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进门后,幸川绕过屏风,看到楚岄倒在了地上,似乎是摔倒了。
幸川连忙上前把楚岄抱了起来,之后放到了床上。
“怎么样?没事吧?摔到头了吗?”幸川满眼担心地询问道。
楚岄却觉得不是那么的疼了,只是有点头晕。
“我摔倒了的时候下意识的抬了些头,只摔到了背。”楚岄道。
幸川松了口气,只要没摔到头,那问题应该不大。
不经意间,幸川才注意到了衣衫不整的楚岄,里衣没系,心衣也没穿,胸口露着大片风光。
幸川只是瞟了一眼,顿时就觉得浑身燥热,口干舌燥。
此时楚岄也才发现,连忙系好了衣服,慌忙解释道:“我..我是准备洗完就睡..才...才没穿心衣的....”
可这解释在这种氛围下却显得格外苍白。
楚岄不禁红了耳根,心跳加速。
幸川转过了头,努力的克制了下自己,随后道:“你转过身去,我看下你的背。”
“噢...”楚岄听话的扭过去了身子,把长发屡到了身前,之后接下衣带,把整个白皙的薄背和后颈露了出来。
幸川一看,果然是青紫了一大片,伸手一抚,惹得楚岄颤抖了下。
楚岄双手护住胸前,虽然背对着幸川,但这种感觉让她又怕又期待。
“咳...我去给你拿药。”幸川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
楚岄听后,立马转身拉住了幸川的手。
“幸川...”
这声有着三分妩媚,七分挽留的二字,让幸川最后的理智在深渊边摇摇欲坠,马上就要掉下去。
楚岄见幸川站着没动,就用下意识的用拇指细细摩挲着幸川的手腕。
这本是楚岄挽留的意思,却让幸川的最后一道防线失守,理智轰然崩塌,化作碎块掉入深渊。
幸川猛然转身,托起楚岄的脸便吻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吻像暴风雨般让楚岄措手不及,但却享受其中。
幸川撬开了她的牙关,带有占有欲的侵入,舌尖相互缠绕。
楚岄被他吻得全身酥麻,条件反射的钩住了他的脖子,躺倒到了床上,全力配合着。
幸川顺着楚岄的下颌亲吻到了耳垂,又顺着脖颈而下,一路留下了自己的气息。
“幸川....”楚岄叫着幸川的名字。
猛然间,幸川一下子意识清醒,从床上站了下来,推后了两步,一脸惊恐。
楚岄也茫然的坐起身来,看着幸川的神情,试探叫道:“幸川..?”
幸川闭上了双眼,痛苦地捂住了额头,自己刚才竟然在犯浑.....
还是被楚岄的一声“幸川”拉了回来,自己怎么能对从小养到大的弟子这样.....
简直是....禽兽不如........
幸川深呼吸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看着不知所措的楚岄。
“抱歉..我...我....抱歉....”幸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道了歉便转身离开了。
“幸川!”楚岄对着那越来越远的背影无力的喊着。
看到幸川真的走后,楚岄那种心酸无助自卑的心情用上了心头,觉得果真是自己不好,幸川才不喜欢的。
哭了会儿后,楚岄穿好衣裳出去寻幸川。
找了好多个房间都没找到幸川。
之后在神像堂里看到了幸川跪在天尊的神像面前。
门没关,灯也没点,幸川就那样笔直的跪着,背影中满是悔意。
月光洒在了他的背上,显得格外凄凉。
楚岄站在门口,想伸脚踏进去,却在刚抬脚就被一声制止住了。
“别进来!”幸川道,语气中有些严厉。
楚岄愣在了原地,落寞地收回了脚。
幸川拿起一个小瓶子,向后仰了仰,随后,那个小瓶子就自己在空中飘到了楚岄这里。
楚岄伸手接过一看,是治跌打损伤的外敷药,可在后背,自己要怎么涂抹呢。
“赶快去睡吧。”幸川道。
“是。”楚岄应了声,随后便回去了。
可她没回屋里,而是坐在亭间在赏月。
看着这月色,楚岄的心情又变得很压抑,心脏一阵绞痛感。
既然幸川不喜欢自己,那自己又凭什么留在这儿麻烦他呢,已经被他照顾了这么久,多活了这么长时间,要不就离开吧。
一有了这个想法,楚岄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在这儿多呆一秒。
也没想着收拾东西,毕竟所有的东西都是幸川的,只有自己不是。
所以,楚岄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便独自下山了。
虽然是在季夏,但山中夜里还是有些微凉,楚岄也顾不得这些。
借着月光看清了台阶,快步奔向山下,只想着,虽然自己身上没有银钱,但只要下山,一切都能解决的。
许是幸川把楚岄保护的太好,让她有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云赴山的阶梯被幸川清扫的很干净,一点也不像楚岄刚来的时候,所以这一路畅通无阻。
可楚岄下了好久,回头一看,连一半都没有到,但楚岄没泄气,继续下着台阶。
就在快步下阶时,银月被乌云遮挡,台阶上忽然间失去了光照。
楚岄又因为速度太快,刹不住脚,下一秒,就一脚踩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岄向前扑去,整个人都要摔在台阶上。
楚岄心道:完蛋完蛋!从这里滚下去绝对会没命的。
可就在自己在半空中的时候,时间彷佛一下子凝固了。
楚岄眨着眼睛,一脸惊愕,只有眼睛可以眨,但身体却动不了了,仿佛僵在了空中一样。
忽然间,楚岄听到了山上一阵怪声,像是某种巨大的兽类一样。
紧接着,天空中滑过了一大片阴影。
楚岄抬眼一看,便惊得瞠目结舌。
那是一条上古白龙,正与月同行,在楚岄上方盘旋着。
忽然间,阴影没了,楚岄的上方落下了个人影。
幸川缓慢降落,站定后,双手揣袖,一脸怒气地看着楚岄。
像是楚岄第一日见到他时候的场景,只不过当时幸川的神情不是愤怒,而是冷漠。
原来,幸川的真身是一条上万岁的神龙。
楚岄第一想法竟然是:好厉害啊,怪不得看不上自己呢.....
