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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和指挥官在古代种田 > 第82章 082

第82章 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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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大人,你们神也太知恩图报了一点。”心与尴尬,试图圆场。

在她看来,指挥官虽然占了便利,但但凡能自己亲力亲为的事情,他从来不劳烦他人,也很少像大少爷二少爷那样像狗一样使唤下人,大体对院子里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即便是不熟且毫无血缘关系的老夫人,他也曾冒着暴露的危险,经常去看她,陪她吃饭。这些都是从前生病的三少爷难以做到的,神明大人并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做的都融入了细节里,不容易叫人看清。

……他真的不必,不必这么逼自己。

“知恩图报?”指挥官望着虚空,哂笑一声,“你以为我是为了祝云川?”

心与张了张嘴。

“是谁连皇帝的赏赐都不看一眼,只关心宰相的态度?是谁每日兴高采烈地说将要去相府?是谁扔下布庄,翻出了祝云川所有的画,甚至傻乎乎地连在市流通的也不放过,通通买回来?是谁织出了画绢三天三夜兴奋地合不上眼?”

面对他抛出的一连串问题,心与彻底说不上话。

“祝云川的心愿既然能是你的执念,你的心愿又为何不可以成为我的执念?”指挥官目光幽深的望着他,那一瞬间,人世的七情六欲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神明大人,你……”

心与捂着嘴,若不是她发不出声音,只怕早已尖叫出声。

指挥官靠在车厢上,彷徨、失意、悲伤,情绪极度纠结,最后坐不住,叫停了马车,跳了下去。心与紧随其后下车,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上走。

走过溪水,走过霜林,走到云卷云舒时,走到天光乍明。

指挥官忽然停住脚步。

心与则失魂落魄盯着脚尖。

“对不起,刚才不该对你大声说话。”

“神明大人,你刚才说的,是真心的么?”心与笑着摇头,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绪就要破土而出,只要一个契机,一个契机……

指挥官低声呢喃:“是啊,当然是真心的。”

心与抬眸,忽然奋力向他跑去,她想要伸手紧紧抱住他,但就在这时,对方却说:“你不是嫌弃我什么都不会么,你的愿望我一个都没满足,总要满足一个。”

心与脚步骤停。

指挥官似有所感,转过身来,心与将僵在半空的手迅速缩回背后背好,欲哭还笑:“啊?这样啊,我,我没有怪你,你不必在意,既然都是愿望,就要做好难以实现的准备,都能确定的事,还许什么愿呢?”

指挥官低下头,哂笑一声,呢喃着:“你不该向我许愿,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到,也无法给你未来。”

……也许连整个地球,都没有未来。

其实刚才在马车上,他画不出画来的时候,看的不是祝云川的画作,而是手札,之前研究那些堆在杂物间里的旧物时,他无意间在卷起的画轴里发现,于是偷偷留了下来,里面都是那位三少爷身子骨好转时写下的只言片语。

——“娘说要给我买个丫头冲喜,说此女阳气充足,命格强硬,能过掉病气。我这样药石无灵,不久将离开人世的人,何德何能糟蹋他人的一生?但我无法忤逆不孝,我祝云川只能在此发誓,此生只娶一妻。”

如果真正的祝云川还活着,他们会不会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十四号啊,你一个总有一天要离开的人,又在奢望和不甘些什么呢?

觉察到神明大人没有跟上来,心与担心地回头,发现他眼眶红得惹眼,不由脱口:“你,你的眼睛……”

两人正走到溪边,隔着乱石铺就的桥,却像隔着银河分立两端的牛郎织女。

指挥官被掌心里的热度一刺,用力将那坠下的水珠握散,快步从她身边走过,忽然开口:“我,我知道怎么画了,我终于明白,祝云川那种可望而不可求的感觉。”

——

画成那日,他们终于走到长安九丈城阙之前,过城门关卡时,心与撩开车帘向上望,只觉得青天都要被刺破那巍峨森严的气派,远不是秦岭的高山之高可比。她这辈子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能来到京城,拜谒当朝达官。

要知道,两年多前,她不过是梁家沟一个穷丫头。

少府监派人至客栈迎接,至于派的那个人是他本人,着实令心与始料未及。

也不知道这位大人究竟有多闲,难怪先前祝云海说前不足以收买他,可见此人背后势力庞大,底蕴深厚。也是,一般的学生,怎么可能扭转老师的心意,宰相大人真要治他们的罪,又岂会看一个年轻小子的脸色。

心与摇头失笑,少府监亦在打量她脸上那抹稍纵即逝的惊讶,并十分受用,遂整了整衣冠,竟亲自上前要扶她的手下马车。

“……”

心与不动声色避开,提着裙裾,微笑着轻快地跳下车辕。

少府监收手,始终笑吟吟地不愠不恼,直到看见三少爷打起车帘从车厢走出来,才忍不住咳嗽:“原来祝三少爷也在。”

