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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神龛供奉双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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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酒席散场的时候,即使是安玉淙,也有些醉了。

天色黑透,采芑殿四周仍旧翻卷着蒙上夜色的云海,冷冽透彻,淋着月色在无声中澎湃。殿内远远近近的宫灯亮着暖色的光,昏黄的光芒交叠着冷淡的月色,铺叠出影影绰绰的人影。暖光与冷光落在涟漪的酒里,红绸在晚风中飘荡,猎猎作响。

安玉淙的脸颊因为酒烧起来,远远看去,就像红绸落在了他脸上。因为天色太晚,很多人都陆续走了,最后南毂也推说不耽误他洞房花烛,把一桌人都打包带走了。

安玉淙走进寝殿时,时珣还在床上坐着。

安玉淙知道时珣一定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

屋里的桃花信香骤然浓烈起来,烧得灼灼艳艳。春宵花月夜,先是夜色里浸透旷野的桃花香,接着,四合的暮色边缘好像全浸透了那种温暖的浅粉色,似乎晚霞倒着烧进了漆黑的心底。

他合上大门,慢慢地走到了时珣面前。

时珣仍旧一动不动,安玉淙在他旁边坐下,端详了半晌带着红盖头的时珣,然后伸出手,将那盖头掀开了。

时珣看着他笑,像个快乐的傻子。

他生得俊朗,又因为是魔族混血的缘故,五官有些异域的精致感,他的瞳孔是浅灰色的,很多时候,他认真的盯着安玉淙的时候,眼睛里会有一种对安玉淙来讲致命的深情。

安玉淙不知道讲什么,他喝得有些多,眼下难得有些微醺的醉意,便也不隐瞒什么,径直偏头吻了上去。时珣却避开他的吻,将安玉淙往远推了推。安玉淙不明所以,时珣却端起那两盏斟满的酒杯,将其中一盏递给了安玉淙。

他道:“玉淙,要喝了合卺酒才算真正的夫妻。”

安玉淙接过酒盏,两人手腕相缠,共饮了那杯甜蜜的烈酒。

……

夜色静谧,红纱帐里,花香馥郁,正是春宵情浓。

第二天安玉淙自然没能起来。

他久来散漫,什么武艺什么剑术这些年都抛之脑后了,身体好久没得到锻炼,又挨了这么激烈的一场□□,早上醒来骨头都酸的要散架了。

时珣笑道:“早安。”

安玉淙叹了口气,问道:“什么时辰了?”

“巳时三刻了。”时珣道,“还困吗,还困就接着睡,不急的。”

安玉淙闭上眼睛,又眯了一会儿,道:“饿死了,我要吃东西。”

“我让砚香去做了。”时珣道,“你什么时候想吃都行。”

安玉淙“哦”了一声,道:“那我现在就吃。”

时珣叹道:“好,我现在去给你拿。”

他起身披了外衣,去门口拿食盒去了。

安玉淙支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洗过澡了。

他挑了件中衣穿上,抬头正碰上时珣提着食盒走过来。

食盒用法术保着温,时珣抽出食案,将盒里的饭菜摆好,接着将筷子递给安玉淙,道:“饭菜拿出来法术就无效了,很快就会凉的,快吃。”

安玉淙拿起小笼包咬了一口,道:“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比你早一两个时辰。”时珣道,“……前段时间一直在魔界呆着,时间不一样,……就一直睡不着,睡了一会儿又醒了。”

“好。”安玉淙道,“先吃饭吧,一会儿跟我去个地方。”

时珣讪讪地道:“我……昨天晚上好像有些过分……你今天出去,没关系吗?”

安玉淙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反正是给你的礼物,你爱看不看。”

“你走不了我抱你去。”时珣马上道,“一会儿就去。”

安玉淙点点头,接着吃饭,时珣吃了几口,又忍不住问道:“昨晚师尊说的那些话本子……是谁跟师尊说的?”

