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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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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不辞被夹着动弹不得,挤在雁平丘粗重又愉快的喘息里,一路奔向了矮坡的背阴处才终于放缓速度,慢慢停了下来。

雁平丘扶着周不辞的腰正了正,让他刚好嵌进自己胸口,马鞍把两个人卡得前胸贴后背,谁也没有先说话,就这么傻坐在马上。周不辞被身后锣鼓喧天的心跳震得有些疑惑,他回过头,抬眼看雁平丘,发现对方也正盯着自己。

“将军这是……?”

话还没说完,原本不宽敞的马背更加雪上加霜,周不辞觉得后腰上被什么顶住了。

“……”

“下车走走,一直憋在马车里怪无聊的。这里。”雁平丘耳朵红红的,手胡乱指了个方向,“往西去就是广阳县,明日过了迤城就到九河了。”说着翻身下马,双手对着坐在马上的周不辞张开,说“下来。”

“嗯。”周不辞假装被马鞍上的钉环勾住了衣角,扯了一下,不着痕迹地避开那双对他张开的手,翻身下了马。其实刚才有一瞬,他的后脖颈被热气喷着,后腰被什么顶着,心里没来由地窜起了一团火气。但这火气对着雁平丘向他伸出的手,又没来由地要消散了。

雁平丘牵着马立在原地冷静了一会儿,耳根的红色逐渐褪去,他把自己的青灰色大氅解下来,转身给周不辞围好,说“刚才出来得急,忘记给你披件衣服了。”

周不辞被他围住,还没散尽的火气又冒了出来,忍不住开口道:“将军还是自己披着吧,过几日还要相亲呢,莫要受了凉。”他这话说得带着笑意,眼底却一点痕迹都没有。

雁平丘“嘿嘿”笑了声,一边认真地给他系好带子,挑了眉毛看着他在原地发狠。他觉得周不辞这人可真有趣,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的,其实什么都藏不住,生气了,难受了,开心了,全都努力敛在眼睛里,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现下连鼻尖都红了,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别的什么缘由。

“无妨,我若是病倒了,就让先生替我去相看。见着貌美之人,回来说与我听便是了。”

“呵,在下一介贫苦书生,见识浅薄,哪敢替将军做主。”

“嗯,也对!那还是我……”雁平丘佯装伸手要去重新解开带子,被周不辞轻巧地后退半步避开了,绕过他向前走去。“啧,看看。”雁平丘想,他说什么来着,这人就差把心思写在脑门上了,还自以为是瞒得了人。

“先生回惠都后可有住处?”雁平丘回身跟上周不辞,轻快地问道。

“没有。”周不辞裹紧大氅,声音听不出情绪。

“那就随我一道在逸王府暂住几日吧,反正也没几日,念州军务繁忙,事情都料理好就要赶回来了。”

“将军自己没有宅子吗?”

“有是有的,可我爹在浔梧,我在念州,惠都的宅子空放着,收拾起来也是麻烦,倒不如去叨扰家姐几日。”

“那在下寻个客栈暂……”

“不可,先生与我一道。”

又来了,牲口。

“那我不替你相亲。”周不辞梗着脖子赌气一样转过头。

雁平丘再也绷不住,心里满坑满谷的快活:“哈哈哈哈……那我便不相亲!”

周不辞自知失言,连忙道:“在下是说笑的,将军莫要当真。”说完有些懊恼,垂着头不知想些什么。这半日坐在马车里,本以为是宿醉加上颠簸,现下出来跑了马,又吹了冷风,怎么倒比之前疯得更厉害了?他仰起脖子呼出一口气,又轻声说了一遍:“莫要当真。”

“若是当真了呢?”雁平丘还想逗他,可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自己倒也不由信了半分。周不辞听他这么说,先是有一瞬间迷茫,平素嘴角边挂起来示人的那抹笑意尴尬地停在原地,雁平丘顿了顿,强撑着自己这半分迟疑硬说下去,“若是我,当真了呢?”

“将军这话倒……。”

雁平丘上前一步单手捞住周不辞的腰,用力一带,把人圈了过来,下巴放在周不辞颈侧,还是那副强撑着戏谑的口吻,“先生呢?也能当真吗?”这个节骨眼上,雁平丘这么来一下,多少有点负气的意思了,周不辞却隐隐兴奋起来,确切地讲,他甚至有点迫切,希望雁平丘赶紧把这套动作继续下去,虽然继续下去该做什么他也不甚清楚。

俩人正你死我活地抱在一起,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撞在了雁平丘的小腿上,雁平丘回头一看,是一只羊羔,抬头对他咩了一声,继续低头翻找着嫩草叶。

“?”