指挥官警惕地打量着他,一如既往不想同他说话。

少府监假装没看见他那比锅底还黑的脸色,等他们在客栈放下行囊后,便命人牵了一匹白马,在前开道,穿过繁华的长安街,直奔相府。

路旁传来娇笑和惊叹声,心与靠坐窗边,忍不住撩开车帘,只见红衣白马,潇洒倜傥,确实春风得意,也难怪引得路人侧目,只不过像她这样的穷苦出身更加务实,不如那些闺中女子,对开屏的孔雀没有那么容易动容,若是这位少府监大人带她去管辖的官营锦署看看,她反倒更感兴趣。

唉,不过都是奢望。

心与拍了拍脸,告诉自己不要想得太美好。

指挥官余光瞥见她的动作,露出疑惑,也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就看到一朵骚包的大红花在风中招展,忍不住哼了一声:

骑马有什么神气的,当初自己开着机甲穿越小行星带时,可比这酷多了。

到了相府,门房一看来的是少府监那位大人,不需通报,直接领了进去。今日阳光明媒,花开正好,宰相大人正坐在湖边水榭喂鱼赏风,看见他忙不迭招手:“宗风,来。”

少府监走了过去,顺手把外跑给他披上:“义父。”

心与从后方款款走上前,跪地朝宰相行了个大礼。

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官病容憔悴,看见她也没有因为被叨扰而感到不悦,更没有因为其升斗小民的身份而面露轻蔑,而是像看见自家孩子般笑眯着眼,整个人很是亲切,仿佛村里邻家大伯,只是少了几分土气,多了富贵金玉之相。

倒是和坊间传闻布一样。

心与不通政治,但人情世故却明了,难保这位人中龙凤不是笑面虎,毕竟自己这样的身份对他不会构成任何威胁,也就没必要拿乔作态。

“你就是那位绣娘。”苍老的目光落在明俏的美人身上。

“是。”

心与恭敬地点头。

那位宗风大人解释道:“她不会说话。”

宰相大人问:“可会写字?”

心与颔首。

宰相大人便命人拿来纸笔,寒暄两句,慰问两句,简单地问了些诸如“当初站出来不怕被砍头么”以及“为什么会想到绣星辰”之类地问题。

心与不卑不亢一一作答,宰相大人对其很是满意,喝了口茶,忽然向身旁的义子问道:“宗风,你们少府监的锦署可还缺人?”

闻言,处变不惊的心与脸色骤然变化。

少府监却笑得像只得了便宜的狐狸,故意拖着不说,看心与紧张地捏紧袖口,方才悠悠道:“义父,你知道我从不强人所难。”

宰相大人在他两人间来回看了看,道了一声:“罢了。”

他大病初愈,不能久吹凉风,随后给了赏赐便摆手让其退下,就在这时,心与忽然跪了下来。

“这是做什么?”宰相大人面色凝重。

心与在纸上写道:“听闻宰相大人尤擅无声诗,民妇的夫君自幼提笔丹青水墨,一直想来拜谒。”

老人挪开目光,发现水榭之外确实站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背着一卷画,面容倒是清秀风雅,就是与那双眼睛视线相撞时,心底会无由生出几分凌厉的刀兵之气。

“他若要拜会,为何你一女子替他开口?”

心与冷汗直冒,不由扭头。

宰相身体虽孱弱,但中气倒足,声如震雷,指挥官闻言,不再避讳,径自大方地走了上来,抱拳捧画。

宰相大人却不接,也不让旁人代劳。

心与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神明大人怎么可能会跪拜人类,万一起了冲突,如何收场!何况若是当真拜了宰相,这老头本就弱不禁风,万一折寿怎么是好?心与骑虎难下,把手往后,偷偷掖住神明大人的衣角,希望他能收敛点锋芒,宽恕无知的凡人。

气氛一时微妙,少府监打着扇子,走过来把画接过去,还是那样一副悠哉游哉没心没肺的模样:“义父,您府上名家手笔已有许多,倒是我家缺一幅挂门帘上,且让我看看,值不值得挂出来。”

他哗啦一声,将装裱好的画绢展开。

“……唔,嗯,不错,不错!”

宰相侧目,扫了一眼,只这一眼,便给深深震撼。这技法虽不说超越名家,但画中神韵和着色却着实一等,不由点头:“确实不错。”

此言一出,老人的心里也就不怪此子方才的倨傲,有才华的画师,倒也让人愿意忍受那分怪脾气。

心与松了口气。

这时,少府监仍对着画摇头晃脑,好像温书一般,悠悠道:“……上佳,上佳。”

宰相大人奇道:“你什么时候懂画了?”

少府监委屈巴巴地说:“义父,我说几时说画了,我明明说的是这画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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