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期末考试结束，高一上半学期到此为止，但是对于高中生来说，几天的寒假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这些天他们除了在作业堆里度过就是在作业堆里度过，都快写疯了。不过，更让人奔溃的是，开学居然还要小测？！
问：这是人能待的学校？
答：不是。
“叮叮——”
“好了，大家停笔吧，没写完的也不要写了。”下课铃声响，叶玉从教室后面走回讲台上，“依旧是每组最后一位同学起来收试卷啊。”
底下，同学们嘴里窸窣着把笔放下，等最后一位同学过来收试卷，而坐在前排的同学则是有的趁自己位置靠前，抓紧时间多写一点是一点。对此，叶玉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
试卷全部收好，叶玉简单地点了一下，确认都交了，便夹着试卷走了。
自习课的时候，早上小测的分数出来了，全班第一依旧是贺州。
放学铃声响，众人像上学期一样，值日生自觉地留下来打扫教室，其他的则是收拾东西走人。
哦对了！有一件事情不一样，那便是叶小希搬去苏湛安家了。
寒假那几天，老人家抽空回了一趟C市，而在除夕前一天，叶小希告诉贺州他也要回C市，而且还是和苏湛安一起回去。并且……
“州州，到时候过完年我就不过来了，直接去我哥那里住。”
贺州：“哦。”嗯？等等！你哥？？苏湛安？？？
不得不说，那时候贺州的表情很逗，因为他有点难以置信，叶小希与苏湛安之间的关系会进展得如此之快。不过这也没什么，就像叶小希上次说的，这都2020了，格局能不能打开一点！
贺州：“……”
公交车站。
这次贺扬考的成绩还不错，可他却像是不满意一样，绷着个脸。
对此，贺州有点担心。
公交车靠站开门，两人上车，在末尾最后一排坐下。
公交车经过了几站，贺州从窗户外面收回视线，偏过一点角度的头，用余光瞄了一眼贺扬。
过了会儿，男孩抿了抿唇，干脆把头转了过去，然后开口问：“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贺扬在发呆，听见贺州的嗓音，回了神说：“一般吧。”
通常情况下，一些人口中的“一般”都是还不错的意思。贺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那晚上还要补课么？”
“要！当然要！”贺扬几乎是立刻回答的，“贺老师都亲口提出来了，当然要补。而且……刚好我有一道题目不会，想要请教一下贺老师。”
贺州：“好。”
到站下车之后，贺州的心情似乎是轻松了一点，可是还是有一部分沉重因素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快要到老宅巷子口的时候，贺州的目光被一辆黑色轿车吸引。
贺州眼皮跳了一下。
等到他迈步走进巷子里，在老宅木门门口停下，准备摸钥匙出来开门的时候，他知道巷子口那辆黑色的车子是谁的了。
“是你当初不要州州的！现在又来凑什么热闹？！你难道还想让州州再体验一次被抛弃的滋味吗？！”
“妈——”
“别喊我妈！我没你这个儿媳妇！”
是的，门口的那辆黑色车子是贺州母亲，黄文娟的。
门口，贺州悬停在半空中的手自然蜷缩起来。他眨了眨眼，不是那种要讨喜的意思，而是通过眨眼，让眼眶里即将溢出来的眼泪蒸发掉。
门后面传来脚步声，贺州回了神，后退了几步。门开，门内门外的人对上视线。
“……妈妈。”贺州觉得整个人有点飘。
黄文娟原本紧绷的表情在这一刻松懈下来，她挤出一丝微笑，道：“是州州啊。”
老宅院子里，老人家听见门口的动静，抬眸瞧过来。
“州州回来啦！快进来，饿了吧？马上吃晚饭了。”
贺州低低“嗯”了一声，然后把视线重新投到黄文娟身上。
就见黄文娟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了疲态，末了叹了声气，抬脚绕过贺州离开。
贺州不知道她过来是为了什么，又是怎么和老人家吵上的，但当他看见黄文娟此刻的背影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时候，她一个人站在窗前哭的画面。
房间内，贺州半垂着头，转着笔，嘴角往一边撇了撇。
他写题碰到困难了。
又仔细看了一遍题目后，他干脆起身，拿上衣服去浴室里洗澡。
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起来，而此时贺州还在浴室里洗头。
没办法，铃声像叫魂，贺州同学只好速战速决，迅速冲完出去。
接起电话，贺扬急迫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怎么这么晚才接？”
前额未干的发梢上，水滴顺着发丝落下来，滴进眼睛里，贺州抬手揉了揉，然后才说：“在洗澡呢。”
听见贺州只是在洗澡，贺扬松懈下来。他把手机从耳边边上拿下来，点了下屏幕上三个按键中的其中一个。
“贺州。”
贺州疑惑地“嗯”了一声。
“你把手机拿下来，我们视频。”
贺州：“……”
贺州同学慢悠悠地把手机从耳朵边上拿下来，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手机靠着。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和贺扬视频了，可这一次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作业还没写完么？”忽然，贺扬的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贺州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问他：“你都写完了？”