不远处一个老汉冲上来,后面跟着一只牧羊犬。老汉追着自家逃跑的羊羔,没成想撞破了一对儿小情人私会,三人面面相觑,老汉连忙抱起自家羊羔,咕哝了一声“怎的在这种地方……啧……小娘子还怪水灵的…”,说罢头也不回,唱着田间地头的酸曲儿走远了,曲子里“郎啊妹啊”的,周不辞听得心都碎了。

两人闹了个大红脸,再想做什么,就显得刻意了,雁平丘“咳……”了一下,退开两步,说:“那什么那你回去吧,别冻着了。”说着自己回头上马,骑着跑了出去。

周不辞立在原地,感叹道:“牲口啊……”

雁平丘骑着马跑出两步又绕回来,脸红脖子粗,生硬地说“先生上马。”

周不辞:“哦。”伸手刚抓牢马鞍,后腰立刻被稳稳托住了。

雁平丘的亲兵看到将军跟军师像疯犊子一样骑马跑了,没一盏茶的功夫俩人又都大红着脸骑马跑回来,非常不理解,心说这天气也没热到非得让北风狠狠卷一顿才能痛快的地步啊?你看看,脸都刮红了。

雁平丘还是心有杂念,不下马,紧锁着眉,把周不辞往腋下一夹又给人扔回马车里了。他把周不辞放下的时候,因为距离太近,周不辞的嘴唇碰到了他的耳根,他心里咯噔一下,头皮都麻了,心说“完咯!”于是转过头去,轻轻一啄周不辞的嘴唇,回头呼啸着蹦出了马车,生怕被连绵不绝的情愫追着咬上,哪有一点将军的样子。

亲兵在旁边冷眼观察着这一切,心里承受了太多。

雁平丘蹦回马上,“驾”的一声,追上了一直走在最前面的齐杭。齐杭对于雁平丘的神出鬼没已经习惯了,偏头一看将军眉头深锁,满面红光,就有点懂,但是也不敢太过调侃,问道:“将军,周先生他……还好吧?回头会把账也往我头上算吗?”因为早上绑人的时候他也出了一份绵薄之力,是以一直也不敢出现在马车周围,生怕被周不辞暴怒之下殃及池鱼。雁平丘霞光万丈地摆摆手,说“无事的。”

***

饶是押着严德昌,还带着刘芳这样的读书人,从念州到惠都,常人要走十天半个月的路程,以龙牙军的脚程,队伍还是在第八日下午便到达了惠都。一路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刘大人都快在马车里颠去世了,老远看到惠都的城门,捂着嘴呜呜地流下了眼泪。

城门附近有一队车马,前面站着一个女人。雁平丘望过去,屏住呼吸,眼睛也眯起来,耳边风声忽然一阵极细的波动,他伸出二指从半空一夹,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鹅卵石,打磨得十分精细。他跳下马,把鹅卵石在手上抛了两下,喊了一句“姐!”

被叫“姐”的人把手中的弹弓一扔,拎着裙摆也跑动起来,一边跑一边喊“阿弟!”来人正是雁平丘的二姐,逸王正妃,雁海安。

“又用你那破弹弓打我!”雁平丘冲上来,把鹅卵石用拇指一弹,还给了雁海安。

雁海安伸手抓住,眼里包着一眶的眼泪,怒气冲冲地说:“没有趁手的兵器!”

“姐!”雁平丘脸上玩笑尽数褪去,又叫了一声。

“又长高了!”雁海安吸了吸鼻涕,抓起雁平丘的手,“累了吧,赶紧回家,走走走!”说着引着雁平丘上了自家的马车。上车前还吩咐管家,让他快马先回去通传,就说将军到了准备开席。又让人去把三爷叫回来,说是阿弟到了,晚上滚回家吃饭。

入城时已经傍晚了,这是雁平丘继任龙牙大将军后第一次述职,入都不能带着大军,所以只带了几十名亲兵随从,递了折子后便回了逸王府等传召。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逸王府,各自安排停当。刘大人因为身体不适,便早早告了个罪歇下了,齐副将也与出门来迎的齐大人回自家府宅去了。雁平丘带着周不辞,拜见了姐夫逸王爷宗泓文和刚从赌坊被拽回来的三哥雁平征。入席之前,周不辞跟雁平征的目光短暂地交汇,雁平征目光中的审视迅猛地转变成了和善,尽管如此,周不辞还是捕捉到了那个瞬间的气息,但也从善如流地微笑着点了下头。

宗泓文是个温软的读书人,于刀枪剑戟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他这辈子唯一一件出格的事,就是那年在街上一眼相中了随父亲一道入都的雁海安,死乞白赖闹着让皇兄给指了婚。彼时雁海安骑在一匹白马上,穿着盔甲,束着高马尾,一股子自边塞带来的冷硬英气,神采飞扬,宗泓文呆立在街边,感觉看到了菩萨显灵,整个人都可以了。

席间,雁平丘说到“姐夫,您好歹管管,她今日在城外又用那破弹弓打我。”宗泓文听了,眼睛看向雁海安,话却是笑着对雁平丘说:“阿弟,你也看到了,王府里哪还有鸟?”