安玉淙反问道:“你猜不到?”

时珣道:“虎至?”

“也就他敢了。”安玉淙道,“他先前贺礼送了个玉势,你居然收了,之后长老阁其他人嫌他不要脸,他就把珍藏的写你我的话本子都送我了。”

“他先前贺礼……送的什么???”时珣瞠目结舌,“我还奇怪玉淙你为什么不收……?”

安玉淙叹道:“算了,你喜欢就好。”

时珣面红耳赤地摆手道:“不是……我真的不知道他送的什么东西!!!如果我知道是……的话我肯定不会收的!”

“是吗?”安玉淙无辜地看着他道,“可是你还跟人家道谢了呢。”

洞房花烛夜之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收这么个东西,简直不要太丢人。时珣捂着脸,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社死的现实,安玉淙便在这时候善良地提醒道:“冤有头债有主,也许你可以去找虎至问问为什么要送这个。”

“算了。”时珣沮丧道,“更丢人了,还是装没看见吧。”

“好。”安玉淙道,“反正你师兄已经替你揍过他了。”

时珣点头道:“漂亮。”

安玉淙揉揉脑袋,他披散的头发乱糟糟的,清晨的阳光在他玉一般的皮肤上镀了一层浅浅的辉光。

时珣心里痒痒,无论如何都想在他耳边簪一枝粉色的山茶花或者无论别的任何什么粉色的花。因为他总觉得粉色介于安玉淙白玉似的皮肤和明媚的朱砂痣之间,更能放大他本人的颜色。

于是时珣道:“师尊,天界的花神献瑞很久没有举办过了。”

安玉淙点头称是,然后道:“怎么,你想当今年的花神?”

时珣咳了一声,然后道:“……花神不是必须得是神君吗?”

“你母亲楚绥是神嗣,所以你也是神嗣。”安玉淙道,“不用卡那么紧,神嗣神君都差不多啦,不用担心。”

时珣知道安玉淙又在拿他开玩笑,便无奈道:“师尊,你扮女相真的很好看啊……左右对神君而言男女都一样,扮一次也没什么吧。”

安玉淙道:“……我也不是介意女相,就是不喜欢被那么多人看着。”

“唔……也是。”时珣想了想,道,“那就算啦。”

安玉淙却道:“不过……你很喜欢我女相?”

“师尊你什么样我都喜欢。”时珣道,“就是刚刚忽然想给你簪花,想着你男相可能不会愿意,女相的话说不定就能成功了。”

“簪花?”安玉淙道,“簪花又不只是仕女才行,你想簪便簪——只不过我不可能带着你簪的花出门罢了。”

时珣道:“……师尊,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有求必应的,我都有点害怕了。”

“都成亲了,你害怕什么。”安玉淙道,“倒不如先叫声相公来听听。”

“难道不应该是玉淙你唤我相公?”时珣振振有词地道,“我该唤你夫人。”

“可昨天是你盖盖头等我来掀的。”安玉淙道,“魔君难道不是入赘?”

时珣投降道:“相公。”

“欸。”安玉淙应了一声,眼眉弯弯,笑容像是要溢出来:“娘子。”

时珣咬着牙笑,他一把攥住安玉淙的手腕,将他扯进怀里,牙齿抵上他的后颈,低声威胁道:“谁是娘子?”

安玉淙拍着他的胸膛要推开他,无奈道:“行行行,我是,我是,别闹了,你粥还没喝完,已经凉了。”

“你喝完了就行。”时珣将剩下的粥喝完,道:“我喝凉的也行,反正已经辟谷了,吃什么都无所谓。”

安玉淙吃完饭,浑身还是酸得要死,但他又不想一整天都在寝殿里躺着打发时间,就还是带着时珣出去了。

两人刚一推开门,虎至正好从院门口路过,见他们出来,笑着打招呼道:“神君早啊,魔君也早。”

安玉淙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时珣心里还存着昨晚他送玉势的芥蒂,就也只冷冰冰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院子,又撞上了砚香和毕月乌,两人向安玉淙问了好,安玉淙道:“你们两个人怎么凑一起了?”

