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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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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落、东升,再次缓缓出现在天际。

晨光熹微,森林里已经渐渐热闹了起来,早起的小松鼠掠过树梢,调皮地往树下扔啃过的坚果壳,差一点就砸到了树下正在行走的人头上。

棍子打过草丛,惊起丛中过夜的昆虫,一阵叽叽、咕叽、吱吱声此起彼伏。

森林于酣睡中即将醒来,林中石壁上的山洞毫无动静,似乎并没有人在这里活动过,但是洞前一块光秃秃的地面又暴露了她生存过的痕迹。太阳渐渐升高,阳光斜射入山洞,隐约显露出里面一团,睡得正香。

来人远远打量了周围片刻,目露沉思,却不发一语,转身离去。

“咚。”的一声响起,原来是女孩睡得太熟,头一再偏移,最终磕到了石壁上,这一磕也把她磕醒了。

昨夜陈礿在黑暗中害怕着,焦虑着,却敌不过一天的极度劳累,不知何时渐渐失去意识,进入了梦乡。就是坐着睡了一夜,睡醒感觉腰酸背痛脖子硬。

她想着:这样下去可不行,今天编两张席子躺着睡,才能有精力走出这片森林。昨天那人肯定是在开玩笑,爸妈还在等她,她一定可以回家!

肚子又饿地咕咕响了起来,她打开怀里的斜挎包,里面的桑葚所剩无几,想要果腹完全不够。昨天一门心思编织野草扫把去了,见天色已晚,小溪里的蒲草嫩芯还未取出来,正好可以作今天的早饭。

到了小溪边,溪水依旧清亮透彻,蹲下伸出脑袋,甚至可以清晰地倒映出一张脏兮兮的脸庞。捧水赶紧洗把脸,再漱漱口,凉意一激,顿时清醒。

蒲草嫩芯脆甜,口感不错,还有清热下火的功效。但是嫩芯毕竟不多,边剥边吃,一会儿的功夫就吃完了。

趁着已经下水,再多割一些蒲草抱到昨天清理出来的空地上晾晒起来,等到傍晚就可以编制蒲草席了。

手上的事情忙完后,陈礿望着周围的森林,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仔细想了想,她认真地做出了规划。

首先,现在食物短缺,忍饥挨饿的问题需要被解决掉。其次,熟悉山洞附近的环境,小心探查周边的威胁。最后,带上足够的物资,寻找走出森林回家的路。

有了目标,人也就有了干劲,给自己打打气,道一声“加油!”,而后活力满满地行动起来。

要寻找物资,仅靠一个小小的斜挎包,实在是装不了什么。可以先编两个篮子,但是附近蒲草的数量并不算多,目测只够编蒲草席。

于是她决定先探查周围的环境,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材料用于编织。

人在极度陌生的环境里,会对稍微有点熟悉的东西存有安全感。

想起昨天跟着段舛来时的路上,只顾着紧跟他的脚步,没来得及观察四周,于是陈礿决定沿着踩踏过的痕迹原路返回,还可以再去摘一些桑葚。

拎着一根趁手的棍子,她开启了新一天的探索之旅。

都说打草惊蛇,棍子开路,希望能够将草丛里的各种小动物赶跑。沿着小溪往上,走了一会儿,转头已经看不见山洞的位置。

左手边的石壁依旧高耸,陈礿走的很慢,仔细地打量着四周,搜索着能够用的材料,突然,前方的几棵树让她眼前一亮。

靠着山壁的位置,长着几棵柳树,五月里柳树的枝叶迎风舒展。陈礿欣喜的跑过去,用小刀削下来许多柳枝,再就近找一个大石头坐着,开始编织。

柳枝篮子需要用上黄皮和绿皮的柳枝,其中黄皮的是老枝,比较韧,结实。而绿皮的是嫩枝,比较脆,容易断。

因此打底需要用黄皮柳枝。先选用16根长度粗细大致一致的柳条,分成4组,以米字形排列。再拿一根黄皮柳枝,以挑一压一的方式进行转圈打底,需要注意的是必须拉紧实,这样篮子才不会散。

柳条不够了就再加上一根,直到编织5圈。再取两根柳枝同时编,将底部原有的4根一组变成2根一组,两两交错开,继续挑一压一进行扭编。此时底部的4根8组就变成了2根16组,继而以同样的方式编织下去。

等到底部编好了,将16组柳枝向上拢起,拿青绿色的柳枝继续扭编,直到达到想要的深度,再进行收口。削掉过长的部分弯折插入篮身即可,再编个提手,便大功告成。

陈礿一鼓作气编了两个柳枝篮子才罢手,拎着成品左右瞧瞧,满意极了。

篮子编好了,继续前行,一路上有许多的野菜。比如荠菜、马齿苋、蕨菜等,当然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野草,可能也是野菜呢。

可惜没有火、没有锅也没有调料,否则将野菜焯水后凉拌,也是现代餐桌上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

走了一会儿,眼前终于出现了昨天那片熟悉的桑树林,饱满的果实挂在树上,鸟雀们叽叽喳喳地正在啄食,陈礿一个箭步冲上去,吓跑了鸟雀,自己开始采摘果实。

边摘边吃,吃了个肚饱,她才开始往篮子里放。很快地,这棵树上已经熟透的桑葚就被采摘了个干净,篮子里也丰盈了起来,满满两篮,够吃一天了。

突然,陈礿余光中好像有一个人影闪过,她转过身惊喜地喊到:“段舛?”

