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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了不得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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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小兄弟,我真以为你是他们的人,我才贸然出手的,真是对不住,你眼睛没事吧?”

唐云意捂着眼,坐在那一张木桌子的对面,半天不说一句话,却疼得手指都跟着发抖。

那人坐在对面,不断地道着歉。他果然伤得很重,说话都连吸带喘,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过一会儿就得咳嗽一声。

“没事,真没事。”唐云意忍着痛,若现在方濯或者是柳轻绮随便一个人在他身边,估计他就哭出来了,“这有啥呀……别道歉,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一面捂着眼不敢放手,一面心底里暗自叫衰。这人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危机意识却很强,唐云意保证自己压根没有发出任何异样的声音,但却就这样被此人发现了。他大概是以为唐云意也是去刺杀他的人,几乎毫不犹豫地便破窗而出,一拳打在唐云意的眼眶上,甚至还踹了他两脚。

唐云意只觉眼睛痛得要命,他大叫一声,下意识要反击。可此人的动作比他快得多,一把抓起唐云意掉到地上的剑,在剑鞘被推开的一瞬间,剑刃闪烁着月光的寒芒,骤然逼近了他的喉咙前。

“兄弟!”唐云意只来得及这样喊了一声,“我也是被困在这里的,你等等——”

但闻“呲”的一声,那道剑刃横在他的喉结之前,只剩几寸就可以令他血溅当场。这人喘着粗气,抬手扯着他的领子将他压在墙上,横着剑逼着他放下手,盯着他看了半天,才拿膝盖压住了他的小腹,冷冰冰地说:“你是谁?”

“我,我是振鹭派下来解决花神犯难一事的!”唐云意又害怕又紧张,舌头都直打架,半天才说清楚情况,“你真别杀我,兄弟,你也是误入这、这片幻境的吗?我一直都没走出去,顺着烛光才找到了你,你怎么……”

“你是振鹭派的?”

唐云意点头如小鸡啄米。

那人用力喘了两口气,神色才半信半疑地放松下来。他将剑提在手中,犹豫了一下,松开了唐云意。

唐云意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腿都软了。他死里逃生,冷汗浸了一背,靠在墙上缓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眼眶上的丝丝疼痛方在巨大的恐惧与慌乱之后袭来,唐云意一把捂住眼睛,终于哀嚎了一声。

他也不管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放过了他,忍不住叫道:“你下手是真狠啊——”

那人站着,盯着他看了半天,似乎才信了。他捂着胸口走过去,抬手扯住了唐云意的衣襟,翻开他那振鹭派的标志性的衣物,研究了半天,才终于说了话,声音很沙哑:

“随我进来。”

“等等。”唐云意说。

那人一愣。唐云意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子来,递到此人面前:“这是金疮药,下山的时候我师尊让我带着的,看你身上血腥味挺重,先止止血吧。”

那小瓶子上也刻着振鹭派的标志,唐云意在送药的时候,很明显使了点小聪明:他得告诉这人自己确实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说句实话,这人能够偷袭成功他只不过是因为他毫无准备,并且完全被那一张突然靠近的脸给吓傻了,不然面对着此人巅峰状态不好说,但对于此人这等伤重情况,只要给他准备的机会,那么对付这人,唐云意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但毕竟这是他在这个诡异的花岭镇所遇到的唯一一个人,若能合作最好还是先合作,有帮手总是最好的。这人明显也如此想着,面对着唐云意的示好,他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接过了小瓷瓶。

唐云意松了口气。

那人哑着嗓子,虚弱地说:“我怎么能知道这是真的?”

唐云意张口就来:“你给我倒点儿,我抹自己眼睛上给你看看。”

“……算了,我只是担心你是刺客,没必要让你赔上一只眼睛,”这人俯身拉住了他的手臂,语气终于温和了下来,“真不是?”

“真不是。”唐云意痛得嘶嘶吸气,“你见过有谁能派这么没用的刺客来刺杀你?”

