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一直往基地里面开，戚颜掀开窗帘，能看见路边矗立着各种各样的老旧公寓，路上所见的也多是年轻人。

“最外面一片的建筑都居住着军人。”

孟澜怕她不是很清楚里面的情况，向她介绍，顿了顿紧接着说道：“别担心，到里面韩队会安排公寓给你们居住。”

戚颜点了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灰色的建筑拥挤连绵。为了满足住房需求，这里的建筑都被迫建得很高，而且外观上相当简陋。

筒子楼更是随处可见，像破旧的易拉罐随意地堆砌。

冲锋车全部都被停进了军事基地的机库内，那里会有专人来修理保养车辆，以供下次使用。

回到基地之后，韩臣忙得焦头烂额，各种文件需要他审批，还有此行的工作也需要汇报。根本见不到他的人影。

不过好在孟澜积极地与上面对接，让没有拿到临时通行证，哪也去不了的他们有了一间条件还不错的公寓可以安身。

车子也顺理成章地停在公寓配套的地下车库内。

公寓当中的家具很陈旧，蒙上了白布。但是显然已经做好了清洁和消毒工作，被褥枕头早就被换成了新的，否则也不会草率地让他们住进来。

听孟澜说这间公寓原来的主人不在了，这才空出来。否则以基地当中物资匮乏程度很难找这样一套还带着独立卫浴的房间。

戚颜和江程花了一下午把这里重新打扫一遍，有些精疲力尽。

尤其是江程，整整两天一夜没有合过眼，眼底的乌青在冷白皮衬托下十分惹眼。

戚颜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然后开始研究着怎么使用，这才做完了打扫工作的最后一步。她伸着懒腰从浴室里走出来，才发现江程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唇角勾了勾，去卧室把里面的被子给抱出来，动作小心地盖到他身上。

正盯着他安静的睡颜发着呆，门铃突然被按响了。

打开门，果然是孟澜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过来。

“戚姐，我来送东西。”

“这么多东西？！”

戚颜神色错愕地接过来，沉甸甸的，摸起来像是棉服。

孟澜瞧见了躺在沙发上的江程，摆了摆手，放低了声音：“我就不进去啦，戚姐你们早些休息吧。”

她把一张卡还有两张临时通行证放到她手上，说：“卡的密码是6个1，通行证的时效是三个月，别弄丢了。”

戚颜接过来，翻开临时通行证，上面密密麻麻盖了一大堆红章。也不知道韩臣怎么那么快就弄来了。

“还有啊，韩队说要是有空可以去做一下异能鉴定。”她看了看左右，确认周围没有人，才笑嘻嘻道：“其实也没什么用，不过能领到一笔不菲的津贴。”

戚颜无奈地看向她点头道：“我知晓了。”

“哦对了，我就住在你的楼上，503号，有事联系我。”

她露出大大的笑容，便往回走边朝她挥挥手。

戚颜也不禁莞尔，不禁羡慕起年轻人的活力来。她把证件收好，然后关好门。

把纸袋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果然不出她所料，有两套棉服，毛巾水杯等一些日用品。另一个大袋子里则装着大半袋面粉，还有许许多多罐装的肉和蔬菜。

小丫头还挺细心。

她拿起一盒罐头，正准备把这些东西拿去煮出来。

手上的罐头却突然被一双手拿过来，原来是江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

他看了看上面的配料表，然后道：“我来吧。”

戚颜没反驳什么，这里的厨具她还不怎么会使用。转身把桌子上的东西连同自己从车上收拾出来的食物全部都放置起来。

车子上的植株都照射不到阳光，而且温度也不再适合生长。戚颜无奈只能把酸涩的小葡萄给摘了下来，勉强也能算是调料。

两个人简单地吃了一顿饭，工业加工过的食物算不上难吃，但也无法和美味挂钩。

洗衣机的衣服也甩干净了，两个人一块儿把衣服给挂到阳台晾晒起来。

这一面的阳光倒还可以，戚颜把自己十分珍惜的水培蒜放在了阳台，让它继续生长。

*

到了晚上，戚颜又陷入了难题当中。

「这又是一个千古难逢的好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戚颜犹豫地问：“进度条拉到哪里了？”

系统含着泪道：“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已经达成了至死不渝成就。”

一般人达到这个进度，早就结婚连娃儿都有好几个了。

可是却不知道怎么摊上了这样一个宿主，两个人好像直接跳过了热恋期，开启老夫老妻相处模式。

它为自己的宿主操碎了心。

“照这么说，很快我就能完成任务了。”

