忧。既然这样就好对症下药。

“只能且走且看了。今天陛下还说,我早过了婚嫁年纪,等从天闲山出来便要为我指婚。”南青越说这些的时候直直地看着安言,脸上明暗交杂着模糊的情绪。

安言看得有些迷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不住地点头,只是两人都不知道点头是在同意什么。南青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还是直直地看着安言问:“你可乐意看我嫁人?”

安言一惊,这是什么问题,自己乐不乐意有什么关系。“公主乐意,安言便乐意。公主如若不乐意,安言便,便一百个不乐意。”

“你不能这么模棱两可,我问的是你乐不乐意!”南青越有些急,语气也冷了下来。

“抱歉,安言回答不了。”说完低下了头,盯着地面的青砖,手却微微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冷还是什么。

“有什么回答不了的!你听了之后想的是什么,直直说出来便是!”南青越起身走到安言面前。对方站得太近,安言站起来也不是,继续坐着也不是,无奈之下恳求道:“安言没有资格乐意或者不乐意。请公主不要再追问了。”

“怎么就没有资格了,你就有资格!”南青越认真地看着面前人的头顶,眼中的温柔再也藏不住,而伤感也随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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