那人似乎是不知究竟该如何回答。他想了一会儿,然后沉默了。

等到两人坐到了屋里、那人终于在确认了这瓶药确实只是一瓶再普通不过的放在大夫面前扫都不会多扫一眼的市面上随便几个铜板就能买到的一瓶金疮药之后,他就好像打开了某个难以启齿的开关,开始疯狂地向唐云意道歉。唐云意眼睛抹不了药,他那一拳又打得又稳又狠,眼球简直要从眼睛里打出来,只能欲哭无泪地坐在旁边默不作声,权当自己一点儿也不在乎,实际上痛得都要死了。

那人还总问他:“小兄弟,你怎么不说话?你的眼睛到底怎么样了,就这么捂着缓缓能行吗?”

唐云意心里叫嚣:我倒是想说话!可那张平素伶牙俐齿的嘴巴彻底被疼痛封禁,变成了一个哑巴。

好半天之后疼痛才似乎有所消弭,他张张嘴,磨了磨牙,很是虚弱地说:“没事,没事,不要问了……”

那人便闭了嘴,坐在一边,不再敢说话了。

唐云意缓了至少有一刻钟的时间。振鹭派掌门虽然抠,但是对派内弟子的生活环境方面还算是上心,唐云意虽然从小便和诸位同龄的兄弟姊妹生活在一起,但也好歹是吃了点天下大派的红利,算得上是养尊处优。虽然他是练武之人,但这等伤痛还真没在训练中得到过,方濯虽然总是逗着他玩,天天拎着他到练武场上一顿胖揍,但好歹这大师兄有的是分寸,每次出手轻如挠痒,重也不过如木板轻落掌心般罢了,至少不会让他真受伤。

唐云意捂着眼睛,想坐,想站,想走,想滚。事实证明前三项他都坐了,最后一个仰仗着他那一点难得的羞耻心,愣是咬着牙没干。就这么一刻钟时间缓缓而过,那眼睛方才能睁开一点儿,见得了光了。唐云意慢吞吞地将手放下来,尽管没有镜子能瞧瞧自己现在的状况,他也知道肯定狼狈不堪。因为对面那人正拥着极为愧疚不安的目光看着他,看到他放下手,他先扶着桌子,啪地站了起来。

“没事了,真没事了!”唐云意怕他再道歉,忙抢话道,“兄弟,你再道歉,我这脸可真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我从小就不擅长应付人家道歉和道谢……”

“那也是我的错,我应当先问清楚的,”这人叹了口气,“哎,你看我……”

唐云意不想跟他再这么蹉跎下去,眼看着此人又要自省,连忙止了他的话头,请了他落座。两人坐在一处,唐云意借着那点光,才终于看清这人身上确实满是血迹,看起来伤得不轻。他本人更是倚靠着桌子才能坐稳,虽然金疮药止了点血,但毕竟治标不治本,再这样耗下去,唐云意真怕他就这么在这间小屋子里死了。

但这人似乎还不至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有此隐忧。他深深喘了两口气,缓了下呼吸,跟唐云意做了自我介绍。

或者是唐云意先问了他:“您是哪儿人?”

那人说:“云城人。”

“云城?好像只听我师尊提过,我还没去过呢,”唐云意咧嘴一笑,“是不是离这儿挺远的?”

“不近,坐马车得坐三日。”那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振鹭山离此处不远。”

“不远,御剑只需一眨眼便到,只可惜我师尊不爱御剑,非要坐马车。”

“你真是振鹭派的人?”

“真的!如假包换。”

“我对振鹭派也有几分了解,有故人在山上,”那人道,“看小兄弟的气性,高低也得是个内门弟子吧。”

这人语气虽然平淡,可言语之中几近恭敬,倒是让唐云意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各位师兄师姐放水罢了。”

“那也是有真才实学在身上的,”那人说,“前来解决镇中怪事,想必你得是掌门座下弟子?”

