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变生意外

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啻凤一杯一杯地灌自己，直灌得面色潮红、朦眼凄迷。

“别喝了。”尨胧想假装，当做没看见，但话不受控制就出了口。

啻凤自嘲一笑。不喝我能怎样呢？我要如何遏制心痛？我能不能把心掏出来，剖开给她看，心里每一分每一寸是不是都刻着她的名字、她的音容相貌？

一只手将他按住：“你疯了！”

竟是真的想掏。

啻凤混沌的脑子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反握住抽不开手。“霥胧！”

啻凤借着交握的力气将人牢牢抱在怀中，“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

“我想你！我好想你！”语太轻，情太重，压制了尨胧推拒的力气，

只能，闭眼承受。

两人在树下相拥。梧桐飘下落叶，纷纷洒洒。

但行非不止，凤栖忧孤愁。梧桐同生死，叶落不知情。

情，不知所起，不知所终。

尨胧问道，天道让她来此，便绕不开这个劫。不是现在，亦有隐忧。

尨胧怕兵戈相见，怕以身殉仇，但最怕的居然是他爱她，怕到足以沉沦……

—————————————————

啻凤从床榻醒来，恍然不知今夕。衣缕凌乱一个法术就整理整齐，旖旎记忆却越发清晰。

“靀胧！靀胧！”啻凤到处找人，一直找到结界边缘，阵法完好无损，啻凤才相信，那些只是黄粱一梦。

黄粱一梦未尝不可醍醐灌顶，至少啻凤确认了自己的爱意，审视了靀胧对自己的情谊。

至少，我要具备保护她的能力！

啻凤修炼越发刻苦了！这就是绛七看到的结论。

—————————————————

尨胧眼睛微微睁开，一滴泪垂落，手一张，泪珠凝成五彩斑斓的一颗珠子躺在手心。

情、爱、仇、恨各行其道，并存此间。

尨胧合手收起，关闭结界，步出宫外，开始巡视各处。

“胧尊。”

所到之处，仙家一一见礼，也有一些生怕遇见老远就躲着走。

“旲白何去啊？”尨胧突然出现在面前，转身。

“嘿嘿，是胧尊啊？小神见过胧尊，小神殿里还有事，急着回去处理！”

“旲白，早八百年前，你就炼出应台代你行记录之责，同心异体，你还有什么事要做？又要帮谁遮掩天机？”

“小靀胧，你知道，我也是混口饭吃，天界最不缺的就是神仙，惦记我这活的多着呢！咱们这么多年也算合作无间，你的遮掩我一个字都没提过不是？你就饶了我，行行好装不认识行吗？”

“旲白，活得太久，你是不是自己都忘了原身是什么？”

旲白挠挠脸赧然不已。天界谁不知道他是一小块白石，借着女娲圣人创人道初开，幻化人身证道。所以旲白虽获天道神光通允神位，但论法力，比一些仙家都不如，也是最好欺负的小神。

“你可是圣父瞳仁所化，替天道窥察万物的。”

“你怎么知道？”旲白脸色一变。

“你忘了，你的应台我可是从头到尾翻完了。”

旲白手一挥，两人回到占仙殿，封住内殿。

旲白急不可耐地翻应台，筛出自己那一页，自己遮掩得极好啊！不会别人也发现了吧？

尨胧诡秘一笑，自顾自喝起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