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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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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濯从未有这么一个契机,想和叶云盏谈谈。

但是一瞧见叶云盏那张臭脸,他又放弃了这个心思。

其实对于方濯来说,事情简单的很。他想找一个能交心的人,跟他说说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或者有用又或者没有用的建议——尽管他自己都知道他想要得到的绝对就是安慰,但是如果有一个人可以抽出一点时间来听他讲话,也不至于他心里现在像火似的烧。

可惜没有这个人。

叶云盏是可以的,柳轻绮也是可以的。他们两个是一对纸老虎师兄弟,表面上龇牙咧嘴凶神恶煞,其实心可软,碰到什么时间都要晃着扇子上去嘴两口、劝两句,如果莫名其妙被炮轰了,还会加赠一个巴掌,附带友情一脚。

廖岑寒其实也可以,唐云意其实也可以。

如果君守月还在这儿的话,她其实也可以。

方濯从不缺朋友。他性格好,情商高,接话快,长得漂亮。振鹭山上没人会不喜欢跟他说话,也很少有人对他的什么不妥的行为有所非议。他是观微门的大师兄,平心而论,这些年实在给观微门长了不少脸,就如这次英雄擂,他的横空出世相当于昭示着振鹭山观微门在八年之后再度介入江湖事中,而柳轻绮足足沉寂了这么多年,脆弱的局面便被方濯一剑打破。

他有很多人都可以倾诉,并且大部分人都会沉下心来认真听他讲明白自己心里的苦闷。

但是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朋友多也不能算什么好事。至少大家都知根知底,他想要倾诉一件过于私密的事情,尽管绑上十层捆仙锁、打上八层马赛克,也依旧可以轻轻松松被猜出来。

如果猜不出来,那就召集全振鹭山一起猜,哪怕是用最笨的枚举法,都能将他的心事猜个七七八八,甚至完完全全地暴露于他人之前。

方濯连个屁都不能放,只能忍着。可怜他将二十岁,有大半时间都在山上待着,爱情认识和性知识全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册子,要是被魏涯山不小心发现没收了,那么之前的努力全部功亏一篑,说不定思想还会被打回一千年前,直接和头骨面对面。

柳轻绮不怕,他会跟着一起看,甚至还会给方濯传授一点经验,虽然可能他的认识与方濯相比起来还会稍稍逊色一点。

实话说,方濯怀疑魏涯山从来没有一点普及性知识的意识。当然好像对一群十八九岁的少年普及性知识看起来是有点奇怪,并且在修真界很少有人能够涉及到这个领域——但是振鹭山已经出格了很多次了,他们的徒弟都没有二十岁之前成亲的。魏涯山一向认为:如果你想收获家庭和幸福,那么你就必须要有提供给他人家庭和幸福的认识和勇气。如果你没有,那么这个成亲关系缔结起来是没有意义的。

魏涯山做事讲求意义,他向来如此。只有柳轻绮什么意义也不讲,他每天生活的意义就是躺在床上看小画书,然后混吃等死。

那么在柳轻绮这里,成亲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他没有这样的认识,会认为两个人相伴将会使他获得更为直观的快乐。他最直观的快乐就是躺在床上看小画书,然后混吃等死。

“你说得对,但是,”叶云盏试图反驳他,“你又怎么能说,混吃等死它不能算是一种意义呢?”

方濯看了他一会儿,放下毛巾,提起那壶滚烫的茶来。

“你当然可以这么理解,”他冷冷地说,“但如果他混吃等死的代价就是让我从早忙到晚的话,我宁愿给他换个理想。”

他提着壶进去了。叶云盏站在门外,冲他大声地呸了一声。

方濯表面上看上去很平静,实际上内里早就抓心挠肝一般。他沏了这壶茶,其实也不是柳轻绮的要求,而是他主动提出来要伺候他的。按柳轻绮的话来说,就是:“这小子一大清早起来就跟个哈巴狗一样。”然后坦然接受哈巴狗的伺候。方濯为他倒满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过去,又把他从床上扶起来。柳轻绮半睁着眼睛看上去还没睡醒,由于朦朦胧胧之间,故而他的脸上呈现出来一种任何爱美之人都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衰败的神色。他嘟嘟囔囔地说:

