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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石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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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漫天,暮色四合。

陈礿和段舛乘一叶扁舟从高耸的石壁间划过,站在船头上眺望,远远地已经可以看见山谷。

为了赶回家祭奠外公,他们没有像去时那样四处瞎逛,因此回来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

小船停泊在水潭边,它回到了在山谷里的“住所”。

没等段舛伸手,陈礿率先跳下船头。

环顾四周,瀑布依旧倾泻而下,水量很大,竹林青翠,风过而林动,再往上,三棵巨树依偎着矗立在那里,枝叶晃动,像是在说:“欢迎回家。”

下船后来不及搬东西,陈礿提议:“阿舛,我们快去看外公吧,等会儿天要黑了。”

于是段舛在前面带路,陈礿手里则拿着几朵荷花,自采摘下来后它们一直被养在水里,因此不见枯败,正是生机勃勃之时。

他们没走多久就到了,竹林幽深,瀑布飞泻,段舛外公就长眠于此。

段舛蹲下把坟前的野草拔掉,然后跪下身磕了个头:“外公我回来了。”

“这是阿礿,是我的女朋友,之前跟你说过她,今天她和我一起来看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陈礿。

陈礿弯腰将手中的荷花放到坟前,鞠躬表示尊敬。

“外公你好,初次见面,我是陈礿。阿舛说你喜欢自然景色,正好荷花开得热烈,所以给你带了几朵荷花,希望你会喜欢。”

段舛起身牵过陈礿的手,然后看着坟墓和外公分享着最近的见闻和奇遇。

陈礿在一边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等段舛说完后她在心里默默地说:“外公,我和阿舛现在相互依偎,相互陪伴。我们每一天都争取让自己过得充实且快乐,您放心,今后我会争取让他每天更开心。”

坟墓旁新长大的竹子轻轻摆动,像是谁点了点头。

————

天色黑尽的时候,他们把船上的东西搬回了树洞,半个多月没住人四处都积了一些灰。

陈礿打了盆水,打湿抹布擦拭掉灰尘,段舛清理灶台,然后做饭。两人分工合作,各司其职。

今晚简单吃点热食,在船上没办法生火,所以两人就想喝口热汤。

土里新鲜的苋菜摘上一篮子,再割半边风干兔肉一起煮。苋菜兔肉汤配上烤土豆,再切一个小西瓜当做饭后水果,陈礿他们吃饱喝足。

舟车劳顿,吃饱后就犯困,两人草草洗漱一下就准备休息了。

走上石台,段舛顿住了脚步,之前在巨树山谷里两人都是自己睡自己的树洞,直到后来离开山谷两人才睡在一起。

停顿的这一下很短暂,一个呼吸间他重新提步往前走。

“小心脚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火把对准两人的脚下。然后看似很随意,实则暗戳戳地牵上陈礿的手,往第三个树洞走去。

“去我的树洞睡吧,有木床,你那个蒲草席那么久没睡说不定都生虫了。”

陈礿对他的小动作心知肚明,但她没有异议,声音里带着笑意:“第二个树洞装满了东西,我们带回来的东西都放在第一个树洞里,看来我只能和你一起睡在第三个树洞了。”

相拥而眠,一夜无梦,新的一天照常到来。

两人吃完早餐,段舛把山洞里存的发芽土豆选出来做种,他的身边已经堆了一小堆。

陈礿兴冲冲地从树洞里钻出来。

“阿舛你看!”她拿着一串干花兴致勃勃地向段舛展示,“你之前送给我的花,我把它们做成了干花,好看吗?”

“好看,怎么做的?”

“就用绳子倒挂着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其实还可以用干燥剂,那样做出来的干花更加真实,可惜这里没有,不过也不错啦,也很好看。”

她把一朵朵干花从蒲草绳上解下来拢成一束,取一个蒲草编织的花瓶插上,然后将花瓶放进树洞里的收纳筐上,这样他们一进门就可以看见。

时光真的很奇妙,它挥一挥手,为他们带来一束“永生花”,见证着这段美好的感情。

弄好干花,陈礿又跑进树洞看她的另一样手工作品——肥皂。

树洞的角落里放着几个簸箕,簸箕上搭了一块布,掀开布,一块块圆形的肥皂印入眼帘。

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皂化,此时的肥皂已经可以使用。陈礿掏出自己的自制卫生巾拿去河边试一试,加水搓一搓,起泡效果不错,成功了!