“是好姐妹。”毕月乌铿锵有力地点头道,“好多年的交情了。”

安玉淙莫名其妙,点点头就走了。

孰料没走几步路,又看见朱雀纹缬面前围着几个不是很熟的仙君,几人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安玉淙狐疑道:“今天采芑殿怎么这么多人?”

时珣也有些疑惑,道:“不应该啊,按理说就算是昨晚喝醉,也会有人帮忙瞬移回他们自己的金殿,采芑殿一向不留外人住宿的。”

安玉淙拉着时珣走回寝殿殿院里,然后带时珣匿了身形,这才又走出去。

这是要带着时珣听墙角了。

两人走到那群乱哄哄的人群外围,只听见里边议论道:“昨晚我实在喝多了,守到一半就睡着了,所以到底做了多长时间?”

“少说三个时辰。”又一人信誓旦旦地道,“我昨晚故意没喝酒,就为了熬这个夜!”

朱雀道:“喔?那和话本子里写的差不多?时珣可以啊。”

“所以虎至兄昨晚送的玉势,到底用上没有啊……”

“害,神君不是都说了不需要了吗?那说明时公子肯定尺寸客观,神君看不上罢了。”

“时公子是人神魔三族混血,尺寸必然客观啊。我这一点还特地去问过姜长老,他跟我说过,说时公子的尺寸啊,是——这么大!”那人兴致勃勃地比了一个长度,引起周围人一阵惊叹。

安玉淙的脸越来越黑,终于在几人讨论时珣尺寸的时候黑成了锅底。

他陡然现了形,自那人背后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背,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跟我聊聊?”

那人吓得胡子都蹬起来了,他一蹦三尺高,回头看见安玉淙在他身后和颜悦色地笑,脸色惨白,半晌才瑟缩着嘴唇吐出一句:“……神、神神神神神君好。”

“好。”安玉淙道,“说什么呢?”

朱雀笑道:“你看你,把人家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周围一圈人似乎只有她还笑得出来,一群人呆若木鸡,现场死一般地沉默。

时珣索性也现了形,他脸色有些沉,蹙着眉头,看不出来是什么心情。安玉淙在前面笑,时珣在后边紧盯着,眼看着气氛越来越诡异,纹缬咳了一声,道:“神君,魔君,我们就是单纯话本子看多了好奇……”

“对!”刚刚那人马上附和道,“我们……昨晚采芑殿寝殿上了结界,我们什么也听不见,就是看的什么时候熄灯……”

“大晚上蹲我熄灯?”安玉淙笑道,“好闲啊。”

时珣道:“既然已经闲到这份上了,不如师尊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好主意。”安玉淙道,“不如这样吧,现在仙君飞升前的命格管理都不是很严格,你们几个去将现任仙君和已陨落仙君的命格都誊抄一遍送到长老阁吧,让虎至负责清点记录,分列好在任的和陨落的。”

他轻飘飘地一句话落下来,朱雀都傻了眼:“所有的?”

“自然是所有的。”时珣道,“朱雀将军难道年纪大了听不清吗?”

“开荒辟地以来的仙君少说也有几万个,全部?我们这就九个人!”

安玉淙莞尔道:“那就再找几个人嘛,反正昨天晚上肯定不止你们几个。”

朱雀心如死灰:“行,安玉淙,时珣,你俩够狠。”

“哪里狠?”安玉淙道,“不过是给你们找点事情做,看我多好心。”

等到遣散了这帮人去抄命格,安玉淙便道:“走吧,下凡去。”

时珣叹道:“他们怎么这么不尊重你啊。”

“没事。”安玉淙道,“抄完命格就知道尊重了。”

两人回到小桃源,安玉淙推开院门,时珣跟在他后边,有些谨慎地问道:“师尊是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说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安玉淙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等到两人穿过院子,走到正屋门前,时珣忽然握紧了安玉淙的手。安玉淙好笑道:“你紧张什么?”

