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冰青习惯过农历生日,每年过生日都不在公历的同一天,其实她自己也记不清哪天过生日。
而且年纪越来越大,也不太想过生日,总觉得又老了一岁,青春不再。
今年偏巧在12月25日过生日。
小姨提前一周就给她打电话,约她25日去家里吃饭,说难得今年过生日她人在北城。
之前几年在南城,她都是草草给自己买个蛋糕切角,随便点一碗面了事。
小姨还让她带上杨昱白和奶奶,再叫上丁曼。
于冰青给丁曼打了电话,不巧,25日她在外边拍摄。
她询问了杨昱白,杨昱白问她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哟,孺子可教!
她还真没什么想要的,想让杨昱白用他手里还剩下的没有兑现的那一次要求换。
杨昱白不肯,说礼物是礼物,承诺是承诺,一码归一码。
行吧!
生日这天,于冰青有点惆怅。
上一世的今天,如果没有记错,她应该在公司加了一天班,回到家,越伦不在。
她怕饿着肚子里的孩子,自己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打了个鸡蛋,就算是过生日了。
没想到还有机会重新过一次三十岁的生日。
她不知道自己能干点什么,干脆等着被安排。
下班之后,杨昱白拉上她和奶奶,开车去小姨家。
小姨已经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还有两个小炒就可以开饭了。
安安也回来了。
快放假了,安安最近在准备期末考,于冰冰还特意交待安安,好好学习,不用回来,没想到小丫头还是跑回来了。
安安还给她准备了礼物,一支某大牌的旗舰口红,于冰青看了下颜色,这红得挺正呀!
安安的一片心意,她不好拒绝,高兴收下。
旁边安安的爷爷奶奶陪着杨昱白奶奶聊天,姨夫拉着杨昱白挑酒。
小姨把最后两个小炒端上桌,招呼着大家入座。
第一杯,小姨开场:“今年发生了很多事,眼看着这一年也要过去了。再不容易,也都过去了。小姨祝青青新的一年没有烦恼,事事开心顺利,身体健康,无病无祸!”
于冰青看到小姨红了眼眶,知道小姨和她一样想起了外婆。
于冰青低下头,掩住眼里的泪光。
杨昱白和安安积极响应,跟着端起杯,于冰青和大家也都端起来,大家碰杯,为于冰青庆生。
大家都说人的记忆是会随着时间变淡的,可在于冰青心里,外婆的样子仍然很清晰。
最开始痛苦的时候,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让她早一点从深切的痛苦中走出来。
到如今,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反而希望外婆可以走慢一点,晚一点从她的回忆里消失。
她甚至希望外婆可以永远活在她的记忆里,让她和小姨、和安安、和杨昱白可以时不时聊起外婆。
最好永远不要忘记外婆!
她只是希望有一天,她能笑着回忆起外婆,哪怕和别人聊一聊,她小时候调皮捣蛋惹外婆生气的糗事。
她现在偶尔会想起,杨昱白刚开始去于家的时候,外婆会拉着他讲于冰青小时候的趣事。
有一些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外婆全记得一清二楚。
可能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清楚得记得这些,这些属于她的,甚至已经被她自己忘记的过往。
杨昱白和安安努力活跃气氛。
小姨也觉得不该让于冰青过生日不高兴,没有再谈论外婆,笑着打趣杨昱白,问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小姨在于冰青的这个年纪,安安都六岁了。
在小姨的观念里,要孩子总是要趁早的,于冰青已经三十了,再拖几年,变成高龄产妇总是不好。
于冰青听到这种问题,恨不得假装自己不存在。
她也是万万没想到,催婚的尽头是催生!
难得杨昱白还能镇定自若,笑呵呵地回答他们考虑一下,可能需要先调养一下身体。
小姨点头称是,不只是于冰青,外婆去世,小姨感觉自己的身体也不如从前好,是需要调养一下。
于冰青挑挑眉,这样就糊弄过去了?
她忍不住想给杨昱白点赞,高,真是太高了!
