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将近末尾的时候，写完了假期作业的德拉科收到了来自哈利的信件——邀请他去格里莫广场12号的布莱克老宅玩。

他兴冲冲地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父母：“我可以去玩吗？”

“……”卢修斯沉默了一瞬，右手下意识地捂住左臂，随后和纳西莎对视一眼，随后笑，“当然，我们也准备了礼物，替我们向哈利和小天狼星问好，好吗？”

“好欸！”德拉科欢呼一声，像是一阵风一样冲出了房间，只留下马尔福夫妇看着德拉科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

“这样做真的好吗？”纳西莎不安地喃喃，漂亮的眼中水光闪烁，“我们的小龙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久。”

“但那个印记越来越烫了，这是唯一的选择。”卢修斯抱住自己的妻子，不住地安慰，不知是在说服纳西莎还是在说服自己，“没事的，西茜。小龙会没事的。”

在德拉科拿着纳西莎指挥着家养小精灵收拾好的背包，带着给哈利和小天狼星的礼物，高高兴兴地顺着飞路网离开后不久，一位不速之客就出现在了马尔福宅门口。

那人身材矮小，穿一件带兜帽的斗篷，遮着面孔，从步态和手臂的姿势看，那人好像抱着什么东西，似乎是一个婴儿，或者一包衣服。

那人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随后在卢修斯打开门时抬起头，那张丑陋的、仿佛老鼠一般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你好。”

那竟是彼得·佩德鲁。

自从阿兹卡班被劫后，这只老鼠就销声匿迹，也不和其他食死徒一起活动，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卢修斯还没来得及皱眉关门，一个阴诡的声音从那个包袱里面传出。

“卢修斯，我的仆人……”那个即使过了十多年仍刻在脑海深处的声音嘶嘶地说，“你忘了你侍奉的主人了吗？”

卢修斯这才看清彼得怀里抱着的东西是什么——一个黏糊糊的、没有眼睛的丑陋东西——不，比这还要可怕，可怕一百倍。彼得抱来的东西外形似是一个蜷缩的婴儿，但有两个儿子的卢修斯从没见过比它更不像婴儿的东西了。它没有毛发，身上仿佛长着鳞片，皮色暗暗的、红红的，像受了伤的嫩肉。它的胳膊和腿又细又软，它的脸——没有哪个活的孩子长着这样一张脸——是一张扁平的蛇脸，上面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红眼睛。

手臂上消不去的印记正在火烧火燎的疼，卢修斯熟悉的声音便是从那丑陋的可怖的东西口中发出，而现在它还在继续：“好了……为什么不赶快迎接你尊贵的主人？”

卢修斯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

他恍惚地让开身子，让彼得抱着那东西进了门，随后听从那嘶嘶的声音和纳西莎一起跟着他们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卢修斯，我的仆人，还记得我交给你的东西吗？”嘶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拿过来……把它给我……”

卢修斯感到冷汗流得更厉害了：“……是。”

他带着纳西莎匆匆离开书房，又很快回来，手里多了一本黑色封皮的日记本。

“看来你保存得很好……”那个声音又开始命令卢修斯交出日记本。

“是……”一只手从他们身后伸过来，先一步从卢修斯手里拿走了日记本。

“看来我来得正好。”手的主人笑吟吟地掂了掂那本日记，“正好省了我找的力气。”

“阿尔塔？！你在做什么？！快把东西还回来！”卢修斯和纳西莎倒吸一口冷气，纳西莎看上去快要晕过去了。

“阿尔塔……我记得你。”嘶嘶的声音带着点怨毒，“你太爱管闲事了，九月份，你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找到那个房间了。”

“啊，当然。”阿尔塔收起日记本，语气轻快，“我在二年级的时候就发现那个地方了。”

现在卢修斯看上去也要昏过去了。

“很好，彼得。”那个声音变冷了，“干掉他。”

然而彼得咒语还没念出就被一道无杖无声的除你武器夺走了魔杖，那个丑陋的东西被阿尔塔抓在了手里。

“临时制作的□□，恶，技术糟透了，简直是随便用肉块捏了个大概形状。”阿尔塔一边评价着一边在那丑东西“你怎么敢”的尖叫声中收紧了手指，黑雾自指间升腾，“自我认知倒是蛮坚定的。”

“一个被我制作出来的实验品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阿尔塔在自己父母惊恐的注视下随手施了一道诅咒将没了声息的肉块变作沙砾，金黄的碎沙自洁白的骨骼之间漏下。

卢修斯的手臂还在灼痛，这时他们才注意到阿尔塔的右手不知何时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而阿尔塔淡写轻描地拍了拍手，转过头：“先生，实验体已经销毁，日记本也回收了。没有受损，父亲把它保存得很好。”

先生……？卢修斯忽然有一种可怕的预感，这种预感和可能性带来的恐惧甚至盖过了一切，迫使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孩子。

又一个人从门外走进来，看上去只有十六岁上下的俊朗青年走到阿尔塔面前，一双卢修斯熟悉到脊背发寒的黑得发红的眼睛扫过房间，最后停留在阿尔塔身上：“做的不错，阿尔。”

阿尔塔微笑着微微欠身，语气亲昵：“能为先生效劳是我的荣幸。”

卢修斯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阵阵发晕，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膜，在他的耳边嗡嗡作响。

“至于彼得，我懦弱的仆人，东躲西藏的小老鼠。”沃德蒙德冷冷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彼得。

“主人……主人。”彼得毫无尊严地跪伏在地上，涕泪四流，“对不起……我没有……”

“解决他，阿尔。”冷酷的声音像是最终的判决。

“不……不！主人……”彼得挣扎着拖动被恐惧攫取力量的四肢，身体同时缩小想要逃跑，却被阿尔塔一挥魔杖拖了回来。

“如您所愿。”阿尔塔脸上笑意更深，杖尖指着彼得的额头，声音却没有一丝温度和迟疑，“阿瓦达索命。”

一道绿光一闪而过，彼得的脸定格在临死的恐惧与绝望上，像是一块朽木一样倒在了地上。

阿尔塔挥动魔杖，用魔咒将尸体清理干净，看向门口的沃德蒙德，脸上的笑意依旧，仿佛用出一个杀戮咒就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寻常：“先生，您的房间我已经让家养小精灵收拾好了，需要我带您去看看吗？”

沃德蒙德颔首，转身往外走。

阿尔塔也加快脚步跟上，在离开书房之前，他最后看了眼自己的父母。

卢修斯和纳西莎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的孩子转头对自己笑了笑，黑雾无声无息地占据巩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