时珣道:“我没紧张,我就是……就是高兴。”

安玉淙推开房门,早晨明媚的阳光铺撒进去,映得里面所有东西都熠熠生辉。

房间正中,放着一尊时珣的石像。

他的五官和衣裳在阳光下反着金光,安玉淙牵着他走进去,笑道:“喏,你的神像。”

时珣从来没有过神像。

他不像那些飞升上来的仙君,在凡间有庙宇供奉,他和姜煜都是仙君的孩子,生来就有仙格的,又有安玉淙庇佑,就算是没有人供奉,靠自己修行也能过得很好。

即使后来做了魔君,也没有人为他塑身立像,因为魔界并没有祭祀供奉的传统。

时珣一直觉得,神像这种东西,一辈子也和他无缘。

但是安玉淙为他雕了一座神像。

时珣将安玉淙紧紧抱在怀里,低头将脸埋在他发间,道:“谢谢。”

安玉淙道:“喜欢吗?”

时珣拼命点头。

他哽咽道:“你怎么那么好。”

安玉淙叹道:“你那聘礼堆满了整个采芑殿,我总得回一点……我这个人这些年又没存什么金银珠宝上好法器,只能自己亲自动手做咯。”

但其实安玉淙要什么没有。

可就是因为所有外物对于安玉淙来说都来得太过轻易,所以他才觉得自己周围那些东西没有价值。

只有他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他才能感觉自己确实付出了真心。

安玉淙拍了拍时珣的肩膀,道:“好啦,多大的人了,哭什么哭,真是把你惯坏了。”

时珣松开手,却仍旧低着头。

他眼睛有点红,安玉淙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道:“这个东西你打算放哪?”

“摆家里。”时珣道,“我天天看。”

“摆家里未免有点太浪费了,毕竟我雕了好久,再说,家里有一个你就够够的了。”安玉淙道,“放到我神庙里吧,和我摆一块,到时候我看能不能让人间的工匠在我旁边刻一个你。”

时珣愣了一下,红着脸摆手道:“那怎么行!神庙就是……供奉神君的,我又不是神君,我哪里能摆在那?折寿啊师尊。”

“寿折得还不够?”安玉淙道,“在乎那个干什么。”

很明显这个地狱笑话并没有让时珣想开,他咬着嘴唇,道:“我想让所有人知道,世界上只有你一个神君,他们只能信仰你,如果我被刻在你旁边,多年以后,人们认为世界上有两位神君怎么办?我不想那样,因为我是你的信徒,我愿意徒步上山去神庙供奉你,但是和你的神像摆在一起,不行,师尊,我会觉得我在亵渎你。”

“……阿珣,你有点误会。”安玉淙沉吟道,“就算世界上有两位神君,也没关系的,虽然北昆和释玺关系差劲,我和释玺关系差劲,但这不意味着两位神君同时在世一定会大乱。”

“我知道。”时珣低声道,“我就是有私心,我想让世界上所有人都信奉你,把你视作世间唯一的神明。……我不是不想让我们的神像摆在一起,可以在家里摆嘛,反正家里现在既有我的神像,也有你的神像。”

安玉淙知道劝不动他,也只能道:“……算了。”

时珣接着道:“现在西边的偏房空出来了,我到时候在偏房搞一个神龛,里边摆我们两个的神像,我天天去拜。”

“你拜你自己?”安玉淙笑道,“好不好笑啊你。”

“主要是拜你。”时珣道。

“随你吧。”安玉淙道,“另外……今晚不回采芑殿了,还住小桃源。”

“好。”时珣道,“那我下午回一趟采芑殿,拿东西回来收拾一下。”

“嗯。”安玉淙道。

作者有话要说:开头那段6个点,浓缩了6k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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