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茹意心虚气弱，但说到底不是什么软柿子，忍了几分钟见白茹玉还在指责，便也忍不住回声，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越发激烈，旁边白茹松苦着脸，不知道该去劝解谁。

最后吵架的声量惊动了白父白母，白团长进来吼了一声，两人才算消停下来。

“吵什么？！”

白母也头疼地问两人争吵的缘由，白茹玉抹着泪说了，白母一时百感交集，她摸了摸白茹玉的脑袋，白茹玉再也忍不住，扑进白母怀里大哭。

白茹意咬着牙不吭声，白团长看着几人僵持着的样子，叹口气，没再问什么说什么，将茹玉茹松姐弟带出了房间。

安抚了一双小儿女，又哄着他们睡下，白母白父却辗转难眠。

父母对儿女的包容总是更强些，他们欣慰于白茹玉的懂事，却也没有过多责怪白茹意的意思。

白母甚至有些自责，“是我疏忽了，茹意她渐渐大了，是到了爱漂亮爱打扮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

白父在部队呆的时间长，理解比较直接，觉得是闲着容易生事。

白茹意现在不读书了，每天在外面玩，可不就是容易受到外界各种影响？

“要不给茹意找个工作？”白父这么一想，觉得是个好办法，但转念又发愁。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茹意高中退学，说白了就是初中文凭，初中生在城里能找着什么好工作？

想来想去还是得拜托几个老伙计帮忙。

白团长愁眉苦脸，别看他是个团长，底下也有些人，可他性格寡言不爱交际，真说要找关系还挺为难的。

可不找吧，白茹意这么一天天的闲着也不是个事。

有工作就不一样了，不图她能补贴家里，好歹她有个事情做，就不容易走歪路，家里也能放心。

白团长觉得再为难为了孩子也得试试，他下定决心，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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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属区，裴家的灯还亮着。

电话里，有负责抓捕的人员发来电报转达了现场审讯进度，裴行看了一遍，将电报交给宁琬父女，示意他们看。

宁琬早已平静，此时便探头和宁父一起看。

找到的物品就是羊首云纹铜铃——宁琬和宁父对视一眼，心下定了。

她没有弄错。

电报没有过程，只有总结，大意就是已经确定清湾市供销社新来的女售货员伙同省城来的考古学家赵玉侬盗窃文物，企图转移国家财产。

宁琬想起石锣巷里的那位青年教授，他就姓赵，该不会售货员的同伙就是他吧？

宁琬心情有些复杂，她对那位赵教授初见印象不错，没想到他也牵扯到这件事中。

恰在此时，裴行也开了口，打断了她刚欲叹出的那口气。

他伸出手，“宁琬同志，感谢你对保护国家文物作出的贡献。”

宁琬愣了一下，忙伸手去握，两只手交触片刻，裴行便收回了手，宁琬只感觉到男人的手温热，结实。

宁琬回过神来，“这是我应该做的，在这之前，我一直担心是我听错而小题大做了，现在确定了没有浪费军部人力资源，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也谢谢您的信任和果断，真正作出保护工作的是您和您的部下。”

她话说完，就感觉屋子里的人都看向了她，宁父是有些惊讶，屋内年轻的军人脸色温和了许多，至于裴行，他的目光也有些变化。

“你没有小题大做，你很敏锐。”裴行说道。

听他这么说，宁琬猜测他心情是愉悦的，她对于这件事还有很多疑问，这时候便趁机问了。

恰好又一封新的电报发来，裴行迈步过去，快速扫过电报后沉吟了片刻。

“有些东西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的部分疑问，我可以解答。”

“清湾市码头，月底会重新启用，出海航路届时会途径清湾港口，孙晓霞是省国贸公司的人员，她调到这里来，可以接触到对外货物的运输工作，方便偷运文物出海。”

“她在审讯中吐露策划了市供销社的食物中毒事件，这是她为了快速调入清湾市工作岗位而做的，等码头启用，她有前国贸公司的工作经历，正好顺理成章地申请清湾市港口的工作。”

宁琬想起那位清秀腼腆的年轻女孩，想不到导致供销社集体食物中毒的人就是她，更想不到她参与进这样复杂严重的案件中。

“前段时间市内的混乱，也有她的参与，但她不是主犯，准确地说，这个团伙中，赵玉侬才是主导者。他的爷爷曾经是文盛斋掌柜，深得主家信任，知道文盛斋很多旧事。他知道起底文盛斋藏物动静太大瞒不住人，所以计划了市区混乱转移警方注意，在这期间快速取走价值最高的羊首云纹铜铃并与孙晓霞接应，等过段时间，风声小了港口开了，铜铃便会转移出海。”

“赵玉侬有海外关系，又有大量接触文物的机会，加上制造混乱以及收买孙晓霞的套路成熟，我们怀疑他不止偷盗过一件古物，甚至有可能与海外有勾结，正在对他进行加急审讯。”

“他心理素质很强，如果不是有孙晓霞作突破口，这个案子他甚至不会露出马脚，等我们查到其他线索移交，这件事的性质还要变上一变……”他看向宁琬，“宁琬同志，你立了大功。”

立功不立功，宁琬之前倒没多想，但这到底是好事一桩，意外之喜，宁琬也是开心的。

她笑起来，嘴角梨涡微微抿起，裴行看了她一眼，转开了目光。

室内安静下来，不说案件的时候，裴行是沉默的，宁父知趣地带着宁琬告辞，裴行点了点头，只说等案件再有进展或有奖励，会通知他们。

临出门前，宁琬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男人面上没什么表情，哪怕见到她回头，目光也毫无波动。

好冷峻的男人……

宁琬心里想着，忽然听到来自裴行的心声。

【那天跌得那么严重，现在看来应该好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