饭后,小姨拿出给于冰青准备的礼物,于冰青拆开一看,是一部最新款的手机。
于冰青有些无奈,她的手机虽然用了两三年,但其实还挺好用的,也没打算换新机。
最新款要好几千块,小姨对她是真的大方。
她之前给安安买的手机,远没有这么贵。
于冰青看了一眼小姨,还是痛快收下了,打算回家就换新的用上,也算不浪费小姨的一片心意。
奶奶也给于冰青准备了礼物,是一枚看上去就很有年代气息的戒指。
于冰青这次学乖了,直接大方收下,当场戴上,展示给大家看。
果然奶奶很高兴,夸她气质好,配什么首饰都漂亮。
小姨还订了生日蛋糕,正好当饭后甜点。
安安非让于冰青插上蜡烛许愿,于冰青没办法,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一家人整整齐齐,谁也不要掉队,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安安还买了一点烟花,可惜不是特殊时间,小区里不让放。
走的时候,小姨让于冰青带走了,回杨家可以放。
回程路上,于冰青有些好奇,杨昱白前些天还问她想要什么礼物,怎么今天什么也没送。
不知道是憋着大招,还是真的没想好送什么,干脆放弃了。
以她对杨昱白的了解,是前者的可能性更高。
不要说他俩这种关系,就算是朋友,有人过生日,如果杨昱白受邀参加了生日聚会,肯定也会准备妥当,提前备好礼物。
他的教养就不允许他,两手空空给人过生日。
回到家,于冰青特意四处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家里也不像是藏什么礼物的样子。
杨昱白也不出声,无事发生的样子,该干什么干什么。
她等了一会儿,感觉可能真的等不到惊喜了。
准备洗澡睡觉。
杨昱白打开卧室的门,喊她穿衣服去院子里。
来了?
她故意说今天有点累了,想休息了。
杨昱白非拉着她套上大衣,穿戴好,去了院子里。
于冰青一看,杨昱白把从小姨家拿回来的烟花摆好了,看样子是打算放烟花?
这借花献佛有点省力呀!
行吧,看他后面准备了什么。
杨昱白刚把烟花点燃,浪漫的氛围还没弥漫开,意想不到的情况就发生了。
盼盼本来在狗窝里,听到烟花响,吓得不行,在院子里狂叫,而且一边叫一边到处蹿。
杨昱白怕烟花伤到它,把它拎过来,抱进屋子里。
于冰青不放心,也跟着进去。
在屋子里盼盼也不安心地直嚎叫,几十斤的大胖子使劲把头往杨昱白怀里钻。
杨昱白:疏忽了。怎么忘记了狗对声音特别敏感,这种烟花声完全受不住。
等外面的烟花终于放完,盼盼才安静下来,整只狗还颓废着。
于冰青和杨昱白身上的大衣也没来得及脱,出了一身汗。
两个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大笑起来。
奶奶看到他们笑得停不下来,不知道他们笑什么,也跟着微笑起来。
等汗落下去,于冰青和杨昱白抱着盼盼,回到院子里。
烟花是看不到了,还要打扫放完烟花的战场。
盼盼又恢复精神了,杨昱白一边收拾烟花残骸,盼盼一边在旁边捣乱。
于冰青没办法,抱住它,教育它不能添乱。
盼盼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伸出舌头舔了舔于冰青的脸。
这大冷天的,冻脸啊!
杨昱白总算收拾好院子,于冰青放开盼盼,让它自己回窝里睡觉。
两个人又转身回屋。
于冰青真是好奇死了杨昱白到底准备了什么,可杨昱白不知道是被意外打断了节奏,还是真的本来就没准备礼物。
回屋之后,询问于冰青之后,自己先去洗澡了。
于冰青感受了一下刚才出了一身大汗的黏腻,是该洗个澡,可礼物呢?
礼物在哪里?
杨昱白洗完澡出来,告诉于冰青卫生间可以用了。
于冰青:就这样?你就没有别的要说的了?
“瞪着我干什么?热水没用完,你去洗吧。”
于冰青:我忍。
她拿好换洗衣服,也转身去了卫生间。
今天估计真的是没有惊喜了,也行,没有惊喜可能是最大的惊喜。
于冰青一拉开卫生间的门,整个人呆住了。
屋里的灯关着,只有夜空的投影灯开着,星星月亮的投影布满整个天花板。
卧室的电视开着,于冰青一出来,杨昱白就按了播放键。
看到外婆出现在视频里的一瞬间,于冰青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得流下来。
杨昱白不知道从哪儿找的素材,前面基本上是一些老照片,都是她和外婆的合照。
后面是一些短视频,视频里都是她和外婆,或者抓拍的外婆晒太阳、逗狗的画面。
最后一段视频里,她在院子里浇花,画面一转,外婆在后面注视着她,眼里闪着幸福的光。
她都不知道,外婆看着她的时候,是那样的眼神,里面没有对人世的眷恋,只有对她的不舍。
于冰青忍不住嚎啕大哭。
杨昱白走过来,抱住她,默默地拍着她的背。
等她终于止住哭场,杨昱白难得有些窘迫。
“我以为你会喜欢的,这种日子想让外婆陪你一起。”
于冰青抽了抽鼻子:“喜欢的,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谢谢你。”
她没有说谎,只是没想到杨昱白会这么懂她,知道她在这一天其实是很想念外婆的。
这些影像资料,都很难得,她很珍惜。
“谢谢你。”她又重复了一遍。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我说过了,永远不需要跟我那么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杨昱白:还好有惊无险,吓死我了。差点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