“我昨晚好像做了个噩梦。”

方濯假笑两声,将茶递到他的手里:“噩梦嘛,人人都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轻绮闭着眼睛去摸杯子,还精准地托住了杯底,分毫不让自己烫着:“我梦见我好像被狗熊刁窝里然后吃了……”

“你怎么会被吃呢?你那么牛。”

“我是没被吃,”柳轻绮说,“好像后来有谁来解救我了,一剑把那个熊给劈了,我说哥们真厉害我以身相许吧,哥们就压上来了……”

“……你还是再睡会儿吧。”方濯看着他的嘴巴边嘟囔着话,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吹茶,觉得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将茶抢过来,自己给他吹了吹。

柳轻绮没反抗,头一歪,便作势靠着床头又要睡。方濯赶紧把他放下:“躺下躺下,坐着睡干嘛啊?”

“我想回家。”柳轻绮说。

方濯将被子给他拉上去,低声说:“明天就走了。今天,仁城城主还要再来看一看你。”

不过他没等到柳轻绮的回话。柳轻绮前日一下午没休息,晚上又因为腰疼将近两个时辰睡不着觉,天快亮了才沉沉睡去。这会儿好不容易睡着了,醒就难醒,一整个瘫在床上,估计没个办喜事的在他旁边敲上一阵锣,他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

方濯提的茶成了一壶空话,最后被他一杯杯坐在桌子旁边,出着神喝了。柳轻绮受伤的事情最开始就已经被仁城城主知道,但是后来客栈一事闹大了,又是一段时间的胡乱猜疑,有的猜测是师徒离心,有的猜测是走火入魔,还有的又将矛头指向了仁城,认为是仁城城主嫉贤妒能,估计下手残害方濯,风言风语,众说纷纭。只是前两者还好,柳轻绮一闭耳朵当听不见,方濯也不能出来一拳一个揍死造谣的,两个人一装死,事情也就慢慢在新的乐子之间消弭了。只是仁城阴谋论越吵越大,也许人们就是喜欢将一件事情的责任归结为一个更为权威更为庞大的个体上——搞得仁城现在焦头烂额,解释被骂,不解释也被骂,无奈何之下,只得放出话来,由仁城城主亲自来看望柳轻绮。

不过柳轻绮对此事完全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的沉默,实际上就是装死。装死就是一种否认,如果他真的愿意,他是会跳出来喊人扯横幅的。

方濯坐在桌边,一口口慢慢地啜茶。他盯着桌面,那有一本柳轻绮放着的笑话书,装订很粗糙,是他在屋里闲得无聊找店小二要的。封面是一张说书人的工笔画,背后贴一副春联,除了能看出来是对联之外,其他的已经被磨损得很厉害了。这本书无疑带着深刻的旧时光的印记,就连里面的故事都是古旧而残破的,意思就是,有点冷。但太热烈的笑话容易让人疲倦,太灵活的神思也会让人慢慢地失去品味的意义,所以正是这种不是那么好笑又有点内涵本质在里面的,才最有读劲。

方濯翻开书,胡乱掀了掀,看到扉页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大概是店小二的。上面还拿炭笔画了几道笔划,被人涂过了,黑乎乎的一片,像是暴雨来前的阴云。

他一声不吭,面色有点严肃。手里的茶被送到唇边,机械地啜了两口,又被无意识地放下。他在想事。

方濯在想昨天晚上他和柳轻绮所有的聊天内容——如果可以称得上是聊天的话,这些东西都绝对是他所能够思虑很久的。柳轻绮有着太多秘密瞒着他,但是这样秘密又不能算是什么秘密:这并不是只是他一个人知道的,振鹭山稍微有点年纪的都清楚这些事情。但好巧不巧,他就把这些不算秘密的秘密藏得死死的,不仅他不说,别人也不说。

而当他昨夜连老脸都不要了、死缠烂打地一定要他回答的时候,柳轻绮却是这样问他的:

“你很向往战争吗?”

