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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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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石什么……车?”齐副将举着刀的设计图颠来倒去费力地看那两个字,这字都不能说丑,简直太丑了。

雁平丘面子上挂不住,轻咳了两下,说“去东街找老石,让他看看能不能打。”

“嗨,老石出手您就放心吧,那手艺整个元庆朝没有第二个了,就是脾气太臭,要不是有老将军这层关系,龙椅上那位来了都搬不动他。”齐副将应和着,抱起木匣子,“将军,这块料子周先生用几幅字画就换来了?!这他妈不是普通的好料子啊!这要打出一把刀来,那可……”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去去去”雁平丘把齐副将赶出门,心情不错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又打开了放在案头的加急书信,信上说御史严德昌严公公过几天就到,让雁平丘收拾收拾准备接旨。雁平丘嗤的一声把信扔出去,一个死太监,个头不大谱还不小,一个月里来人报三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御驾要来亲征了。

雁平丘调整坐姿,把脚搭在桌子上,昨夜与周不辞喝得烂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烂醉过了,记忆里有些似有似无的片段,好像周不辞举着碗要跟自己结拜,又好像自己抱着周不辞的腰大声喊娘,雁平丘老脸一红,好在大家都断片了,也没啥好丢人的。

他想着周不辞,就忍不住又要跑去人家的住处看看。

来到院子外,却听到了女人的声音,雁平丘等了半晌,听见女人的声音还不止一个,才想起那天捡回来的四公主,怎的跟他混到一处了?他走进院子,见周不辞站在房内,倚着窗跟四公主聊天,四公主旁边还站着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女人。四公主换上了汉人女子的装束,背对着他蹲在地上磨着什么,阿笋也蹲在旁边凑过头去看着。周不辞看他来了,笑着挥了挥手,说“将军来了。”四公主头顶的光被雁平丘完全遮住,她蹲在他的阴影里,抬头看他,只能看到一个锋利的轮廓,周不辞笑着对雁平丘说:“刚才其格其乱跑,阿笋去追它,回来的时候带了这两位来,说是这位姑娘帮她喊住了其格其。”

“汉人的将军?”四公主站起来看着雁平丘,眼里丝毫没有元庆女子的羞涩和柔顺。她说“娜仁托娅,谢谢将军救命之恩。”说着一条腿上前一步弯下来,两手交叠在胸前,低下了头。雁平丘知道这是他们塞北部落表达谢意的大礼,不置可否地说,“四公主客气了。”

周不辞望着雁平丘,笑着说:“这位姑娘驯兽很是厉害,她说给阿笋削个口哨,以后可以用来唤其格其回家。”

娜仁托娅指着自己胸前的那枚骨笛说,吹这个,我的狼会来。它是狗,用树,够了。

说完把手上已经打磨得差不多的口哨递给阿笋,说,让你吹,你再吹。

阿笋伸手握住口哨,看娜仁托娅走到其格其身边,一手握着其格其的头,强行让它扬起脸来,一手用食指垂直抵住其格其的头顶,跟它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解开了其格其的皮绳,拍了拍它的屁股,其格其撒腿又跑出了院子,娜仁托娅回头对阿笋说,吹。

阿笋把口哨放在嘴边,用力吹了一下,哨声像雏鸟一样,刚跑出去的其格其又欢天喜地地跑了回来,围着阿笋摇尾巴。阿笋开心极了,央求周不辞给她穿一根绳子,像这个姐姐一样也把口哨挂在胸口。

娜仁托娅给周不辞和雁平丘行了个礼,就带着大姐回住处了,雁平丘看她走远,踏进屋,周不辞也收敛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道“将军,乌云卓内乱了。”

“嗯。”

“将军有什么打算?”

“先生以为呢?”

“等。”

“等?”雁平丘不解,周不辞关上窗,转过身来,就这么随意地撑在桌子上。雁平丘原本打算过几天斥候回来确认了乌云卓内乱的具体状况再做打算,没想到周不辞只跟娜仁托娅聊了半盏茶的工夫,就得出这么个结论。他用手指扣着桌面,抬眼问周不辞,“等什么?”

“等乌云卓的人自己送上门。”周不辞说,“娜仁托娅说,她原本是被绑了送去狼头联姻的,现在新娘子跑了,两边的结盟看似失败,但如若将军冒然打进去,狼头唇亡齿寒,未必不会出兵帮忙,况且长线作战,辎重粮草都要运过阿鲁河,周围零散的小部落若集结起来,敌众我寡,对我们不利。可若是乌云卓自己送上门来,狼头早就恨不得一统草原,根本不会管他们的死活。一旦乌云卓单兵来犯,届时将军若可摆阵阿鲁河,将他们堵在昔令山关,从后方切断他们的补给,此战便可不战而平。”

雁平丘沉默半晌,说:“以先生看来,是非打不可了么?”

