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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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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青汐,一到中考和高考就会下雨,有时是上一秒还晴朗着天,下一秒就无声无息飘起了雨,好像真要给出考场的考生接风洗尘。

大考时,家长会带着做好的饭菜亦或者一些小点心在校门口等着考完一场试的孩子出来,又看他们去奔赴下一个考场,这是个惯例了。但是江理中考前明确跟家人说明他不需要,不希望他们这么麻烦。

可最后一场英语考试前的午休课,班主任来到班里,告知江理他家人在校外等他。

那时的天是万里无云的湛蓝色。

江理一路跑到校门口的时候,觉得好像有人明知道他可能会不高兴还要关切地拿着东西去等着见他是件挺不错的事,虽然他见到了自己的父母还是轻轻皱了下眉,说:“这么热的天气,你们应该呆在家里的。”

校门口送饭送关切的家长已经走了,只剩下曲意和江知序一直等不到人,才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叫江理出来。

三个人坐在公交站顶棚落下的阴凉里聊天,主要还是曲意和江知序在讲,让他考试别那么紧张,又说其实可以从现在开始规划暑假该怎么度过了。

江理偶尔吃几口切好的西瓜,听着他们给自己即将到来的暑假提建议。

午休课快结束的时候,曲意和江知序不敢再耽误时间,动身要走。

江理提着被塞满食物的布袋子,站在公交站台目送他们过马路。

只一刻,他感觉周身带起了一阵风,盖住了头顶的阳光,方才的炎热也转为了阴凉。

而下一秒,巨大无比的卡车经过,留下了一地的血红色。

这一切的发生,快得只让人来得及呼吸一下。

很小的时候,曲意告诉江理在马路上遇到这种装货的大货车一定要绕开走,因为它们撞到人不会停下来,宁可撞死不可撞伤,车厢里装的货可能比撞死一个人的赔款还要昂贵。

果不其然,大货车扬长而去,江理丢下手中的布袋,西瓜的汁水溅了一地,他冲出去。

“妈——!”

救护车到的时候,地上的血水正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冲刷进下水道,江理撑着曲意带过来的那把太阳伞,挡着她让护士将人抬上车。

江知序让江理回去考试,江理嘶哑着嗓子说他不去。

他不顾江知序的反对跟到了医院,曲意当场就被推进了急救室。

江知序焦灼不安,一边担忧抢救室里的妻子,一边担忧江理的考试。

江理攥紧拳头站在抢救室门口,平日里干净整洁的白色校服沾满了血和雨水,目光坚定,斩钉截铁道:“我不回去,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这个高中能上就上,上不了就复读,你们要是不愿意,复读的钱我自己想办法赚。”

手术持续了七个小时,主刀医生告知手术很顺利、病人脱离生命危险的那一刻,父子两双双脱力贴着墙瘫跪到了地上。

很幸运的是,曲意没有如医生所说的变为植物人,只是前几年她腿脚不太能动,只能坐轮椅,进行了两年多的康复训练,终于能下地走路了,恢复得很不错。

后面江知序辞去了工作,跟她在小镇上开起了水果店,生活过得比之前给别人打工还要餍足。

江理虽然没有参加英语考试,但是其他几门课不是满分就是近满分,过了最差的一所普高——青汐三中的分数线。

-

江理拣了几句关键的说,他不清楚为什么今晚他会对邵优敞开心扉述说这件事,可能是跟这种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的傻子呆久了,说话都不过脑子了,但说都说了,话总不能说一半。

邵优不太确定地看偏头看江理一眼,没看清,又自以为悄无声息地又看了一眼,直到确认了江理没有不爽不耐烦更没有难过,情绪也依然平静稳定时,他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试探着问:“那你后悔吗?没参加英语考试,本来你的成绩上一中的绰绰有余。”

江理漫不经心:“我不觉得三中比一中差,决定成绩好坏的不是哪所学校,到哪不是学。

“但是人在死亡面前却不堪一击,那种情况谁都不确定人到底能不能救回来,我不可能为了一场考试,去冒一个我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母亲的风险。”

江理目光深沉,他的声音第一次听起来像无所畏惧、把年少轻狂挂在嘴边的意气少年。

“那只是一场英语考试,错过了我还是能再考成千上万场,但人一旦错过了最后一面,就算120的试卷我考121也回不来了。

“人只要活着就能有很多的选择,但手术台上的人只能选择生与死。”

江理垂下了眼睫,他没再继续说话。

犹记得那天,晴空万里转瞬变为了雷雨交加,而人会把环境变化当成一种预兆,那时候江理满脑子只有害怕错过见母亲的最后一面。

“确实啊……”邵优的嗓音融在清凉的晚风中,“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了,当然要不顾一切去抓住他。”

“你看!”

他用肩膀碰了一下身边的男生,对着头顶的路灯抬起左手张开了五指,“光漏进来了。”

路灯暖调的光线漏进掌心,一束接一束都打亮在他们身上。

邵优闭上了左眼,望着从指缝漏进来的光,回头去看江理的表情。

江理在他看不真切的黑暗中怔愣了一瞬。

他总是上扬的嘴角弧度,浅浅的梨涡,弯弯的眉眼,不尽光鲜,令江理嘴角都不自觉往上。

-

烧退了些的邵优脑子也跟上来了,他自己白天出了一身汗身上黏黏糊糊的要洗澡,顺便也想起来江理昨晚也淋了雨,今天在家照顾他闷了一天了,也需要洗澡。

邵优半个身子探进衣柜里翻衣服,嘴里碎碎念:“你相信我,我真的有你可以穿的衣服。”

“别找了,我穿身上这身就行了。”江理不情不愿地靠在柜门上。

“洗干净了再穿脏的,”邵优把江理怼人时的不屑拿捏得恰到好处,“你要不东西掉地上再捡起来吃?”