“不是不是,我不是掌门座下的,”唐云意嘴巴一快,便将事情都秃噜了出去,“我、我是观微门下的。”

一说出去他就后悔了,他本不该将自己的事说得这么精确,甚至还牵扯到了柳轻绮。可对面却仿佛像是突然看到了希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突然急切地问道:“观微门下?你师尊是柳一枕?”

“什、什么柳一枕?”唐云意磕磕绊绊地说,“那是我师祖,他早在几年前便仙逝了……”

那人瞪大了眼睛:“柳一枕死了?”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唐云意看:“柳一枕死了?他怎么可能死呢?他明明——”

唐云意被他吓得不轻:“他去世的时候我还没成内门弟子呢,我才八九岁,怎么,你认识我师祖?”

那人说:“何止是认识!小兄弟,你知不知道燕应叹是谁?”

“不、不知道,”唐云意小心翼翼地说,“难道……您就是?”

燕应叹那张满是血污的脸沉在烛火的阴影中极为可怖。他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盯着唐云意看了一会儿,似乎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

他突然说:“你今年多大?”

唐云意本来不打算告诉他的,可嘴巴就是不归脑子管,又是一张嘴唇就跳了出去:“十六。”

“十六岁,不知道倒也正常。”

燕应叹沉默了一阵,再抬头时,眼底便全是深沉的落寞和淡淡的哀求。

“我与柳一枕是故交,上次见面时,他甚至还欠了我一顿酒。谁知不过才几年,他便已驾鹤先行离去了。”

“你真是我师祖的故交?”唐云意有些半信半疑的,“可……我师尊从来没跟我提过。”

燕应叹低头叹了口气,然后笑了笑。

“柳一枕就一个徒弟,现在应当已经是观微门当家的了吧。是不是叫柳轻绮?”

唐云意舔舔嘴唇:“是。”

“那便是了,”燕应叹松开他的手,说道,“你年纪小,很多事你都不知道,轻绮虽然是柳一枕的徒弟,可二者关系并不是很好……他不同你多讲关于你师祖的事情也是有情可原,他自己估计心里头还存着事儿呢。”

唐云意分了神,就那么一想,觉得燕应叹说得确实有那么几分可信度。柳轻绮的确很少说有关自己和他师尊的事情,此时不假,相处这么些时日下来了,他也只是知道柳一枕是个能人,然后死得挺早,但到底怎么能的怎么死的他也不太清楚。柳轻绮平素提到柳一枕也是一带而过,云淡风轻的,确实看不出来他有多少感触。他正这样想着,虽然心里对燕应叹还有芥蒂,但已经信了他三分,正欲开口再多问两句时,却突然听到燕应叹说:

“小兄弟,你也是误入到这个地方的?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唐云意立即兴奋起来,将原委完完整整都同燕应叹说了。说出来之后他心里就有了点底,松了口气,颇为期待地瞧着燕应叹。

燕应叹想了一想,说道:“其实我不是被困在这里的。我是在这里养伤,因为只有这个地方我的仇人找不到我。你误入此地应当是因为花神降威,原本应当将你杀死于桃花枝之中,却不知为何出了些许差错,到了我这里。”

听闻此言,唐云意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那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你可以认为这是花岭镇的另一面,或者是通过一些手段所塑造而成的花岭镇的一个实体性的幻境,”燕应叹说,“这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我虽及不上你师祖那般神通广大,但活了这么些年,开辟个小小幻境的能力还是有的。”他叹了口气,有些自嘲地笑笑,“只可惜我受了重创,已在这里休养了许多年,幻境一开始牢不可破,可多年过去,难免会出现一些裂痕,这不,你就这么进来了。”

唐云意哎呀一声,眼睛都亮了:“这么说,你可以把我送出去?”

“当然可以,但是你要小心一些,现在真正的花岭镇之中可能并不太平,”燕应叹正了神色,颇为严肃地说,“按照你的说法,你师尊和师兄估计现在惹了大麻烦,你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见机行事。”

“我师尊和师兄他们不会有事吧?”唐云意刚放下了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瞪大了眼睛,“这到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有花神吗?花岭真的是花神恩泽之下所出现的神迹吗?”