雁平丘对上周不辞的眼睛,空气沉寂了下去。周不辞说:“恐怕是了,新任大单于眼下急需战功来立威服众,娜仁托娅说,她这个叔叔是个疯狂的主战派,要不是之前有她爹压着,乌云卓早就被他送进阎罗殿一百次了。她在逃出来之前,看到她叔叔抢了她爹重要的东西,还把她爹关起来。我想是她叔叔抢了大单于的兵符,兵马现在都听她叔叔的,而她爹,可能已经被囚禁了。所以就算将军想休养生息,乌云卓也已经在磨刀了。”

雁平丘盯着书桌,等,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他说:“先生与姑娘套话的功夫可不浅啊。”周不辞偏过头看着他,垂眸笑了。两人一站一坐,位置有些暧昧,雁平丘的大腿只要稍稍再偏一点过去,就要蹭到周不辞的腿了,他谨慎地吞咽了一下,僵硬地喝了口茶,两人都不约而同想起昨晚的情形。周不辞当时也醉得神志不清了,模糊间他的腰被雁平丘狠狠箍住,动弹不得,雁平丘的头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像个小兽一样哼哼唧唧地喊娘,他伸手插进雁平丘的发丝,替他拢了拢头发,拍了拍后背,像哄阿笋一样哄着雁平丘,说将军乖,将军不怕,给将军呼呼。

……再后来?

周不辞想着想着,耳朵先红透了,他心里也有点迷惑自己跟雁平丘的酒品,这算啥?周不辞细瘦的腰在雁平丘眼前晃来晃去,雁平丘抬眼看向周不辞,对方正红着脸也看着他,雁平丘脸上也挂不住了,领口有点燥热,他清了清嗓子,说,“昨夜……”

不料周不辞也刚好开口说“昨夜……”

两人相对无语,脸更红了。红了约莫半柱香,雁平丘打破了沉默,说“昨夜……多谢先生款待,酒菜太好,失态了,先生勿怪。”

周不辞也顺水推舟地轻松下来,说:“将军言重了。”雁平丘看他,就这样一身雪白地站在窗前,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指尖轻扣着,像是他原本就这么孑然一身地行走在天地间,一副来去无处的样子,落哪是哪。他摸不透他,但他此刻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把他狠狠搂住,摁在自己胸前,若自己是这眼前人的归处就好了。

周不辞歪着头出神,耳朵上的红潮没散,低声说了一句“明日就是正月十五了。”好像也不是对雁平丘说的。雁平丘想了想,决定接过这个话茬,说“镇上有一家纸铺,灯笼做得好,让关醇明日去买几盏。”

“灯笼?”周不辞回过头,看着雁平丘笑了,“好啊!”

在雁平丘眼里,这个笑脸比除夕满天烟花都要亮,那不是烟花,是一朵大呲花。他呆住了一瞬,怔怔地伸出手去,想碰了一下周不辞的脸,快要碰到的时候周不辞向后缩了一下,“?”

“啊!我看先生脸上好像沾了灰尘。”雁平丘讪讪地收回手,在心里已经把这只手剁了。

周不辞伸出手在脸上认真地抹擦,低头问“有吗?哪里?”有一缕头发随着他低下头也垂了下来,荡在雁平丘的眉间。

“……”

雁平丘心脏跳得很快,他胡乱地掏出手帕,拨开眉间这一缕恼人的头发,一把伸到了周不辞脸上。周不辞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头下意识地往后缩。雁平丘此时也不知道被哪路神仙给他脑子给炼化了,抓着手帕的手改了方向,向他身后缠过去勾住了周不辞的脖颈,将人往下轻轻一带,直起身来,嘴唇如愿以偿地碰到了一起。

“?!”

“……”

周不辞就保持着一个弯腰撅着的姿势愣住了,他被雁平丘唇齿间热烈的呼吸烫得大脑一片空白,脸都忘了红,直接就白了。

雁平丘已经绝望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先松开了箍着周不辞的手,两人的嘴唇突然分开。他重新靠回椅背,嘴巴半张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将军……对我……呃……”周不辞还在试图从烟熏火燎的思绪里组织语言。

雁平丘红着脸从椅子上跳起来,皱着眉低头整理自己的大氅,一边低头系着带子,一边说“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明日给你买灯笼。”说着转身就要跨出门。

周不辞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事,一拍脑门,“哦!!!怪不得将军流鼻血!我还以为您是上火!哈哈!”

雁平丘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窗外的阿笋围观了整个过程,待雁平丘走出院门,她边叫边跳到窗根下“先先亲亲!阿笋也要亲亲!亲嘴嘴!”说着一把捞起地上的其格其,猛亲了一下狗头,开心地说“其格其也亲亲!”

周不辞:“……”

雁平丘走回住处的路上心跳声震得自己有些耳鸣,周不辞的嘴唇比他想的还要软一些,凉一些,他平生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嘴对嘴,虽然只是一瞬,这比豁出命去打一仗可刺激多了。他一路摩拳擦掌脚底生风,就快赶上轻功了。路过的齐副将跟他打招呼,看他面无表情走得都扬起尘土了还以为他尿急,识趣地没有拦住他扯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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