“……”

“呐。”邵优终于翻出了他压箱底的衣服裤子,“新的,洗了没穿过,我穿太大了,你穿应该刚好。”

说着他又开始翻箱倒柜,然后搬出一个小箱子,说:“我妈当时买的时候还给配了一个耳机……嘿,还挺好看。”

他趁着江理不注意,把白色的耳机挂到了江理脖子上。

江理皱着眉把耳机取下放到床上,拿着衣服说:“我去洗澡了。”

“等等,你内裤换不换,不过我没新的……”邵优摸着下巴皱了下眉。

回应他的时浴室的关门声。

江理洗完澡出去的时候,邵优正坐在床尾折腾那个白色耳机,好像是耳机一直连不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邵优忽而眼前一亮,去盒子里翻出了充电线。

江理:“……”

蠢到没眼看。

听见动静,邵优转过头,笑道:“衣服还挺合身的嘛。”

复古蓝和米白色横条纹的polo衫,加宽松浅蓝色牛仔休闲裤,裤管很宽,显得腿长且笔直,很干净清爽的校园风。

邵优记得这衣服他先前试过一次,肩膀处有点大,袖子过长,穿在江理身上就肩线流畅,长短适中。

虽然很不想承认,邵优还是说:“这套我之前试过一次,裤子有点长,要卷上去,穿你身上还挺帅。当然我不是在夸你高,你别误会。”

江理无奈地叹了声,问:“这套衣服是你妈妈买的?”

“嗯。”

“她……不知道你穿多大码的?”

“……”邵优大声抗议,“因为我还会长,所以就买得大了点!”

一边说着,还蹦起来到江理身边比比身高。

江理用眼尾的余光扫了一下,又淡淡收回去。

他们都是聪明人,都知道那句话并不只是表面意思,却没有人愿意直接戳破。

这身衣服的版型就是略显宽松的,穿在江理身上都能看出来,如果是带邵优现场买的,肯定不会买那么大的码,毕竟短期内根本不可能窜那么高长那么快,只可能是对方买好了寄过来。

江理又想起白天接的那个电话,估计他不说,对面根本不知道接电话的人不是邵优。

得多不关心一个人,才会说了那么多句话连声音都听不出来。

“不跟你说了。”邵优从床上拽过自己的衣服,“我也要洗澡了。”

江理插上吹风机的电源,抬眼道:“你不能洗。”

“为什么?发烧出一身汗,再闷我就要招苍蝇了。”

“烧都没退,洗了再烧到39度8?”江理冷漠至极,“放心,这个季节没苍蝇给你招。”

“……那我今晚就熏死你!”

江理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有病。

确实生着病的邵优无所畏惧。

不仅没洗成澡,还被按着吃了药,邵优痛苦面具喝着感冒冲剂:“靠,这股又凉又重的中药味闻得我鼻子都通了。”

“白天喝的时候也没见你吱声,现在废话那么多?”江理接过他喝药的杯子,又丢给他一包跳跳糖,“拿去给你舌头染染色。”

看着手里的青苹果味跳跳糖,邵优皱着眉嫌弃道:“绿的啊?我想染个紫色的舌头。”

江理很无语,隔了两秒,丢了一包葡萄味的跳跳糖给他。

这一折腾,都九点半了,邵优白天睡饱了,晚上精神抖擞不愿入睡。

担心这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什么时候又烧起来,江理只好坐到书桌前,拿着金灿发过来的月考英语试卷的文档做起来。

邵优无聊,也问他要来了文档,但是没做几个字就注意力不集中了,完全不想做。

他坐在书桌旁的休闲区域的小圆地毯上,没骨头似的倒在身后的抱枕上,仰着头盯着专注做题的人看了好一会儿。江理做起题来颇有一种入定参佛的样子,压根不会去关注周围,简直无聊透顶。

邵优被无聊得摸到床上去刷手机。

好不容易熬到江理把题做完,十一点了。

江理不让病号熬夜,邵优不情不愿地挪动几下,说:“我尽量睡着,你也休息吧。”

江理站在床边,斟酌了一会儿,开口问:“你家有多余的被子吗?”

“要什么多余的被子,你直接上来不就好了,我被子两米多还不够两个人盖?”邵优很慷慨地往里边又挪了些,让了他半张床。

江理:“?”

见他没动静,邵优催促:“上来啊。”

“你家客房在哪?”

“我家没客房,只有我和我爸妈以前住的卧室,他们的卧室你去住也不合适吧,你没别的选择了。”

“给我一床被子,我去客厅沙发。”

“我还‘给我一床被子,让我梦到你最初的样子’*呢。”邵优无了个大语且翻了个白眼,“你在不好意思些什么啊?你不会是洁癖吧?”

江理挑眉:“不是你洁癖?”

“我哪来的洁癖啊,再说了,今晚是我没洗澡。”邵优呲牙,“熏死你!”

“……”

“对了,窗帘拉上,不然明天阳光照进来睡不踏实。”邵优颐指气使。

“……”

作者有话要说:标*的歌词是《Bad 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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