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于冰青和李主任聊了一下情况。
这个疗程可以结束了，后面是否需要进行第二疗程的治疗，还需要停止治疗之后再观察。
李主任给外婆开了一些药，回家服用，并且交待了一下哪些情况需要马上就医，于冰青都一一记录下来。
无论如何，大家都暂时松了口气。
晚上一家人约在一起，要庆祝一下。
按照前一世的时间线，外婆这个时候已经过世了。
可这一世，外婆还好好地活着，甚至有精力和她开玩笑，可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逗狗。
于冰青觉得自己应该很知足才对。
可真的走到这一步，又希望外婆可以继续多活一段时间。
也许人心是真的没有满足的时候。
杨昱白下班顺便把奶奶捎回来，小姨邀请杨昱白奶奶一起来家里吃晚餐。
晚饭，小姨亲自下厨，大家吃了一顿团圆饭。
席间，奶奶和外婆聊起了养老院的幸福生活。
能听出来，奶奶这周的集体生活非常丰富，需要愁的只有娱乐项目太多，不知道应该参加哪一组。
再也不用一个人呆着，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可以消磨时光，只觉得天黑得太慢了。
外婆听完，虽然没有明说，但于冰青明显感觉到外婆有些羡慕。
这就不太好办了，外婆现在的情况，她没办法放心让外婆去体验养老院的生活有多快乐。
哪怕再快乐，她和小姨也不能放心。
可是，她在家都觉得无聊，她还有很多现代休闲方式。
外婆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家里，除了去医院，院门都很少出，应该也是无聊的吧？
饭后，于冰青、杨昱白和奶奶一起回了杨家。
回到房间，只有杨昱白和于冰青两个人，杨昱白询问于冰青，要不要让外婆去养老院体验一下。
于冰青讲了她的顾虑。
“可以这样，先让外婆恢复一下腿，然后每周先选一两天，早晨我去上班，你陪着外婆和我一起去养老院，晚上下班，再把外婆带回来。全当是出门游玩，在养老院给外婆准备一间房，白天累了也可以休息。你看怎么样？”
于冰青有些心动。这样基本上解决了她担忧的问题。
她其实有时候也在想，是让外婆高高兴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地自由度过最后这段时光，还是严格按照有利于治疗的方针生活，尽量延长寿命比较好。
她希望外婆可以多陪陪她，外婆却可能更希望有质量地活。
“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麻烦，正好让外婆和奶奶做个伴。”
“那我回去和外婆小姨商量一下。”
于冰青最近已经不失眠了，晚上睡眠超级好，感觉体重都增加了一点。
杨昱白去洗澡，她悄悄摸了摸肚子上的肉，可能需要控制一下饮食了。
杨昱白现在和她都在卧室的卫生间洗澡，两个人会间隔开。
之前觉得尴尬，杨昱白洗澡时，于冰青都躲会去客厅。
她洗澡时，杨昱白也是。
今天吃完饭已经不早了，她先洗了澡，这会儿都有些困了，懒得动，反正卫生间门一关，只能听到水声，什么也看不到。
她征得杨昱白的同意，没有去客厅，躺在床上睡觉。
似睡非睡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喊她，好像还有敲门声。
敲门声？
她在楼上卧室为什么会听到敲门声？
于冰青努力睁开眼，才听清楚是杨昱白在敲卫生间的门。
“怎么了？”
“麻烦帮我把衣服递进来，忘记拿了。”
于冰青这才看到床尾放着一套睡衣，她起身拿起睡衣，里面掉下来一条内裤。
于冰青：……
她面无表情地把内裤捡起来，又塞回到睡衣中间。
走到卫生间门口，侧站着，让视线对着门的对面，敲了敲门，把睡衣举到门缝的位置。
尽量全程让自己目不斜视。
门打开，杨昱白探出上半身，把睡衣拿进去了。
于冰青：她错了。
卫生间门对面是她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有一面化妆镜，不太大，她本来没有注意。
门打开时，她正好视线扫到镜子上，看得一清二楚！
她打了一个嗝，又赶快咽回去，差点噎住。
怕杨昱白听到，快步走回到床头，拿起水杯把睡前准备的一整杯水都灌了下去。
刚平复下来，杨昱白就打开卫生间的门，穿戴整齐出来了。
好险！
“睡觉吧，我困了。”于冰青还没等杨昱白说话，抢先开口。紧接着一把拉开被子上了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行，那我关灯了。不好意思，刚才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被子里传来于冰青模糊的声音。
杨昱白关了灯，走到旁边的地铺躺下。
这个没良心的。
最近这几天吃得好睡得香，看样子已经不在意他了。