方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没想到柳轻绮装了那么久的扯皮王八憨八龟,一出水冒了头吐个泡泡,就吐出来这么大一个,凑上去像是能把人噎死。他磕磕绊绊地说:

“我不是说我向往……我的意思是,我想知道你在战争之中的一些故事……”

柳轻绮没答话。他倚在床头,手掌乖乖地扣在一起,搭在身前。好半晌才说道:

“这些事情其实你没有必要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让它永远过去吧。不要向往战争。有战争就会有死人,甚至更多的会是没有参加战争的人。”

方濯直起身来看着他。柳轻绮笑了笑:“算了,我干嘛教育你,你大概懂的比我多。我最讨厌教育我的人,结果我却在这儿教育起你来了。”

他故作轻松地拍拍枕头:“睡觉吧。老子再醒一会儿。”

方濯躺在他身边,没出声。柳轻绮嘴巴上嫌弃他,实际上还伛偻起他那残破的老腰,勉强把自己的被子给方濯身上移了移。方濯没动弹,任由他动作,眼睛盯着床褥一声不吭。柳轻绮笑着说:“不睡?还真认床啊,要不师尊抱着你睡?”

见方濯不回话,他又接着说:“跟哄小娃娃一样,拍着背唱着歌,嘴巴里还要哎哟哎哟小声喊……你虽然已经二十岁了,但是我想可能一个人的脸皮还不至于跟年龄挂上钩。如果你依旧有那种没有面皮的小孩子一样无遮无拦的能力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这么干。”

方濯抬起头,看到柳轻绮张开双臂,笑眯眯地看着他。

说真的,那时候他真想将自己的脸一把撕下来,把所有的顾虑和忐忑——或者是称之为拉不下脸的不好意思都扯得稀烂,直接把自己塞到那双手臂里面去。彼时他才察觉到如果一个人确确实实地需要一种情感的寄托,那么这样的情感发展到最后将有很大的可能会散落得一塌糊涂:他现在还捧着,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坠落一地、如浮萍一般漂浮在水面上。这时人将很难把自己所拥有的心意拾起,最终只能看着它消失在水流的任何一个角落,沉底之后,如果有幸并不会那么迅速地腐烂,也许在多年之后又会被时光找到,从泥沙之中寻找出来……

可就算是有机会,那时一切也都晚了。除非在它散在水面上之前就认识到这是一捧梨花,随后赋予它鲜花所应当拥有的意义:将它认识,为它命名,并且把它饲养,或者是将它送出。而对于方濯来说,这样一捧梨花就好像一面镜子,终于揭开了罩在头顶的一层纱布,背后是一片万紫千红的明亮的镜面。在镜子之中他看到自己,同时也透过衣服和躯体看到骨架之中所隐藏着的一颗跃动不息的心脏。血流的方向指明了一切秘密的源头,正在所拥有的冲动与隐忍里如一道旗子在烈风之中一般猎猎作响。它说明了一切,并且点清了情绪最终所在。爱情早已便在躯体内侧滋长,攀到喉咙深处,数次想要探过声带抵达舌尖,却始终未曾如愿。五脏牵扯着它,血液弥漫过它,沉浮与不停地游动之间犹豫,最终谁也不知道。别人不知道,对方不知道,他自己甚至也不知道。所有的生物都是这样的,一样事情若没有道听途说或者是亲眼所见,那么这件事情对于他本身来说即不存在——所以首要的一点是认识,并且要睁开眼睛真真切切地认识它。只有在千般重复与目睹之中,才能确定最后的结论:这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命运的惩罚,它代表着生生不息的青春的回响,也映照了某种时间的游移。而错过的时机和日子永远都不会再回头,过去的事情只能让它过去,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头去看时间所给予你的礼物,尽管它已恭候多时,甚至在礼盒之内也许压根就不知道这会是一生的着落还是潘多拉魔盒:但幸运的是,好在除却命运之外,柳轻绮也不知道。方濯盯着那个觊觎许久却从来未曾付诸实践的怀抱,暴露在月光之下的拉长的一道灰黑色的影子,心里喃喃地想着,至少在此刻,他并不需要回应。