戚颜若有所思，有些怅然，看来他们很快就要分开了。

“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任务成功之后，江程该怎么办？”

「您到时候就会知晓的。」

系统却并没有立刻告诉她结果。

又有隐瞒。她脸色很不好看。

戚颜坐在床边上，给自己打气，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人主动。看到江程从浴室里走出来，她不自在道：“就一个床，要不，我们凑合一下一块睡吧。”

末了她还补充道：“我睡觉很老实。”生怕遭到嫌弃。

江程闻言，原本被水雾蒸得发红的脸就更红了，却并没有拒绝，他讷讷道：“好。”

两个人一块儿坐在床边上，虽然是单人床，但是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戚颜感受到江程的身体有些僵硬，感觉很好奇，歪着头凑过去看他的脸，便看到他的脸简直红得像熟透的大虾一般。

再想凑过去看，江程腾地站起来，磕磕绊绊道：“我睡觉爱乱动，要不还是……”

戚颜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衣角，一时间忍俊不禁。

她其实知道的，有的时候甚至半夜能听见他从床上滚落下来的声音。

“不许逃走。”

历尽周折，两个人终于躺在了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

江程把手规规矩矩的放着，能够听见身边人的呼吸声。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他之前是怎么样入睡的。

之前在A市的时候虽然头脑还是清醒的，但是在那一段时间中，可能是因为被注射药物对现实的感受很迟钝，亦或是异能觉醒带来的影响，还有时不时在眼前闪动的跌落半空的戚颜，都他完全没有旖旎念头。

但是此时此刻，一切都不一样。

身边人轻微的呼吸和微弱的温度就这样奇妙地点燃他，一点点从耳朵、脸颊、肩部……烧起来。

正当他打算醒着挺过一夜的时候，戚颜的头突然从枕头上面滑落抵住他的肩膀。

“……”

后来大概是太累了，总之，他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

戚颜先醒过来，她感受到对方鲜活□□传递过来的脉搏和温度，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腰和胸膛上收了回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拿下来江程搭在她身上的手，□□着脚就逃到了客厅。

她猛捂住了自己的脸，喃喃道：“都是脸的过错。”

「别害羞，又没有真做什么。」

「昨天的进度条又拉上去百分之五，继续加油哦。」

系统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鼓励她。

另一边儿，江程捂紧自己脸将自己蜷缩起来，躲在被子中。

但是很快儿，他又板着一张脸从床上强迫自己做回男子汉。

“他到底怎么了？”从早上一开始，就叠被子，收衣服、叠衣服、扫地拖地、做饭、为她倒水……包揽了全部的家务。

「嗯……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

“不理解。”戚颜摇了摇头。

*

公寓底下有许多的商店，虽然不比以往城市的繁华，但是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今天早上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修理自己的头发。

父亲在时，是他帮戚颜剪头发。后来他不在，戚颜就对着镜子自己修剪。

江程也帮她修剪了一些，但是短发太厚不好打理，总是像刺猬一样炸起来，平时也只能依靠帽子压下去才显得清爽一些。

楼下发廊那理发师头发却比戚颜的更像一个刺猬，最头顶的一缕还被挑染成了紫色。

戚颜带着深深迷惘地看着他的冲天紫毛，难道她的发型其实正符合这里的时尚？

她眼里的刺猬头在江程眼中却是大胆又前沿的代名词，靠着这个赢得了他的青睐？

发廊小哥看着还挺清秀，当戚颜问起来他的头发，他嘿嘿一笑自豪道：“这是我从偶然得到的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发型，怎么样，帅气吧，要不要也来一套？”

小哥带着点奇怪的口音。

戚颜默默收回了视线答：“头发剪短削薄。”

“哎呀呀，这么好的头发，为什么要剪掉呐？”

“挡眼。”

理发师手上动作很快，嘴巴也停不下来。

“后面坐着的是男朋友？”

戚颜没答话。

发廊小哥自顾自道：“好帅气的。”

然后转头对江程喊道：“帅哥，要不要也理个发？”

江程视线只落在戚颜身上，愣了半秒才拒绝：“不……”

“哎呀，今天打折，错过了可就没有啦……”

那小哥唠唠叨叨的，像是好几年没有开过口和别人说话。

剪完头，他拿出来吹风机好好把她的碎发吹出去。

江程利落地把钱给付了，那人见他们付钱那么干脆，嘴更是笑得合不拢：“下次再来哟，认准我王哥！”

“……”

两个人没有回头，王哥又大喊：

“祝你俩长长久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