“我也不知道,但他们都这么说,你就权且当真吧。”

唐云意靠在椅背上,咽了口唾沫。他又害怕得有点想哭,但身处于刚相识没多久的半个陌生人面前,还是忍住了。

他舔了舔嘴唇,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多谢。”

“你不要着急谢,小兄弟,我还有事情拜托你。”燕应叹的伤还没好,他满头满脸的血,明明看着狰狞可怖,却在此刻显露出两分焦急与真挚来,“轻绮既是柳一枕的弟子,那自保能力肯定不会太差,你不必多担心他。小兄弟,我得请你做件事,等你师尊脱困之后,你帮我给他传句话,这件事非常重要,你真的一定要记得,我之前就想找个时机提醒他们师徒,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唐云意心里暗道你这何止是晚了一步,这得晚了多少年,一步是怎么算出来的?但基本的礼貌和即将能出去的兴奋与担忧还是让他问道:“什么话?”

燕应叹道:“你得答应我,必须要告诉轻绮,把这件事作为你出去后的头等大事牢牢记在心上!”

他的脸上虽然很脏,可是眼神却很锐利,此刻正坚定而又直勾勾地盯着唐云意的眼睛。没人会在这双眼睛面前还能隐瞒什么,唐云意只看了他一眼,便被那双眼睛之中的深沉的复杂的情绪所打动了,他下意识坐起身来,面色不由自主严肃起来,说道:“你说。”

“请你告诉轻绮,让他在十日后于戌时抵达振鹭山脚下甘棠村,在那一棵桃树旁边,我会等着他。”

唐云意心中警铃大作,他一下子就戒备起来:“你什么意思?”

“你一定要这样告诉他!”燕应叹眼底沉着一块冰,猛地握紧了他的手,“因为我会告诉他他师尊真正的死因,小兄弟,恳请你帮我这个忙,这真的很重要,我真的真的不想再看着轻绮重蹈覆辙了。”

他的手上也满是血,一握住唐云意的手,就把他的手掌给染脏了。燕应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细节,赶忙要将手抽回去,唐云意却眼疾手快一把又把他捉了回来,急切地问道:“燕兄,你说清楚,我师尊怎么了?什么叫重蹈覆辙,你的意思是,我师尊很有可能会死吗?”

燕应叹咬着牙,粗喘两声,有些艰难地说:“这已经不是死不死的问题了,我说了,小兄弟,我来得太迟,柳一枕已经死了,我便无法再将这些事情告诉他。现在观微门当家的只有轻绮一个人,如果他还是不知道,早晚要走了他师尊的老路!”

唐云意整个人愣在椅子上,他瞪着眼睛,显然茫然无比。各种声音在他脑内来回盘旋着,尤以“重蹈覆辙”这四个字最为振聋发聩。他瘫倒在椅子上,机械地想要扶着桌子站起,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软得走不动路。一种比自己身处于危机四伏的陌生环境更为深重的恐慌骤然击中了他。燕应叹扶着他的胳膊,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说:

“你别急,小兄弟,若不是我现在还没恢复到比较好的状态,我一定早就上山去找他了。你真的要相信我,我不可能害他的,我做梦都想再见柳一枕一面,想把我没说出来的话都跟他倒个清楚,可是我迟了,我还是来迟了,所以,轻绮绝对不能再出任何事情,小兄弟……”

“你不用说了。”唐云意的喉结上下用力动了一下,他推开燕应叹的手腕,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喃喃道,“我会跟他说。”

“是我谢你才对,”唐云意说着,他想要往外走,却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但,你真的没有骗我?”

燕应叹张开双臂,苦笑一声。他说道:“你看,我受了重伤。如果你不相信我,完全可以将我的行踪出卖给那些追杀我的人。他们想要我的命很久了。”

燕应叹那双温柔的黑眼睛从容而镇定地看着他。唐云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回来了。他扯住自己的衣角,用力扯了一块下来。他说道:

“等等,我给你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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