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半个月的工藤宅终于在新年的第三天晚上亮起灯光。

工藤新一回到卧室，靠在窗边看了会黑着灯的舞蹈房，拿出手机打字。

【明天去吃蛋糕？】

整理完行李，未读。

洗完澡，未读。

吹完头发，躺在床上，未读。

工藤新一看时间，才九点，他拨通初季号码。

另一边，萩原惠美拿着手机敲响女儿的卧室门。

“妈妈？”

“怎么把手机忘在客厅了，新一君刚才打电话给你，记得回一下他。”

萩原惠美递还手机，嘱咐女儿早点休息就回房间了。

初季没看Line，先给工藤新一拨回去，很快被接通。

“怎么没接电话？”工藤新一率先开口。

“我忘拿手机回房了。”

合理的理由，工藤新一拿她没办法，初季比他还不爱看手机，都过去这么久了竟然一直没发现。

“下次别忘了，明天带你去吃蛋糕？”

“你不用休息一天吗？”初季倒是知道他今晚要回来，但不倒时差没关系吗？

“新一，我不着急。”

“没关系，明天去吧。”

好像太过理所当然了，工藤新一又追问一句，“你有空吗？”

“我没什么事，那就明天。”初季开心应下。

深夜，雪花安静地从天空飘下，屋内熟睡的人一夜好眠。

早上十点萩原初季出门，在工藤宅门口走来走去踩着雪，玩得不亦乐乎，昨晚竟然下雪了。

工藤新一走出主宅，无语地看着她玩了几分钟，想等等看她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结果这人一直没发现他就站在大门内，他按开大门，初季终于转头看过来。

“新年好，新一。”初季扬起明媚的笑容，朝气十足地打招呼。

“新年好。”工藤新一扫过她的脸，别开视线回了一句，双手插兜地向车站走去，“走吧。”

从坐上电车到走出车站，再拐了几个弯，初季什么也没问，安心跟着工藤新一走，好心情地哼着歌看沿路的商铺，这一片她还没有来过。

“到了。”工藤新一将还要往前走的初季拉进店里。

二人挑了个安静角落坐下，工藤新一问她，“就要水果塔吗？茶呢？”

初季凑过去扫了眼菜单，“柠檬红茶。”

工藤新一点好后，将一直拿在手里的袋子递过去，“饿不饿？先吃一点巧克力。”

“包装好漂亮。”初季期待地打开盒子。

不愧是圣诞礼盒，巧克力造型包含了圣诞树，雪人，圣诞帽等等圣诞元素，初季拿起一个“圣诞帽”吃下，有点像树莓口味的巧克力。

因为没有看口味介绍，初季有种拆盲盒的刺激感，圣诞树是牛油果混了点薄荷口味，雪人是甜甜的夹心巧克力。

她拿起一块恶魔形状的巧克力，毫无防备地放入口中。

“好苦！”

初季囫囵咀嚼两下，直接咽了下去。

“喂！别直接吞下去，吐出来没关系。”茶还没上，工藤新一赶忙递杯水给她。

初季喝了几口，指着另一个恶魔巧克力说，“这个肯定也一样。”

工藤新一拿起放进嘴里。

“别！”

初季阻拦不及，观察他的脸色，“苦吗？”

工藤新一本想替初季解决才吃的，意外发现这个口味很不错，但不太确定这是不是初季说的很苦。

他实话实说，“有点苦，还有些甜味和香味，其实挺好吃的？”

初季翻看口味介绍，怀疑不是同一个口味，一字一句念出，“85%黑巧克力。”

初季看向工藤新一的目光顿时带了些许敬佩。

她指指65%黑巧的猫咪巧克力，“试试这个。”

“这个还可以，不过还是刚才那块比较好吃。”工藤新一咽下后委婉评价，这块相比起来其实有些甜了，他说完还喝了一口水。

“……挺好的，说明你不是不爱吃巧克力。”初季刚才也把猫咪尾巴掰下来尝了口，现在表情有些隐忍。

她昧着嗜甜的心夸赞几句黑巧克力。

工藤新一不咸不淡地打断她的违心发言，“还不错而已，我也没喜欢到非吃不可的地步。”

“你好像在暗指什么。”初季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被美味甜食勾引得不能自拔，是她的错吗？

“你想多了。”工藤新一懒散地笑笑，不和她争辩。

碰上好吃的就心心念念非要吃个够的人，反正不是他。

服务员正好送来混合水果塔和柠檬红茶。

看到和图片一模一样诱人的水果塔，初季把刚才的话抛却脑后，“我开动了！”

新鲜水果的汁水溢满口腔，底下是一口酥脆的塔皮和绵密的奶油，初季满足地眯起眼。

工藤新一托着下巴笑，拿起叉子帮她分担一些。

看到最后一角水果塔，初季的理智姗姗来迟，宣誓一般对工藤新一说，“新一，今天吃完后，比赛前我不会再吃了。”

工藤新一：“我提醒你的时候不要闷闷不乐的就好。”

初季这些话，他听过好几次了，确实说得出做得到，超级自律的模样。

就是偶尔会迁怒放学一起回家的他罢了。

“比赛在什么时候？”

“4月底，赛程有5天，在纽约比赛。”初季愁眉苦脸，因为正好赶上黄金周，自己比别人少了一个假期。

“只有小野老师陪你去吗？”工藤新一想起日历上的连休天数有9天，心下一动。

初季摇摇头，“妈妈也去。”