幸川眯着眼睛盯着楚岄,气氛一瞬间冷冰无比。
楚岄只觉得脖颈发凉,用尽全力地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可做出来却很是难看。
原来幸川生起气来这么恐怖的,楚岄意识到是自己太得寸进尺。
幸川往前一步,抬起手,楚岄下意识的闭紧了双眼,显得有些紧张。
可幸川只是拉住了楚岄悬在空中的手。
倏然间,时间恢复了正常,楚岄也控制不住的向前扑去,正好趴在了幸川伸出的手臂上。
“咳..咳...师傅......”楚岄有些慌乱的站好,眼睛向上飘着幸川的神情。
幸川有些压抑情绪的叹了口气,之后冷冷道:“回家。”
说完转身向台阶上走去。
“噢...”楚岄低头瘪了下嘴,之后屁颠屁颠跟了上前。
之后的日子,二人又回到了从前,都默契的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楚岄渐渐的也死心了,觉得人应该知道知足报恩,自己身体那么差,幸川还是带自己上山了,要不那日自己可能就死在山间了,毕竟自己是个连父母都不要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求得山神的爱呢。
只要每日都够看到幸川,楚岄就非常知足了,二人还是一起迎新春,一起看书作画,一起在树下喂飞鸟。
冬日赏雪,夏日听鸣,秋日望月,春日闻花。
美好的年岁总是转瞬即逝的,楚岄只是觉得一转眼,自己就已经到了花信之年,逐渐的没有了十八岁时候的活泼灵动,自己这才察觉到。
幸川一直不会老,但自己会。
意识到这点之后,楚岄每日变得都郁郁寡欢了起来。
“怎么了。”幸川问道。
楚岄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幸川看着楚岄,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变得悲伤。
“你别露出这种神情。”楚岄道。
“抱歉。”幸川把脸扭了过去。
久良,楚岄开口问道。
“我能活到什么时候。”
幸川听到这话后愣了下,随即道:“能保你八十有余。”
“八十?!”楚岄像是听到了什么吓人的话,眼睛睁大了许多。
“别告诉我你不想活那么久。”幸川道。
楚岄笑了下道:“我不想活那么久。”
幸川蹙着眉沉默着。
“那我若不吃山菜不泡无氤能活多久?”楚岄又问道。
“别开玩笑。”幸川道。
“我怎么是在开玩笑呢,我是在很认真的问你,到底能活到什么时候?”楚岄道。
幸川拿着书的手颤抖着,捏着书页的指尖泛白。
又是一阵沉默。
入冬了,楚岄看着窗外的树,落叶飘落,树枝变得光秃秃的,但那又如何,来年还是会长的。
“你能理解我吗,我很害怕,我不想变老,不想让你看到我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样子,那样还不如让我现在死掉,也算给你留个好印象了。”楚岄淡淡道。
这话却激起了幸川的情绪,幸川把书放到了一边,转头对楚岄道。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幸川话语间有些激动。
“怎么不可能,我们只是师徒,那总不能我到了七老八十还叫你师傅吧。”楚岄冷声道。
“怎么不可以,你很小的时候我领你上山,到了以后,我们不会变的...”幸川声音软下来道。
“可小时候和老时能一样吗!!!”楚岄却大喊道。
喊完,周围一切变得安静了,幸川垂下了眼眸,这令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抱歉..我....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楚岄小声道。
幸川只好先离开,楚岄又坐了下来,窗外吹进来的冷风让她清醒了些。
转眼又到了迎新年的时候,幸川打算下山置办些东西。
“走吧。”幸川道。
“我不去了。”楚岄道。
幸川转头看了下楚岄。
楚岄笑道:“怎么了,没什么事儿,就是懒得动而已,而且外面很冷,你去吧,快去快回。”
“真的吗,你没有不舒服吧。”幸川走了过来,抚摸了下楚岄的脸。
“真的就只是懒得下去。”楚岄道。
幸川眼神留恋的徘徊。
“师傅快去吧,别耽误时间了。”楚岄道。
“好,那你等我回来。”幸川道。
“知道了。”楚岄点了点头道。
幸川这才离开,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墨迹了会儿终于下山了。
等幸川走后,楚岄叹了口气,这几年来叹的气比前半辈子都多,虽然大家都在说叹气多了,精气神都没了,可楚岄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叹气。因为只有这样才觉得心里缓和些。
楚岄披了件大氅,走出了屋,外面寒冷许多,楚岄缩了缩脖子,在后院逛着。
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的熟悉,过了这么多年,却觉得它们都没怎么变,仿佛有变化的只有自己,显得和这儿格格不入。
楚岄又来到了前面,站在了那颗槐树下,楚岄不知道这是颗什么树,但它开出的花却非常好闻。
“抱歉啊,认识你这么久却不知道你是什么品种,叫什么名字。”楚岄抬头对着树道。
“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楚岄道。
随后低头苦思着,久良,楚岄抬头道。
“要不就叫你,望川树?”
“不是那个忘川,是望着幸川的望川。”
忽然间,那棵树仿佛在回应般摆动着树枝,可周围却没有起风。
楚岄心头一暖,笑了下,这是她近日来,唯一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从此云赴山上,有了一颗叫“望川”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