雁平征也附和道:“别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她也没放过。”

雁海安停下筷子,一脸娴静地转过身,“王爷。”

宗泓文依旧是两眼含笑,说:“鱼食喂多了,都是撑死的,已经打过兮儿了。”

雁平丘本也没指望姐夫能替自己出个头,却没想到连自己侄儿也活在阴影下,转过头去看坐在一边小案上,由乳母侍候着的宗燝兮,才四岁多,跟阿笋差不多的年纪,一脸老成持重地夹着菜,深沉地咀嚼着。听到这边大人们提到自己挨打,叹了口气,拿起小奶碗将里面的汤水一饮而尽。

雁平丘:“……”

家宴上推杯换盏,周不辞喝得有点多,王府的炭火燃得足,酒席间他就出了不少汗,加上一路风尘仆仆,怪不舒服的。酒足饭饱后,雁平丘被家姐留下问话,周不辞便寻了个托辞,向王爷王妃再次道了谢,自己七拐八绕地向住处找去,心道不愧是逸王府这他娘也太大了。

走到一进没摆多少花盆的小院子,周不辞努力晃了晃脑袋,回忆了一下白天的场景,料想就是这里了,一推门就撞了进去。有小丫鬟们在进进出出端着热水和浴巾走过他身边,眼里有点错愕,“公……公子……”

周不辞越过小丫鬟的头顶,看到了屏风后有热气蒸腾,便抬起了嘴角,说道:“有劳了。”

丫鬟们也不敢问,也不敢说,放下浴巾低着头退了下去,还顺道带上了门。周不辞回头看去,院子里房间里都空无一人,二话不说开始扯衣裳,一路脱着走到浴桶旁边,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太爽了。

正在周不辞泡得眉毛都快抬不起来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响动,是雁平丘的声音,模模糊糊的:“知道了姐,你回去吧!”然后脚步越来越近,还哼着曲儿。

这边雁平丘关上了院门,哼着曲儿进屋,走了没两步,被地上的衣服绊了一下,“?”低头看去,捡起了一件外袍,再往前走两步,一条腰带,一件里衣……他沿着地上的衣服一路捡到尽头,正对上了周不辞赤身裸体泡在水里。

周不辞:“……”

雁平丘:“???”

周不辞直愣愣地站在浴桶里,眼角被热气蒸得水光潋滟,全身肌肉都绷紧了,雁平丘手上拿着一堆衣服,不太明白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将军不回房跑来这里做什么?”周不辞决定先发制人,努力放平了声音。

“先生这是……特意来我房间沐浴的?家姐说给先生的房间也备上了的。”雁平丘茫然道。

这一问周不辞绷不住了,也茫然起来,问道:“这是谁的房间?”

“我的啊。”

“我的呢?”

“对面啊。”

“啊……”周不辞心说我干脆死了得了,僵硬地伸手想从旁边的架子上扒拉衣服。

雁平丘突然坏笑道:“诶?先生的……嗯……啧,还挺可人的。”

周不辞先是短暂地迷茫了一瞬,看雁平丘上下三路打量他的眼神,迅速明白过来,涨红了脸,拿衣服遮住,但是男人的尊严又撑着他支棱起来,低声道:“将军莫要玩笑,什么可人。”

“没我的大!”雁平丘仿佛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摩拳擦掌地想要脱衣服。

周不辞一听这话,忍了忍,然后觉得是个男人都他娘忍不了了,也顾不得衣服,像个幼童一样,大声说:“你胡说!”

雁平丘笑道:“我没有。”

“那你脱了我们比比!”

“比就比!”雁平丘说着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裤子也扒了。

周不辞觉得水有点凉了,也不知道是水比较凉还是心比较凉,反正没那么热了。

雁平丘还处在胜利的余韵里,红着脸朗声道:“看!我堂堂龙牙大将军!那必然不能输!”说罢还晃了晃,像个牲口。

周不辞“哦”了一声,虚弱地跨出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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