“我去看你比赛，那段时间连休，我妈也在纽约。”工藤新一打算回去怂恿工藤有希子黄金周去纽约玩。

“真的？”初季不确定，这么碰巧吗？

工藤新一肯定点点头。

初季脸上由阴转晴，新一没理由骗她，眼睛亮亮地说，“那我让妈妈多准备两张票。”

萩原惠美的公司是每年日本分赛区的主办单位，提前准备的话，纽约决赛的入场票应该能拿到。

“说起来，你今年新年还没去寺庙参拜，等一下要不要去？”

日本新年有初诣习俗，在新年期间去寺庙或神社参拜一次，祈求这一年平安顺利。

“都过了3号了。”工藤新一觉得不去也可以，他往年也不是每次都去，而且他在纽约过年然后回东京参拜，这算不敬神明吧？

“只要7号前去参拜都可以。”初季把最后小半壶柠檬红茶倒进两人杯子，催促道，“快喝别浪费，我们还来得及去浅草寺。”

这么早回家也无事可做，就当陪初季去玩了，工藤新一没再推脱，两三口喝完杯中的柠檬红茶。

两人乘坐电车到浅草寺，初季陪工藤新一走了一遍参拜的流程。

在水手舍清洗完，供奉赛钱，再向神明许愿，许完愿去抽签。

“中吉？”工藤新一怀疑地念出，他抽签比较少，只要抽了基本都是凶，这还是他第二次抽到吉签。

“这是什么语气？万一让神明大人听到了还以为你不想要呢。”初季嗔怒着轻打身侧之人肩膀。

她不相信这些能实质改变什么，但也尊重习俗，而且有个好兆头还是很令人开心的嘛。

“你怎么不抽？”

“我1号和哥哥、小阵平来过了，这次再抽签求好运的话，神明大人觉得我贪心不实现我的愿望怎么办。”

“你刚才许了多少愿望？”工藤新一眼角微抽地看她。

“就一个，你呢你呢？许了什么愿？”初季歪头凑近工藤新一，好奇地问。

“我也就一个，问我之前怎么不先说你的？”工藤新一没好气地推开初季脑袋。

“我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初季捂着脑袋嘟嘟囔囔。

“那我的也实现了没什么好说的。”工藤新一随意应着。

看到撞钟那边没人排队，他又问，“还要去撞钟吗？”

“当然，新一你最好求个平安御守。”虽然工藤新一现在没有奇怪的体质，但万一呢。

“是是，走吧。”工藤新一除了答应也没有第二个选择，进了浅草寺后，他的拒绝全都被初季驳回了。

新年最热闹的几天已经过去，寺里的人少了许多，工藤新一和初季挂上绘马牌，顺便在浅草寺把各个神像和古建筑都参观个遍才回家。

临近傍晚，二人在米花站下车，悠闲地往家的方向走。

“过几天又要回学校了，假期总是这么短暂。”初季一边感叹一边在工藤新一身后追着他的影子踩。

“是啊，都要中学二年级了某些人还和小朋友一样。”工藤新一笑着侧头，瞥向他身后蹦蹦跳跳的初季。

开学以后就是中学一年级的期末考试，考完到了4月他们就二年级。

初季伸手用力扯住工藤新一外套的帽子站定不动，清脆的声音微扬，不服气地反击，“总好过某些人小小年纪就学了爱念叨人的坏毛病，我妈妈都没这么唠叨。”

“不对，御田爷爷也没这么唠叨。”

“你不总是倒打一耙我也不会念你。”工藤新一被勒得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扯回帽子，抬头正想反驳，突然没了声，呆愣地停下动作。

“喂——”初季在工藤新一眼前晃晃手，不知这人发什么呆，话也只说了一半，她都准备好如何反击他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了。

工藤新一回过神，跟自己较劲似的，一把扯回帽子，闷声不吭地转身继续走。

出立美人姿。

冰天雪地中迎着落日余晖的初季，变得不一样了。

周遭一片雪色，没有一朵桃花，初季穿的也是毫不相干的浅绿色，自己却无端想起这句不知何时读过的和歌。

她就像这片银白雪色里静待春日的含苞花朵，任谁都能窥见他日盛开时的清丽娇柔。

这一家子都长得好看，初季好看有什么奇怪的，他又不是没见过，刚才他到底在发什么呆。

一定是这次假期太久没见了。

初季被落在后面，纳罕莫名，怎么一句话不说就往前走了，现在新一这么好脾气了吗？

……那她下次是不是能再过分一点点？

丢个雪球过去应该也不会生气吧？下次雪下得大了再试试！

初季喜欢打雪仗，但这几年哥哥上班了，没人和她玩这个。

工藤新一察觉身后没人跟上，回头找人，正巧看见初季眼神闪烁地抿嘴偷笑。

“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初季用力摇摇头。

她快走几步推着工藤新一后背往前走，笑眯眯地说，“我们快回家吧。”

“……”

初季绝对在打坏主意，而且还和他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之许愿】

工藤新一：初季的愿望都实现。

萩原初季：新一今年会抽到吉签。

神明大人：两个人一份活？竟有这等好事？必须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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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想到的是大伴家持的和歌，附上完整版。

春苑桃花红，缭乱照眼花下路，少女立婷婷。

——《风雅和歌·春苑桃花红》郑民钦译

春苑花红艳，桃花开满枝，桃红花下路，出立美人姿。

——《万叶集》杨烈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