结果仔细一看哪里有什么人影,只有被风吹动的野草摇摆着身姿。

回到山洞时,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头顶上,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是下午一点过。

从桑树林走回山洞,一路上的消耗让陈礿的肚子又饿了起来,光吃桑葚还是不抵饿。但是没办法,她提着篮子去小溪边清洗。

看着小溪中游动的小鱼小虾,她咽了咽口水。抓起一把桑葚,塞入口中。再喝点清凉的溪水,肚子又有了饱腹感。

将篮子提回山洞里小心放好,用采摘到的宽大树叶包裹起来,以防虫子偷吃。

陈礿走出山洞,翻看洞口晾晒的蒲草。今天的阳光比较烈,蒲草已经被晒得差不多了,于是她将蒲草抱回山洞,马不停蹄地编织起来。

蒲草席的编织方法更加简单,挑选出足够多的蒲草,对齐摆放在地面上,直到达到想要的宽度。

然后用比较平直的树枝压住,另取一根蒲草拿在手里,以压一挑一的方法穿过,再抵到树枝的位置。再取一根蒲草,和前一根错开,挑一压一的方法穿过,抵到上一根蒲草的位置紧紧挨着,循环往复。

技术上来说并不难,手工考验的就是人的耐性,恰好,陈礿很适应。

甚至可以说,在编织的过程中沉浸其中,放空大脑,心里对未来的忧虑和担忧都少了几分。

两张蒲草席编完耗费了不少时间,时光在这个山洞里缓慢地流逝。

昨日摘的艾草已经焉了,将艾草叶薅下来铺到打扫过地面上,再将编织好的蒲草席放上去。

陈礿躺下去试了试,还不错,挺软乎的。另一张蒲草席当做睡觉的被子,卷起来先放到一边,晚上就有床有被了。

她又环视四周,山洞口大喇喇地敞着,等到天色晚了真的非常没有安全感,生怕一些动物从那里进来,当务之急是找点东西把洞口挡住。

“刷拉拉”一阵响动,陈礿拖着一根带着枝条的树枝从森林里艰难地走过来。好不容易将手里这根扔到山洞口,她再次转身向来处走去,毕竟山洞口太大,还有两根需要被拖回来才能将将好挡住。

“诶!这是什么!?”她拖的枝桠是从一颗歪脖子树上,利用自身的体重使劲薅下来的。

抖动中一个鸟窝从树上掉了下来,落到下方的草地里,赶紧走近一看,窝里有5颗鸡蛋大小的鸟蛋。

嘿!太幸运了!

忙活了好一阵儿,将所有的东西搬回山洞后,太阳又快下山了。忙忙碌碌中,一天的时间过得还真的挺快。

她赶紧跑去小溪边洗把脸,这两天动得多,汗也出了不少,身上一股味儿。

环顾一圈,附近就她一人,也顾不上那么多,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跳进小溪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恍惚中,陈礿好像看见森林里有个模糊的人影,吓得她一个激灵,但是定睛一看,又是什么都没有。

她想,可能是自己太累了,森林太大了,没有安全感,总是疑神疑鬼的。

清凉的溪水洗去了一天的疲惫,让她满足地叹了口气。

再将内衣和里面穿的短袖就着溪水搓洗一番,拧干短袖,擦干身体上附着的水,穿上冲锋衣外套、休闲裤和鞋子。

再去小溪上游些的地方捧点水漱口,喝上几口解了渴。转身回到山洞,用拖回去的树枝把洞口挡起来,从外面也就看不见里面的人影了。

同样的,越来越暗的光线中,山洞里面的人也看不见外面的世界。

自然也就看不到,森林里悄悄红了的耳朵和转身离去的背影。

————

洞里的人正在巡视自己如今的全部财产:一把钥匙、一部手机、还剩大半包的纸巾、一个斜挎包、一把野草扫把、两张蒲草席和两个装满桑葚的柳枝篮子,另加叶子里包着的五颗鸟蛋。

真的是清贫至极。

闲下来,终于到了晚餐的时间。她看着鸟蛋吞了吞唾液,这两天只吃水分多的植物,根本不抵饿。但是这里也没有火,想吃鸟蛋只能生吞。

天人交战了半天,终究还是败给了饥饿的生理本能,她将鸟蛋小心翼翼地在石壁上敲了敲,顺着敲破的地方,一点点小心的抠,抠出一个洞来,仰头倒进嘴里。

生鸟蛋的味道很腥,并不好吃,但是久未沾荤腥的嘴诚实地吞了下去。一连吃了三个,她控制着自己停下手,要是再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剩下的两个鸟蛋就是明天的食物了。

空余的胃用桑葚再次填饱,陈礿将湿透的短袖和内衣裤展开铺到洞口的树枝上,继而收拾好食物,躺到蒲草席上,盖上蒲草席被子。

可能是相较之前更加封闭的空间带来了安全感,也可能是吃饱喝足,心情有所放松,缓慢地,她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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