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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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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那日,楚添辛召了几位朝臣简单上朝议事,季庭泰身无要职,没有同去,一个人在芙露殿里发闲,想着楚添辛暂时回不来,忽然很想回太子府去看看——楚添辛一直封闭太子府,除了他本人无人能进,自己也想看看如今的太子府是何光景。

“侯爷,没有皇上圣旨,只怕您进不去。”

“有你也进不去?”

“假传圣旨说送东西的话,可以。”

季庭泰想了想,假传圣旨一词到底让他心里别扭,放弃了进去看的想法,虽然就算他真的传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圣旨楚添辛大抵也不会怪他就是了。

“老在宫里闷着,我又不能去后宫转,陪我出去走走吧,看看太子府外面也行。”等楚添辛得空了,再带他一起回去。

季庭泰没有惊动太多人,只带了云敛一个,一路畅通无阻出了宫门,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看着自家主子难得一见的孩子气,云敛也染上几分笑意。

季庭泰率先去了太子府,从前为避嫌,他连提都不敢提,如今他跟楚添辛交了底,心中无惧,恨不得赶紧回去看看,看看他的十六有多在乎他,多在乎他们之间的回忆。

看着外围十里就有重兵把守,原太子府主人极识趣地绕路而行,心里想着回头得跟十六说说,这样重兵把守,只怕影响百姓生活。

然而他到底低估了楚添辛对他的爱与依赖。

季庭泰走得累了,寻了一处茶楼歇息小坐,谁料不出片刻,明河就带着禁军围了茶楼,上前冲他一礼:“皇上有要事,请兴昭侯速速入宫。”

季庭泰一愣,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明河上前请他,趁无人注意,压低声音,也是说给云敛。

“皇上下朝不见人,动了大怒了。”

却说楚添辛心里记挂季庭泰,一时半刻也离不了他,匆匆结束朝会,结果发现芙露殿里没有季庭泰的影子,以为哥哥又离开他了,差点当场晕过去,吓得一众侍从侍女大气不敢出。

还是有个侍女说,见着云敛陪兴昭侯出去了,楚添辛才勉强撑着,知道自己不是做梦,命明河速去追人。

明河率领禁军,紧赶慢赶把季庭泰送到楚添辛跟前。彼时楚添辛正在芙露殿里来回踱步,周围一圈侍从侍女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

明河一找到他,就遣人往回报,楚添辛一听见脚步声,就冲到殿门口,正遇上季庭泰急匆匆回来。因着外人在,季庭泰下意识就要行礼叩拜,却一下被楚添辛抓住。

楚添辛抓着他的衣领,眼睛赤红,好像要吃了他:“你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你又要离开我了是不是?谁让你走的!”

季庭泰知道他心里害怕,也没怪他,自责自己不该说都不说就走。安抚两句楚添辛就回过神了,一下子抱着他不松手,睫毛抖一抖就滚下两串泪来:“哥哥,哥哥你别怪我,我,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了,哥哥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季庭泰摸着他的头发:“是,不怪你,不离开你,以后只和你一起出去。走,我们先回去,这里太冷了。”

“好,好,我们回去,我们回屋去。”

楚添辛牵着他的手一刻不放,目光黏在他身上,过门槛时险些绊跤,但他丝毫不在意,只是看着他的哥哥。

季庭泰无奈:“行了,你们先下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楚添辛扑到他跟前,四肢紧紧箍着他倒在软榻上,偎在他怀里,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去听那让他安心的心跳。

“不准离开我。”

“嗯,我不会离开你,十六,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君子一言千金,哥哥可不能骗我。”

然而楚添辛意识到这太不安全了,哥哥还是会走,他现在身边多了太多人,谁都有可能抢走他的太子哥哥。

他已经不能再承受一次当年锥心蚀骨万念俱灰之痛了。

次日,楚添辛借口散步,将季庭泰带到城楼上,指着下面的空地和两个巨大的铁笼,隐约能听见来自虎兽喉间嘶吼:“哥哥猜那是什么?”

“斗兽?”

斗兽是临国习俗,民间斗鸡斗犬,有些闲钱的则爱斗兽斗鹰,无需拼杀到你死我活为的就是一个热闹,故而季庭泰也没多想,只当楚添辛带他来打发时间,消遣玩乐。

“哥哥看就知道了。”

他示意,便有侍从打开牢笼,一方是老虎,另一方却是昨日陪他出门的云敛——难怪他一直没看见他!

楚添辛牵着季庭泰的手,迎上他震惊又无措的目光,笑得天真又烂漫:“他要把哥哥带走,他该死。哥哥,以后再也不准离开我身边,好不好?”

“可他是无辜的,是我要出去……”

“哥哥死的时候,他们都不无辜,他为何没有保护好哥哥呢?从前哥哥身边那么多人,是没办法。现在我是皇上了,哥哥再也不需要他们了。”

那是云敛!

楚添辛疯了吗?!

