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呆在阿兹卡班‘赎罪’的时候，达姆科斯·贝尔比建立了狼毒研究室，莱姆斯·卢平是来试药的志愿者之一。”斯内普低沉的声音自楼下传来。

“他跟我说了，那是治好他的希望……你哪来的消息？”这是小天狼星的声音。

“因为我与贝尔比的信件往来频繁，也有很多机会接触到新的治疗药物。”斯内普的声音中多了一分恶毒的快意，“比如说第四期的药物有一步乌头只要比四分之三茶匙多一点点，就足以产生微量但难以代谢的毒素。”

“你这个令人恶心的鼻涕精，我早该让詹姆斯在那个时候放弃你这个学黑魔法的毒蛇！”小天狼星手中魔杖亮起，“Levicor——”

几乎同时斯内普也举起了魔杖：“Impedimen——”

但几道魔咒比他们的咒语来得更迅疾，其中两道精准地将飞出的咒语截停，下一瞬小天狼星的魔杖脱手飞出，落入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之中。

“well，两位天赋异禀的先生，”阿尔塔笑着自楼梯上走下来，语气优雅而低缓，“还记得这里是霍格沃兹校内？如果想要打架我不介意向校长先生申请，还不尽兴我也不反对签生死状，需要我代劳吗？”

少年明明用着温和的语气和笑意盈盈的姿态面对两人，但两位刨掉陈年旧怨之外情商一直在线的成年人从那话语中听出了隐而不发的怒火与杀气。

#阿尔塔，我感受到你在使用魔咒，能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晚会出现在城堡走廊吗？#

一只银白色的凤凰出现在走廊上，黑豆大小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饿了，想去厨房吃点东西。至于我为什么使用魔咒——”阿尔塔似笑非笑地看向斯内普和西里斯，“您更应当去问问这两位先生在做什么，校长先生。”

“以及，我很想了解一下，您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把这两位有陈年旧怨的先生们放在一起？”

#他们都还是年轻人，有些冲突……#

“需要沟通解决，但前提是这沟通得是有效沟通，你觉得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像是有效沟通吗？”阿尔塔冷笑一声，尖锐地讽刺道，“邓布利多，我们的西里斯·布莱克先生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曾险些谋害了一条生命，并在之后因为您的误判逐渐将此当作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这是您当年在尖叫棚屋时的失误造就的苦果。”

“我……”

在小天狼星来得及说什么之前，阿尔塔冰冷如刀的目光已经刮了过来：“西里斯·布莱克先生，我想现在并不是轮到你说话的场合。”

#……我很抱歉。但阿尔塔，你的情绪不太对。#

“第十次。邓布利多，这是他们这两周以来第十次争执，每一次都是西里斯主动挑衅。”阿尔塔嘴角往下撇，头一次露出除了笑之外的表情，“斯内普不仅是你们的魔药课教授，更是我的教父。你们对他有再多的不满和偏见，哪怕你们厌恶一个有黑魔法天赋的混血斯莱特林到不愿履行职责，他也是我的教父。”

“那七年已经是你作为一个校长、一个教育工作者的失职。”阿尔塔冷着脸与银白凤凰的眼睛对视，全然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怒火与傲慢，尖锐到咄咄逼人，“再有一次，邓布利多，再有一次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想你不会愿意看到尖叫棚屋旧案复审时一对狼人父女在快门声中对着你跪下哀求你让他的孩子入学的。”

#……把西里斯的魔杖还给他吧。伍德先生最多再有一周就能够康复了，期间不会再出现这类情况。#

“感谢您的理解，校长先生。”阿尔塔这才又露出了一点似是而非的笑意，将握着杖尖将魔杖还给了小天狼星，“以及，你过去的忏悔行为只会感动你自己，将自己困于过往毫无意义，做个好教父，别再逃了，布莱克先生。”

等邓布利多带着小天狼星离开，阿尔塔才呼出一口气，似是苦恼又似是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看向斯内普：“好吧，这回是真的气饿了。教父，能陪我一起去厨房找点吃的吗？”

斯内普用一种复杂的、仿佛头一次认识他的眼神看着阿尔塔：“……好。”

斯内普也确实是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个他几乎可以说是看着长大的孩子。

无论是迅捷精准且无杖无声地用出两个咒立停一个缴械咒一个飞来咒，还是那一眼中含着的尖锐杀意，抑或是之后毫不畏惧、毫无尊敬地以一种与邓布利多平起平坐的姿态与他针锋相对，阿尔塔今晚所展现出来的一切都陌生到让他感到茫然，又理所当然。

“好吧，首先来说说之前的争执。”阿尔塔挥了挥魔杖，隔音咒转眼就将他们的声音框在两人之间，“虽然确实有情绪因素，邓布利多也需要背锅，但是用这种极端且两败俱伤的应对手段绝对是不明智的。”

“例如在面对西里斯时，你可以讽刺其自甘进入阿兹卡班赎罪的行为为自我逃避，未能担起作为哈利教父的责任，也没能抓出彼得为友报仇。”阿尔塔说着，认真地看着斯内普的眼睛，“你现在有很多筹码，教父，不要为了他们而把自己搭进去。”

——对我来说，你比那些家伙加起来都重要。

斯内普听懂了阿尔塔的言外之意，对他毫不掩饰的偏袒和维护感到心情复杂。

就在他整理情绪的那会儿，阿尔塔已经问家养小精灵打包好了食物，拎着袋子看向斯内普：“正好我有些有关魔药的疑问，教父能帮我看看吗？”

于是最后他们坐在了魔药课办公室内。

“这是我这段时间对于新的魔药的研究，效果类似缓和剂但是对于灵魂类创伤存在一定治疗效果。”阿尔塔捏着餐叉在空中晃了晃，一张张羊皮纸自口袋里飞出漂浮在两人面前，上面用规整的字迹记录着上百次试验记录。

以漂浮咒为框架的咒语，加上了抵抗施法干扰、解除作用物品限制的组块，最后用变形术和减重咒辅佐——一个无杖无声的自创咒语，框架与系统教学后的自创有着微妙的不同，似乎是自己摸索出来的方法，但效率更高。

好吧。今晚让他震撼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斯内普将自己的惊讶与震撼放到一边，仔细去看上面写的内容。

“……”上面的内容斯内普越看表情越凝重，“这一步你加入了深眠花汁液？”

“是的，深眠花有安定灵魂的功效，这里替代嚏根草作为主材料对于灵魂伤势的舒缓作用会更显著。”阿尔塔点了点头，“这类药品是针对钻心咒的后续治疗，目前的效果是只要灵魂整体完整，这份药剂就能治愈，用量是每日一剂，服用一周至一月不等——取决于其伤势严重程度，未成年巫师用量减少三分之一，未入学巫师用量减少一半。”

“你尝试应用过了？”斯内普听着阿尔塔报出一串数据，挑起眉，“被钻心咒袭击的未入学巫师……你是从哪里……？”

阿尔塔笑着看着说着说着没有话了的斯内普，点头：“未入学的实验样本就是我自己。”

未入学、钻心咒。斯内普注视着依旧在笑的教子，沉默着咬紧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