再这么下去，他都怕于冰青真把他当姐妹，逐渐习惯了之后，忽略他的性别概念。
让他有一种游戏好不容易进行到第二关，又重新读档回了第一关的感觉。
看来今天效果不错，也不枉他临时起意，做出的牺牲。
他如果看到于冰青现在又热又闷之后通红的脸，可能会更满意。
于冰青果然又失眠了，行了，不用控制饮食了，估计胖不起来了。
她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摆脱掉脑子里的画面，睡了过去。
早上起床，于冰青看到杨昱白还有些不自在。
虽然他穿着家居服，可她总能清晰地回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
美色误人！
于冰青感觉自己急需转换心情，让眼睛看点不一样的东西，忘掉不该记得的画面。
她跟杨昱白说了一声，步行回于家。
杨昱白体贴地没有跟过去，让她一个人走了。
于冰青回到家，和小姨打过招呼，径直上了楼，关上房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忍不住想尖叫。
这叫什么事？
她之前的自我暗示全白做了，这次的刺激更大，也不知道要过多久能忘记。
她简直要泪目了。
她这是有多大病，从来没有这样过呀？
怎么就控制不住这颗爱美之心了呢？
都不体面了！
她真想去撞墙。
她平复了好半天，下楼和外婆还有小姨说了杨昱白的提议。
小姨没发表意见，和她一起看着外婆。
她一直没有勇气问外婆，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方式。
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问出口。
和她预想的一样，外婆想要更有质量的生活。
她和小姨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舍。
但她知道小姨会和她一样，尊重外婆的选择。
起初外婆担心会给杨昱白添麻烦，于冰青打包票，她全程陪伴，没问题的。
最后外婆说周一周五比较忙，不耽误杨昱白工作，下周二如果没有问题，她先去体验一天。
于冰青午饭没留在家里吃，约了丁曼去吃喜欢的烤肉。
她感觉自己有太多话堵在心里，想和丁曼聊一下。
可真的看到丁曼，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她就应该替外婆着想，放手让外婆过想过的生活。
可她就是觉得有些难过，她不知道这悲伤从何而来，甚至完全冲淡了昨天那难忘一幕对她的冲击。
丁曼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伤，什么也没说，抱着她让她靠在肩膀上直到她平静下来。
于冰青擦干脸上的泪水，后知后觉地有些难为情。
“行了，跟我就别害羞了，你什么样我没见过。说说吧，外婆怎么了？”
“没怎么，挺好的。”
“没怎么你哭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行吧，哭出来舒服点了吗？”
“嗯。”
“那点餐吧？我要吃贵的，今天你请客，我衣服都湿了。”
于冰青：有这么个朋友，真的是感受很复杂。
前一秒能让她感动地觉得丁曼一辈子都会是她最好的朋友，后一秒就想把这个不忘借机敲竹杠的家伙从窗户扔出去。
两个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间或互相抬杠，于冰青感觉好了很多。
这才顾得上聊昨天那一幕。
丁曼沉吟了一会儿，犹豫着要怎么说。
她总觉得于冰青这状态像老房子要着火。
可如果于冰青自己没意识到，她也不想挑明，那就少了暧昧期来回拉扯的乐趣。
于冰青这万年铁树，想开次花可不容易，下次再想体会，不一定要到什么时候了。
可另一方面，她总觉得杨昱白在这件事上奇奇怪怪的，她又搞不清楚哪里奇怪。
害怕如果没说清楚，最后于冰青受到伤害。
本来于冰青就有顾虑，不想重蹈覆辙。
“青青，你是怎么想的？”
“你也觉得我不正常吧？”
“哪里不正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别说你了，我也爱看帅哥，挺正常的。”
“真的？”
“骗你干什么？”
“尤飞不管你？”
“他管我干什么？他还爱看美女呢？有什么大不了，我和他一起看。”
“可是……”
“你别可是了，你就是经验太少，多谈几场恋爱，你就不会在意这些了。都是小问题。”
“不不，我不想谈恋爱。”
“不谈恋爱，也有不谈恋爱就可以获得的快乐。”
“？”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关于养老院的描写，基本上是为了剧情描写设计的，请不要考据。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