所以对于方濯来说,麻烦的已经不是柳轻绮与他的关系究竟如何了,他既然已经在天地润泽之下终于用那颗榆木脑袋想明白了这些事,那么新的烦恼就已经出现:

他是想着想投入那个怀抱,紧紧地抱着柳轻绮(或者是让柳轻绮紧紧地抱着他,他就有这样的爱好),直到一觉睡过去,天明为止。但这也仅次于想想,方濯的脸皮比一片酥糖上面那一层窄窄的米纸还要薄,至少在现在他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那么接下来的行为就足以让他撑着头一声不吭静静想上三天三夜——

既然他没有这么做,那么第二天醒来之前他到底是怎么熟门熟路滚进柳轻绮的怀抱里面去的?

方濯认为这是一个技术问题,因为他不仅滚进去了,还把胳膊搭到了柳轻绮的身上;不仅搭到了身上,还几乎把半个身子都压到了床的另一边。

总而言之,就是他压得这么实诚、睡得这么死,柳轻绮竟然没把他摘开。

而更重要的是,方濯虽然乐观,但也没有乐观到如此情境了还会认为柳轻绮睡得会比他翻身砸人的时候要更早。他腰损伤很大,这几夜都是到了快天亮时才睡着。倒也不是那个时候睡眠质量会更好一点,纯粹是因为折腾累了眼睛疼了,实在熬不住了,困意也就略略盖住了一点疼痛,不过仍然睡得不够安稳。

所以,情况就很明晰了——方濯又喝了一口茶,含在嘴里滚了一圈,最后一口咽下去,带着点壮烈赴死的意味。柳轻绮绝对是睁着眼睛无比清醒地看着他在旁边一阵折腾,最后凝望着天花板一声不吭地任由方濯跟个八爪鱼似的扒上去、把他整个人像是卧雪一样揉吧揉吧塞到被子与枕头之间的。甚至有百分之百的可能,他是很冷静地看着旁边的人这颗毛茸茸的头跟个会跑的草团似的从另一边以一个一往无前的速度迅速向他移来,随即垫开他的下巴,挤进他的颈窝,又将头发顶上他的侧脸,不知道发丝有没有进他的嘴里。说不定在冷眼旁观之后,他还主动塌一塌肩膀,让自己的头往下滚滚,不至于一直顶着他的下颌——方濯一把捂住了脸,想叹息却又像是塞着一根木塞,实在是不好出口。可能他现在要去想想有谁能治愈急性梦游症才是最好的。也许还有择床。

方濯觉得人现在不是人,而是一只沙狐。脑中一阵混沌,很难思考,只想尖叫,但是声带又不允许,纯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典范。为了缓解焦虑情绪,他甚至又喝了口茶,只是这口咽下去才觉大事不好,有人的膀胱已经要承受不住了。

方濯啪地站起身来,抽身要向外走去,临走前还不忘捎上那壶茶,到后厨再叫人祸祸上一壶。

结果刚走到门前,手掌甫一盖上门把手,那边就先传来了敲门声。方濯没留意过来,下意识用力将门往外一拉,面前一个人便猛地一个踉跄,往前冲了数步,大头朝下向前摔去,义无反顾地便冲着方濯扑来。

方濯忙一抬手,两个人抱了个满怀,纷纷愣了一愣,保持着这个动作足有三秒。那人才终于反应过来,连忙直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上不存在的土,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

方濯看他,怎么看怎么眼熟,但大脑由于处于宕机状态,所以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尴尬,他也不是钢铁战士,有点尴尬是必然的,当即低下头不好意思再看人家,抬手要请人出门去谈,却突然听到这人说:“方少侠?”