“太好了,这样洗澡就更加方便了,今晚就试一试。”

她低头闻了闻,因为制作的时候放了黄色野花,因此肥皂还散发出淡淡的花香味,挺好闻。

将自制卫生巾晾进竹林,她又哒哒地跑回段舛身边跟他炫耀:“看,我把肥皂做出来了,厉害吧?”

他总是很配合,这次也不例外,笑容里带着纵容和欢喜:“厉害!”

得到段舛的夸奖,陈礿马上又活力满满地跑走,不知道又去做什么了。

段舛看着她的背影心想:他是真的很喜欢她的生动活泼。有她在,山谷里热闹极了,连带着他一片贫瘠的内心,也绽放了一片绚烂的花朵。

陈礿四处晃悠了一阵,又带着两个橘子过来,一路上手剥个不停,剥好了扔进嘴里,这个甜!

她跑去段舛身旁,学他的姿势蹲下,然后把橘子递到他嘴边。

“这个很甜,你尝尝。”

段舛撇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听话地张开了嘴接过,他有些意外:“还真的是甜的。”

陈礿嘿嘿一笑:“当然是甜的,我还骗你不成?”

他用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看,好像在控诉:你骗我还骗的少?

“五次里四次都是酸的,就今天一次是甜的。”

陈礿理不直气也壮:“那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橘子太酸。”

闲话尽,陈礿把手洗干净,她搬来一个木板当菜板,拿过发芽土豆堆里的土豆切起来。

将一个土豆切成几份,确保每一个土豆块上都有两处发芽。再裹上草木灰,什么原理不知道,只知道这样可以提高土豆的产量。

一人继续挑拣,没发芽的放回收纳筐里留着吃,一人又切又裹。两人的手脚都很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土豆拣选工作就完成了。

切出来的发芽土豆块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篮子里,陈礿继续切切切……

段舛去树洞里拿出锄头,准备去把地翻一遍。厨房所在地面下到河边有三节梯田,它们呈“C”形上下层叠。

前两年他都只种了两节梯田,一是要留部分土豆当主食,二是种太多也吃不完。

今年不一样了,多了一个人,这趟外出也多了许多粮,所以两人商量干脆把三节梯田种满土豆!种的时候可以把土豆与土豆的间距隔大一些,给它们留足生长的空间。

花了大半天时间的功夫,段舛翻了两节地,陈礿切完土豆后就去地里翻捡石头块。捡出来的石头扔进竹背篓里,装上半个背篓就背去倒掉。

地里也有一些石头很小,只有指节大小,她挑出一小堆大小差不多的留下来。

“阿舛,过来休息一下吧!”

陈礿回到灶台舀了两竹筒水,咕噜咕噜喝掉一个竹筒的凉白开,然后将另一个递给才到的段舛。

喝了水恢复了活力,她又兴致勃勃地说:“快看我,我给你拼一个石头画。”

她用刚捡的石头拼起石头画来,慢慢地画面清晰可见,只见巨树、瀑布、竹林浮现。虽然有些意识流,但让人一眼就能认出她拼的是巨树山谷。

拼完画,她又拼了自己的名字:陈礿,接着又在旁边拼了段舛,中间还加了一个爱心。

最后一笔落下,她神秘兮兮地在段舛耳边说悄悄话:“看,我们的名字中间有一个石头爱心,说明我对你的爱坚如磐石!”

段舛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笑意也带进了声音里:“陈礿,为什么你的名字是礿?这个字不太好认,你不说我都不认识。”

“其实很简单,本来我妈是想取陈月,但是我爸觉得太普通了,所以他们两翻了字典,挑了一个同音的生僻字,要显示出与众不同来。”

“你确实是独一无二的。”说着他还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的舛,其实就是命途多舛的舛,外公说给我取这个字,就是希望压一下,让我的生活安稳。”

“那外公取对了,我们家阿舛确实过上了幸福平稳的生活呢!以后的每一天也会开开心心的。”

日升日落,月出月没,斗转星移。

山中的劳作生活过得飞快,一晃五天过去了,陈礿他们花了五天时间把土豆种下去。

期间陈礿经历了穿越以来的第二次姨妈痛,她在树洞里躺了一天,段舛也没心情种地,就在山洞里陪着她。

等第二天不那么痛了,两人便又闲不下来了。土豆没种完,总觉得心里不安稳,时时刻刻惦记着。

于是他们一起下地,段舛用锄头挖坑,陈礿就走在后面往挖好的洞里扔发芽土豆块。除此之外剩下的事都是段舛的,把土豆用土摁严实,然后提水浇灌。

陈礿就坐在田埂上吹着小风,看看风景,时不时去给段舛擦擦汗,喂点水。

山谷里一派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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