季庭泰慌乱跪下抓着他的衣摆求情。

“陛下!陛下,臣求您了,他是无辜的,真的是无辜的!陛下饶他一命吧,千错万错都是臣一人过错,臣恳请陛下开恩!”

楚添辛冷眼看着,沉默不语。

为了一个云敛,季庭泰甚至下跪求他,他的太子哥哥多高贵的人物,就是天上的神仙也比不上,如今却是这副样子……

都是云敛的错。

“哥哥,你唤我什么?”

“十,十六……”

“哥哥,你怕我吗?”

季庭泰僵在那里,他忽然觉得面前的楚添辛好陌生。季庭泰分不清,他如今,究竟是楚添辛的臣子还是楚添辛的哥哥?

楚添辛笑着扶起他,将人抱紧了些,附在他耳边如情人般低语:“哥哥,别怕。”

哥哥,不要怕我。

“……十六,我不想他死,十六是好孩子,听哥哥的好不好?”

“哥哥抱抱我,我就放了他。”

季庭泰依言回抱,努力找回从前抱他的感觉。

楚添辛绽开灿烂的笑:“只要哥哥不离开我,哥哥要什么都可以。”

“放了他。”

“好。”楚添辛牵着他的手,垂眸撇一眼底下的云敛,“没听见吗?兴昭侯说放人。”

枫亦刚应是,又听喜怒无常的君王一转话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赏他五十板子长长记性。”

旁人只道楚添辛是生气云敛带走了季庭泰,可唯有当事人清楚,这顿板子别有用意。

逃过一劫,云敛心底直后怕,若非有季庭泰求情,他今日怕真的要葬身虎口!

经此一事,云敛也更加清楚:楚庭泰已死,他现在是楚添辛的近侍。

待他挨过五十板子,一刻不敢耽搁,步履蹒跚走到延阳殿门口,求见楚添辛。

“你来做什么?”

“属下叩谢陛下不杀之恩,万死难报陛下恩泽。”

楚添辛冷笑,故作不解:“是哥哥救了你,与朕何干?”

“陛下是属下的主人,属下只记您一人恩泽。”

“看来板子没白挨。”他随手扔下一本奏折,正砸在云敛腰后,疼得他一颤,直冒冷汗,却还是把奏折拾起,恭恭敬敬放回书案,预备给他磨墨,被楚添辛打断,“下去吧。枫亦,传旨,朕去芙露殿。”

季庭泰再想劝谏他去看别人是一点可能也没有,他一说要楚添辛走,楚添辛就会炸,像一只小刺猬,无论何时何地,哪怕床榻之上,只要他一提,楚添辛就会情绪激荡,上一秒还跟他撒娇要悔棋,下一秒就会砸了棋盘质问他要去哪。

然而楚添辛把人留在芙露殿,再不入后宫,后妃怨言四起,武凝然身为皇后,打着平息后宫怨言为皇上分忧的名头,前来一探究竟。

闻知皇后驾到,季庭泰匆匆迎出去,武凝然见着他略显憔悴的容颜一愣,以为是楚添辛囚禁了他,打算抹杀朝臣,顿生怜悯。

她对季庭泰很有好感,若非季庭泰冒死上谏,楚添辛不会选妃,她也无法母仪天下。

“季侯面色不佳,不如去御花园走走?正好,本宫也有话想对季侯说。”

“娘娘有旨,臣自当遵从。”

楚添辛正在延阳殿议事,季庭泰想,这次他只在宫里走走,应该不会有事吧?

“季侯近日在宫中住的可惯?啊,朝臣之事本宫不该插手,只是季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又得拜仲兄,说来,我倒该称季侯一声兄长。”

季庭泰赶紧起身推辞叩拜:“娘娘抬举,实在折煞臣了,臣万不敢当。”

武凝然笑笑,示意侍女去扶:“兄长何必客气?皇上敬您,我也不敢托大,当这是自己家才好。只是皇上自年后就不进后宫了,各宫嫔妃都思念皇上,皇上忙于政事,本宫不敢相扰,怕还要劳兄长闲时提上一句两句,前朝后宫一样重要,这个道理,兄长读圣贤书,必是比我明白的。”

季庭泰应着,心里也发愁:他当然愿意楚添辛多去后宫走走,开枝散叶,不要总守着自己,可楚添辛不愿意啊。

偏偏这件事他又不能对他人语,只叹口气应下,说自己一定会留心。

“留心什么?”

“!?陛下?”

楚添辛怒气冲冲:“不在芙露殿待着,又乱跑,这次是为谁?”

楚添辛受不了了:为何季庭泰总想着走?难道哥哥已经不喜欢他了吗?!

盛怒之下,他完全没有注意季庭泰已经跪在他跟前,他发泄般摔砸着武凝然命人备下的点心,吓得武凝然不敢说话,直到枫亦来拉他。

“陛下,兴昭侯被砸伤了。”

他一怔,一小股红色液体顺着季庭泰的鬓发蜿蜒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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