这下方濯看他是越来越眼熟了。这人一时有点兴奋,声音都清了一清,道:“在下逍影门封刀,上过英雄擂,你还记得我吗?当时对战灵山派,是振鹭山的一位女侠救的我,我……”

方濯有些意外,又恍然大悟,想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他眼熟,又奇怪怎么这人突然就找到了振鹭山在的房间。但此刻这不是重点,而是休息事大,方濯侧了侧身,指指身后,摆手制止他。

封刀跨进去一步,眼神绕过方濯,也看到了床上正窝着一床被子,当即闭了嘴。他蹑手蹑脚地后退两步,冲方濯有些歉意地一笑,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说:“方少侠,去我那说吧。”

“我先去给我师尊沏壶茶,免得他起来没东西喝,”方濯轻手轻脚关了门,一到走廊里,声音就提高了,“怎么会不记得你?少侠一对鞭子使得好漂亮,看得人目不转睛的,肯定认得。”

封刀有些羞涩地一笑。方濯这才知道他其实同台上的杀伐果断不一样,是个有点不太好意思跟别人说话的人。两人一路朝着后厨走去,随意寒暄了两句。方濯问道:“少侠此次来是为何?看少侠在擂台上被陈泊山暗算,理当好好静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他原只是打算代表振鹭山进行一下礼貌地慰问,毕竟封刀这人是真的冤,若不是有契机救下他来,估计现在还不知道躺在那个帐篷里拾掇自己破碎的肋骨呢。谁料他是礼貌一下,封刀却好像突然来了劲,不但声音提高了不少,连脸都憋红了:

“那当然是要感谢贵派……救了在下一命。此恩难用言语形容,在下必以涌泉相报。”

方濯一转头,就看到封刀睁着眼睛,颇为感激地看着他。他觉得这人有点可爱,又不好意思笑,只是低头忍了一忍,抬起头来,就又恢复了那种从容的大师兄风范:“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少侠来这儿是要找人吧?”

“是的,”封刀也不隐瞒,只是顿了一顿,随即便说,“我想找贵派那位出手相救的女侠,听人说她姓顾,想当面对她表达谢意……不知道这位顾女侠现在还在客栈吗?”

方濯手里提着壶,闻言,立即转头看了他一眼。封刀脸色不变,也礼貌地看回去,只是在鬓发之后,却能看见耳朵有一点红了。

方濯心里当即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明白了全部。只是目前也不是他所能帮忙的领域了,他再觉得这事儿有意思,也只得摇摇头,颇为遗憾地说:

“顾师姐因事已经回了振鹭山,现在不在客栈了。少侠来得不巧。”

封刀的眼神当即一暗。但随即他又想起来什么,脸色再度浮上一层红润,像是有了新的希望,对着方濯说道:

“那方少侠方不方便给个顾女侠的联系地址,我好给她写信。我、我想如果不能当面,至少在信纸里面也……”

方濯原本转头看着他说话,却突然觉得额角一痛。随即他整个人滴溜溜转了个圈,便问咣当一声,茶壶掉到了地上摔开了盖子、流了一地的茶水,而他本人呢,踉跄两步扑上栏杆,锤得胸口生疼,额角也像是被一只毒虫叮了一口,连带着脑仁都一起嗡嗡直响。

“方少侠!”

封刀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他,方濯倚靠着栏杆,眼前金星直冒,像是头上被罩了个铁盆扣了口大钟,一个人抬着铜板在外面咣咣乱敲。一阵天旋地转,又好像是身处云端骤然跌落一般,这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方濯盯着面前的墙角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撞上去的。

但是当他慢慢抬眼看到旁边封刀的脸的时候,尽管那一瞥并没有让他成功从封刀的眼神之中读出多少东西,但他倒很清楚地明确了自己内心的所见所想:

完了,丢大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谁被毕设创了!是谁被毕设创了!是谁被毕设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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