贺扬：“嗯。你有什么不会的么？我教你。”
贺州垂眸瞧了眼卡住他的那道题目，然后才对贺扬说。
贺扬：“这题很简单的。”
贺州：简单？我怎么没看出来？
贺州：“怎么解啊？”
贺扬没说话，而是在很浅地笑了一声后，开口说：“那你先叫声好听的我听听呗。”
贺州：“……”贺州同学把视频挂了。
贺扬：“……”
第二日放学的时候，贺州作为值日生需要留下来打扫教室，而贺扬则是坐在位置上等他。
叶小希搬去苏湛安家了，所以放学的时候他们都会一起走。原本的二人小分队现在就剩下了贺州一人，不过还好贺扬在，叶小希不等，他可以等。
其他值日生陆续做完各自的工作离开，贺州却还有检查窗户要做。位置上，贺扬也没闲着，帮忙贺州检查另外一排的窗户。
等最后的收尾工作完成，两人一起回到位置上。贺扬单肩背上书包，完了又单手勾起贺州书包顶上的带子，递给贺州：“走吧。”
贺州接过，乖乖背上。
出了校门，两人刚想转弯，一道嗓音突然在旁边响起来。
贺州愣了一瞬，随后不确定地侧过头，就见黄文娟从马路对面走过来。
“州州啊，怎么这么久了才出来？”黄文娟的视线注意到贺州身边的男生，疑惑地“欸”了一声问：“这位是？”
“同学。”贺州立刻回答。
黄文娟：“噢。”
“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贺州又立刻回答：“不用了，我们坐公交。”
“嗨呀你这孩子，妈都来接你了还做什么公交啊！”黄文娟说着就伸手去拉贺州的手，“走。”
贺州：“……”
一路上，车内的氛围冷到极点，三人一句话都没说。到了贺扬要下车的地方，黄文娟拉起手刹，解锁车门。后排，贺扬迅速瞄了眼后视镜，又迅速用胳膊肘抵了抵贺州。
贺州从窗外收回视线，就听见贺扬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嗓音说：“晚上联系。”
贺州点了点头。
车辆重新起步，车内，黄文娟朝后视镜瞧了一眼，然后说：“我再婚了。”
贺州掀起一点眼皮，没说话。
黄文娟又说：“州州啊，妈妈想……想问你，你愿不愿意离开这里？”
她原本是想问贺州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去国外的，但是她想了想，这样问会不会太直接、太突兀了一点？于是转了个圈，问他愿不愿意离开这里，离开S市。
贺州抬起头，对上后视镜里，画着淡妆的黄文娟。
“这里挺好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州才说。
黄文娟的表情有些难看，但她也不怪贺州。
车内又安静了好久。
到了老宅巷子口，黄文娟开了车锁，对临下车的贺州说：“妈还是希望你考虑考虑，毕竟去国外的机会很少。你……他在国外有自己的公司，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去实习的。”
黄文娟又同贺州说了一大堆，到最后贺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老宅二楼。
贺州回来之后就开始闷头写作业，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脑子好像锈掉了一样，完全看不懂题目的意思。
有一道题目他做了很多遍，可就是算不对，纸都快被他擦破了。
贺州叹了声气，觉得大概是累了，于是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到衣柜前开了门，从里面摸出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贺州就躺上了床，打算小憩一会儿，休息好了再起来写作业。
可是他没想到，这一觉就睡到了十点，其间还做了一场噩梦，梦到了在他很小的时候，家门口的那个场面。
当时贺州的年龄还只有个位数，腰都不及的他躲在门背后，瞧着门口两位不知道什么原因而吵起来的大人。
“你给我滚出去！”那是多么响的一声啊，响到贺州扒拉在门上的手都感觉到了震动。
他瞧着一声不吭的黄文娟，黄文娟没有任何一点反应，只是时不时地会抽泣几下。
吵架声太大，后来把邻居引来了，贺州趁机会跑上楼，给老人家打电话。
后面的大致内容贺州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在那天很晚的时候，他起来上厕所，瞧见黄文娟站在窗前哭。
夜色把女人的身形勾勒得很瘦小，那时候贺州很害怕黄文娟一气之下就离开，再也不回来。可黄文娟没有那么做，她还是留了下来，直到……
贺州缓缓睁开眼，眼眶有点难受，他抬手揉了揉。
湿漉漉的感觉在手指上晕开来，贺州翻了个身，打转的眼泪很快就因为重力，滑下来。这时，书桌上的手机响起微信电话铃声，贺州爬起来去接。
“喂？”
“你怎么没跟我说你妈今天要过来？”
是贺扬。
贺州坐起来说：“我不知道她要来。”
贺扬：“哦。欸不过，我发现你和你妈长得好像啊！尤其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夜深安静，贺州出神似的听着手机里贺扬唠叨。末了，他偏过一点头，就好像贺扬就在身后一样。
“贺扬，你现在能不能出来一趟？”
我想见你。